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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泽言右手被碎玻璃割伤,但没什么反应,反而顺势将碎玻璃在掌心握紧,眼底划过一抹戾气。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还得花钱供你上学,让你收拾一下怎么了?!”

    方宏达怒目圆睁,眼睛泛着血丝,脸通红,嘴里哼哧喘着粗气,像是头被激怒的野兽,他弯下腰,还想将莫泽言扯起来。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平地一声惊雷,砸得地板都颤了两下。

    客厅放酒的柜子突然倒塌,酒柜里的酒全摔碎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方宏达和李彤都震得够呛。

    方宏达酒被吓醒不少,李彤回过神后,瞬间惊叫一声,满脸心疼,这可都是钱啊!

    “还愣着干嘛?!”方宏达推了李彤一把,怒吼道:“赶紧收拾!”

    “啊啊,好……”

    李彤去收拾酒柜,方宏达则看向爬起来的莫泽言,见莫泽言右手淌着血,不由得低骂了一句晦气。

    这会儿他也没心思再收拾莫泽言,于是踉跄着脚步往自己卧室走去。

    宋诺隐身站在倒塌的酒柜旁,见方宏达离开,这才松口气。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只来得及让系统帮忙隐身,再去推到酒柜,好转移狗男人的注意力。

    还好成功了。

    不过……

    系统:【莫泽言右手受伤了。】

    宋诺吸了口气:【我看见了,系统你继续掩护我,我去找纱布。】

    但他没看见的是——莫泽言右手里紧握的碎玻璃……

    等方宏达砰一声将卧室门关上,莫泽言才松开紧握着碎玻璃的右手。

    他将碎玻璃扔回地上,视线挪向李彤,顿了顿,又盯着突然倒塌的酒柜看了几秒,然后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哎——”

    李彤开口叫住莫泽言:“谁让你走的?”

    莫泽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李彤看,突然抠着右手伤口,往前走了两步:“让我干什么?”

    他右手伤口的血本来已经凝住了,被手指一抠,顿时又开始淌血。

    李彤瞬间头皮发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不说话,莫泽言也不说话,就继续盯着人看,瞳仁如黑潭般幽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算了,你回房间去吧。”

    此时,宋诺已经找到了纱布,并隐身回到了莫泽言的房间。

    他怕莫泽言回来撞见他,着急忙慌地把纱布扔到了床脚显眼的位置,然后迅速找了个位置坐好。

    莫泽言这里,说是房间,其实不过是储物间改成的睡觉地方,逼仄又狭窄。

    这个房子也就两室一厅,主卧被方宏达和李彤占据,以前莫泽言的房间,现在则成了方宏达和李彤儿子的房间。

    “活该……”

    莫泽言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听见这两个字,瞬间往旁边瞥去一眼,冷漠又锐利。

    储物间和他原来的房间成九十度夹角,一转头就能看到房间门开着,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偷窥了多久。

    方俊远探出脑袋,胖脸颤了两下:“你看什么看,让你收拾东西都不乐意,活该你被骂!”

    莫泽言扯了下嘴角:“你应该当着你爸的面说,还能讨好他。”

    方俊远恼羞成怒:“你说什么……”

    “小远,你和他说什么话?”李彤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你寒假作业补完了?还不赶快进去写作业,不然一会儿你爸又该说你了!”

    “知道了……”方俊远缩了缩脖子,瞪了莫泽言一眼,才将房门关上。

    莫泽言也进了自己房间。

    这间由储物间改造的卧室,里面就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

    桌子上都是书本,地上则堆满杂物,凌乱放着,让本就逼仄狭窄的房间,更没多少能落脚的地方。

    莫泽言往里走,脚步突然顿了下——在床脚处,竟然躺着一卷纱布。

    纱布洁白如新,还没有被使用过。

    【系统,他怎么没动静了?是不是突然冒出一卷纱布,引起了莫泽言的怀疑……】

    【小孩子哪会想那么多。】

    小孩子怎么不会想那么多……

    宋诺想起刚才他在系统帮助下,隐身到客厅看见的场景,心想这也不是普通小孩啊……

    哪个正常小孩在被打被骂的情况下,不哭也不闹,还能那么冷静沉默?

    宋诺正和系统说着话,莫泽言已经收回视线,根本没将床脚那卷纱布当回事,像没看见似的,脱了鞋就往床上爬。

    爬到一半,莫泽言又滑下床。

    他走到桌底堆放的杂物旁,弯腰把里面的毛绒玩偶全挑了出来,然后一个个往床上摆,在床边围成一个圈。

    但毛绒玩偶显然不够用,床边的圈出现一个缺口。

    莫泽言顿了顿,视线往宋诺这边飘过来。

    宋诺不由得屏住呼吸。

    然而莫泽言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他顺着那个缺口爬上床,把小被子掀开,往自己身上盖好,随后就闭上了眼睛。

    等确定莫泽言不再有任何动作,宋诺不禁有些茫然:【他为什么不把我也抱上床?】

    系统也有些茫然:【……他为什么要把你也抱上床?】

    宋诺视线往下,定在自己脚上那双漆都掉了的红舞鞋上,再想起自己如今的形象,不由得悲从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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