4－107 心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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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我们一起吃的葡萄甜不甜？” 莫菲垂着头，随口答道，“甜！” 这个答案来得太快了，安白不由得俯下头审视地看了看莫菲的神色，顷刻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忽地勾起唇角，笑了，“宝贝，我们一起吃的葡萄虽然都很甜，但是有三个葡萄很特别，一个微酸，另外两个超乎寻常地甜……” “……” 此时，莫菲带着倦意倚在安白的怀里，已经没有心思想其它的事情了，这一问一答之后，她没想到安白会把两人一起吃的每一个葡萄的滋味都记得那么清楚，相比之下，她好像有点儿心不在焉似的……不过，她尝不出葡萄的滋味也是情有可原的……这是她第一次和安白这么样的亲密……两人合吃一个葡萄的情景让她有点心猿意马，根本无暇体会葡萄的滋味…… 这样想过之后，莫菲红着脸躲开安白的视线，一言不发。 安白大概洞悉了她的心思，用力揽了揽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宝贝，我知道你还有一些不习惯……还不习惯和我分享……不过，我们可以慢慢来，以后的日子，我希望我们两个——不管是痛苦还是欢乐都要一起分担，痛苦多了一个人分担，就减少了一半，快乐多了一个人分享，就变成了两份快乐……等将来我们有了宝宝，一份快乐就会变成三份快乐，变成四份快乐……” 三份快乐？四份快乐？ 听到这，莫菲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把手指压在了安白的唇上，制止了他的遐想——天哪，要是任由他这样说下去，他准备让她生几个宝宝呢？ …… 林肯车稳稳地停下，莫菲望望窗外，这才发现于宾直接把车开到了安家的别墅。 她放下车帘，凝眸一秒钟，没有说话。 不过，她的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安白的眼睛，他望着她低垂的眼帘极认真地解释道，“宝贝，先跟我回家看看妈咪吧，她一定想我们了！” 在台北的时候，安白给家里打过电话，现在是a市的雨季，爷爷回美国了，家里只剩下妈咪和彤彤，彤彤自己的事一时还烦着，所以他的妈咪很孤单。 “嗯！” 莫菲默契地答应着，然后和安白十指相扣，来到了别墅内，刚走进门厅，就听到一阵忧伤的钢琴声—— 大厅里，艾丽娜正侧对着门口，抚动着琴弦，神情专注而凝重。 两个人站在那里，静静地谛听着……懂音乐的人可以从音符里读懂人的感情，对于莫菲和安白来说，他们完全听懂了这琴声里传达的哀怨和孤凄的情感……动人心魄的音乐声不停地重复着，保持着一个简单的旋律，一遍又一遍…… “嗡”最后一个音符异常地停止，艾丽娜垂首坐在琴凳上，黯然神伤。 “妈咪！” 安白亲昵地喊了一声，快步走过去，扶住了艾丽娜的肩膀——因为刚才在车上和莫菲刚刚拥抱过，所以这时再接触到妈咪的肩膀，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惊，他的妈咪好瘦啊！ “安，你回来了！”艾丽娜抬眸望了儿子一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现在也只有看到儿子才能让她宽心了！ “aunt……”莫菲站在离安白一米远的距离，微笑着跟艾丽娜打招呼。 因为过去的种种，她其实对艾丽娜是心存敬畏的，不过，现在她已经完全地和安白联系在一起了，为着她和安白的感情，她准备把艾丽娜当作自己的mama一样来对待。 艾丽娜闻声挑眉，看到穿米色套裙的莫菲一脸温柔地站在那里，当然，也注意到了莫菲唇上刚刚补过的口红，想到自己的儿子，她终于回了一个优雅的笑脸，爱怜地说道，“小菲更漂亮了……快坐吧！我让朱嫂榨果汁！” 说完，她慢慢地起身，不想，刚刚站起就蹙了眉、无力地靠倒在安白的胳膊上！ “妈咪，你怎么了？” 安白急切地喊着，连忙伸出手臂，揽住了艾丽娜的肩膀，让她更深地靠在自己的身上。 “我头痛的厉害！” “妈咪，我现在送您去医院！” 一听到要去医院，艾丽娜努力地抬起头，说道，“不必去医院，我这头疼病是神经性的，喝点常用药就没事了！”对于艾丽娜来说，最怕去的就是医院。当初艾丽娜爱上了安驰，但是，安驰一心爱着珂妮，她因此半真半假地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在医院一住就是大半年……虽然vip病房里一切设施都是最好的，医院的环境也很好，但是还是给她的心理留下了阴影，以至于，这些年来，她最怕去的就是医院，除了例行的体检，从不去医院。 “妈咪，上次郑医生说让您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您去查过了吗？” “检查太麻烦了……我还没去！” 艾丽娜的话引起了安白深深地自责——作为儿子，他应当陪妈咪去作检查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拖了下来……“妈咪，我现在带您去检查！” “安，妈咪的头好像又不疼了……还是不去医院吧！” “妈咪，您需要检查，一定得去！” “那，明天好吗？明天再去吧！” …… 在安家吃过午饭之后，已经下午三点钟了。 坐在缓慢行驶的林肯车上，莫菲突然惴惴地看了安白一眼，他正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蹙着眉不语。 “安白！” 她的声音轻缓，像是怕打扰了他一样。 安白闻声挑眉，抬眸望了她一眼，眼里漾起了柔波，抬手招呼她坐到了自己身边，“过来！” 莫菲却固执地坐在自己的沙发上没动，“安白，这两箱衣服，我可以拿回去……” 说到这两箱衣服，她感觉有点难以启齿,禁不住做了一个艰难吞咽的动作——安白送的两箱衣服里，有一半是让人看了脸红的情趣内裔，一想到要拿回家，放在衣柜里可能被阿秀看到，她就禁不住羞红了脸，但是，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安白，那些书，放到你的别墅里，好不好，或者，你可以放到……放到公司办公室的小套间里，我……我不想带回家！” 安白购买了数十本孕期阅读的书籍，装了满满一箱，莫菲一百个不想拿回家——她带回来的行李箱，即使告诉了阿秀不用整理，阿秀也会积极地帮忙整理，那些情趣内裔她可以藏起来，可是，这么多书，实在不好藏！ “宝贝，难道你一直坐立不安，就是为了这件事？”见她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安白禁不住扬起唇角，露出了笑意，“好吧，听你的，书就放公司吧，不过，不许让这些书上落上尘土哟……哈哈！” 安白特意嘱咐的一句话让莫菲想起了之前自己书架上的书束之高阁，因为极少翻阅而蒙了细尘的事，她的俏脸变得更红了，以至于，一直到下车，还染着淡淡地红晕。 莫家的别墅前，两个人站在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下，安白被莫菲好看的气色吸引了，禁不住凑过去吻了她的额头，她的发梢很香，他贪恋地嗅了一口，唇微微移开半寸，低声问道，“宝贝，想让我和你一起回家吗？” 彼时，两个人的脸颊相贴，如此亲密的距离，让莫菲的心里十分地不安。 这不是台北，这里是a市，在这里，她再一次和安白产生了距离感，或许，她需要时间来适应两个人这种如胶似漆的新关系……为了让自己能更好地说话，她轻轻地推开了安白，紧张地吸了口气，想出了答案，“不必了，你回家陪aunt吧！明天再来！” 明天再来？ 安白那带着蓝晕的眸子眨动着，闪出一抹愉悦的光芒。 明天是周末，莫菲这样说，是在暗示他，要和他一起渡周末吗？ “宝贝，我知道了，明天见！”说完，安白欣喜地再次吻了吻她的额头……之后，于宾帮莫菲把行李箱送到了别墅门口的衣帽间，然后载着安白离开。 莫菲换过鞋子，进到大厅，亲昵地喊道，“阿秀，我回来了……快出来啊，有礼物噢！” 良久，没有人回应。 这时，窗户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温厚的男中音，“有我的礼物吗？”莫菲听了立刻怔在那里，依恋地目光循声投在那潇洒的身影上，目不转睛地凝视了几秒钟，终于幸福地喊道，“爸爸！” 对面，莫南朝着女儿伸出了双臂！ 他拥住了她飞奔而来的身体，然后，快活地抱着她转了一圈，这才稳住，一双幽深的眸子细细地看着女儿的眉眼，忽然间，就落下了眼泪…… “爸爸，您哭了？” 莫菲小心地探出手指，拭去了莫南腮边的泪滴，乖巧地偎在他的怀里，依恋地说道，“爸爸，能见到您我太高兴了，我要一直抱着您，不许您再离开……” “乖女儿，爸爸不离开了，留下来陪你，好吗？” “爸爸，您……” “爸爸老了，也该退休了……这次我和你mama从法国回来，就是办退职手续，商务部已经同意了我的申请，很快就会批复……” “爸爸，您是说，以后都不会离开小菲了？” “是……”莫南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女儿的黑发，慈爱地答道，“爸爸以后的工作，就是以小菲为中心，照顾小菲……” 莫菲的脸上洋溢着与爸爸久别重逢的喜悦，就连削水果的动作也格外的敏捷。 “爸爸，家里好像很冷清……mama呢，舅舅呢，连阿秀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