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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拾陸、夫妻生活

    《小狐狸今天以身相许了吗》玖拾陆、

    桑榆殿下凝了神光,她手上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将白光投入这座尸山里,终于净化了这座尸山,以此了断白蛇真君在乱葬岗炼尸欠下来巨债。

    白蛇真君在桑榆殿下神魂消散后往山洞赶,他刚入山便发现地形与从前不一样,九弯十八拐居然没有一条路是他认识!

    碰了几次壁后,他直线出山,重回入山处,这回他闭起眼来凭着每日往返的感觉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靠着脑海里的记忆走回山洞外面。

    此时山洞外热闹不已,一群地精围绕着洞口,有个地精往山洞洞口扔东西,那东西被原封不动弹出来。

    地精们挠挠头,也不知如何是好,见到他回来倒是开心地将绑着麻绳的一串荷叶交给他。

    为首的还是当初那个眼珠黑溜溜的小地精,他如今雪白可爱,令人想像不到他成了地精的长老。

    小地精长老开心地说道,白蛇大人您回来的正好,山洞让蛇神殿下封起来,我们想送香菇跟莲藕都送不了。

    我们有时会听见里头娃娃哭闹,闹了一阵又停了,也不晓得小娃娃吃饱了没。您赶紧跟蛇神殿下叫门,看看小娃娃是不是吃饱了?

    小地精长老说完话,便带着一串地精鑽入土里消失无踪。

    白蛇真君拍着结界叫门,桑榆殿下,是我,你开门好不好?无奈他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他试过吸收那面结界,结果总在结界削弱到一个程度,不知从哪里又抽取了力量,他因此脸色铁青不敢再试。最着急的时候想过毁了结界,又想到结界的主人是桑榆殿下,毁结界会反噬她,他只好强忍下衝动。

    他试这些方法的时候,他与桑榆殿下的女儿在里头哭了起来,他在结界外听得焦急万分。

    他心知他叫门桑榆殿下不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桑榆殿下陷入昏迷。他们的女儿很有可能自出生到现在没有喝过一口奶,没有人哄她,放任她哭累了睡,醒来肚子饿了又哭。

    此时的澄澈的结界倒映了他焦急的身影,他看见自己眉头深锁,像一隻无用的困兽,他摸着结界喃喃自语,桑榆殿下,你告诉我怎么做好吗?你用结界将我拒于门外,我想要进去看看你,看看我们的女儿。

    忽然间,结界上的人影变成了素衣的桑榆殿下,她美丽的脸庞过分苍白,眼窝凹陷憔悴不已,从前像花瓣一样的嘴唇如今毫无血色。

    白蛇真君凝视结界倒映出来的桑榆殿下,问她,桑榆殿下,你教教我好不好,我要如何才能见到你?

    结界上倒映的桑榆殿下咬着唇,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他瞥见那毫无血色的唇瓣,想起了一件往事。

    他留宿蛇神殿桑榆殿下寝殿的隔日,他给桑榆殿下梳发,不料那柔美流丽的青丝被他扯断了好几根,他望着镜子乾笑,桑榆殿下倒是没怪他,反而带着笑意从镜子里看他。

    时婧一走进寝殿见到他粗手粗脚,瞪了他好几眼,马上抢过梳子给桑榆殿下重新梳发,她细心地上了发油才慢慢梳发。

    白蛇真君见状只好站到后边等着时婧给桑榆殿下梳发。

    他瞧着时婧为桑榆殿下插上一隻金丝缠绕蝶形,缀着粉色的瓔珞,又垂下几缕细细长长流苏的簪子。镜里映着娇嫩如花的桑榆殿下,她正值荳蔻年华,爱美成天性,她抚了抚自己不够鲜艷的唇瓣,拿纸染了胭脂,抿了那纸。

    当白蛇真君再度见到她唇瓣,他的眼睛亮了,几乎可以说是惊艳,镜中的桑榆殿下看着他的傻样笑了。

    时婧退下后,他兴奋地说着,桑榆殿下,你愿意与我在一起,简直像作梦一样!

    桑榆殿下反问他,是因为之前我捉弄你的缘故吗?

    白蛇真君也说不出是还是不是,只觉得世界待他太美好,所以他只顾着傻笑。

    桑榆殿下拿他没办法,只好说道,白蛇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拿蛇神耳环叫你戴?

    白蛇真君回道,记得。

    他因为此事沦为青蛇他们的笑柄,说他一点坚持都没有,任由桑榆殿下戏弄,丢了蛇君的脸,青蛇那时很欠扁地说道,桑榆殿下的臭脾气不改看谁娶她。他回,我娶。青蛇摆手,还不赶快去送死。

    他还以为桑榆殿下要说他被青蛇他们耻笑的事,连忙抢白,不要紧,不是什么大事。

    桑榆殿下气不打一处来,回道,你这个小笨蛋,你以为我给你蛇神耳坠是白白欺负你吗?我是那么顽劣不堪的人吗?你给我听好,蛇神耳坠于我而言非常重要,当我昏迷不醒人事之时,它是一副打开我的钥匙。我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赠你,又岂是为了玩乐?

    桑榆殿下恼怒,拉着他的衣襟,在他的脸颊落了一个鲜艷的唇印,笑容可掬地说道,作为处罚,我没说可以洗掉之前不准洗掉。

    之后自然又被青蛇那廝耻笑,说他,最难消受美人恩。

    白蛇真君想起那副耳环一直在他身上,他赶紧拿出那副耳坠镶于结界,结界霎时间消失无踪,白蛇真君收妥耳坠赶紧进了山洞。

    桑榆殿下躺在那张唯一的石床上,脸色惨白,领口微敞,想来她曾经试着餵他们女儿喝奶不果。

    他看到女儿细腻的小鼻子蹭着桑榆殿下的手指,桑榆殿下的手指流着血,女儿渴了饿了便吮着那根流血的指头。

    这幕令白蛇真君心酸,他抚着桑榆殿下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轻声告诉她,我回来了。

    他也摸摸女儿可爱的小脸蛋,轻手轻脚地给她们娘俩盖被子。

    整整过了两天光景,桑榆殿下才悠悠醒来,她那时起不了身,于是睁着大眼泪目看着他揹着女儿烧火,他驀然回首,与她相望。

    ***

    山洞燠热,白蛇真君带着桑榆殿下与他们的女儿回到洛县,他在洛县某座山上也盖了一座竹屋,这个时节入住竹屋极好,晨雾山嵐可以消暑气。

    这天他下了山到同福客栈买烤鸡,等待期间他徐步走上二楼雅座,正好瞥见街角一齣闹剧。

    有位官爷带着官差砸了陈家果脯的门,那个家的男人妇孺跪了一地,正求着官爷网开一面。

    那官爷官威还没逞够,怎会善罢甘休呢?他一脚踢翻了花几,一个通体莹白的仕女花瓶转了两圈,应声落地,摔成一堆墨条勾勒色彩的碎片,原本鲜妍的花洒落在官爷的脚边,官爷骂骂咧咧,你们大女儿陈珊娘分明就没订婚,却为了躲避皇上採选,谎称她定亲,若不是你谎称定亲的男方是我侄儿,大爷我还真抓不到你们这票龟孙子!

    这还不解气,又摔了放在桌面的烛台,脚边的鲜花补了几脚,踩成稀巴烂。

    陈家抖如筛糠,当家的答道,官爷,真不是我们骗您,珊娘真的已经订了人家,男方刚好出远门,来不及下聘。

    官爷的侄儿那是顶好的血性男儿,不忍心看我们一家愁眉苦脸,毛遂自荐帮了我们。

    当家的火速递上一枚上好的烟袋,说道,我瞧爷的烟袋旧了,恰好我婆娘缝了一只新的,这给您换上如何?

    那官爷接过烟袋,掂了掂重量,满意地笑了,两只小眼睛放着炯炯精光,尔后补道,我这帮兄弟陪着我办差非常辛苦。

    那当家闻絃声而知雅意,立刻多拿了数个烟袋来,我看诸位爷都有吃烟,小小烟袋不成敬意,我这婆娘也就做这袋子还能瞧,承蒙爷不嫌弃。

    那位带头的官差立刻改口,既然我那侄儿出面保你们,那这事也就算了。倒是你家大女儿的婚事切不可再拖。

    官差一行人拋着袋子玩,心满意足走了。

    白蛇真君想着桑榆殿下爱吃那家果脯,本来打算包了烤鸡顺道买一些果脯,看来也不用去了,那家果脯恐怕暂时要歇业。

    回程的路上,白蛇真君路过玩具铺,正给女儿挑玩具,听见附近的人说道,那果脯店的大女儿可真是会捅篓子,我要是陈老闆,早把那不孝女逐出家门。

    另一人应道,皇上要採选民女,每家要出一个女儿,那陈珊娘身为家里大女儿,又未定亲,理应她去,谁知道她个性娇得很,非云涛山庄的大少爷不嫁。人家排霞山的云家庄可从来不对外联姻,你看那富绅云老爷的四隻金花,可曾有一人嫁出云家庄?

    白蛇真君闻言更加留意这些间话,不因为别的,桑榆殿下正巧是富绅云老爷的第四朵金花。

    还没往下听去,玩具铺的老闆催促白蛇真君,客人,你这波浪鼓还买不买啊?

    白蛇真君这才发觉自己正拿着波浪鼓甩着,赶紧掏钱买下。

    年关将至,他买了几罈酒,也买了些红纸,又到珠宝铺採买桑榆殿下交待的瓔珞。

    他回了竹屋见桑榆殿下还睡着,也不吵她,抱着他们的女儿坐在厅里剪起福字。

    女儿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大眼亮晶晶,没一会儿又瞇成一道弯,红彤彤的小嘴儿倒是常常张开,呀呀叫着,他见女儿比着他剪的福字,便拿了一张给她玩。

    女儿拿起那张纸也不知道都是洞的纸干嘛用,拿她的小鼻子闻一闻,后来索性将纸铺在小脸上用小嘴吹着。

    可是她吹不起来,因此气皱了一张小脸儿,手脚併用爬到白蛇真君身旁,指着那张纸咿咿呀呀,像在告状。

    白蛇真君忍俊不禁笑出来了,大约是觉得女儿实在太可爱,他放下手上的剪刀摸摸女儿的头,安慰着她可怜的小心肝。

    女儿抿着颤动的小嘴儿,还在说她很不开心。

    白蛇真君只好拿起剪刀来,叠了一叠红纸剪着,他剪完一叠蝴蝶,略施法术,让这些纸蝴蝶栩栩如生地围绕着女儿。

    他瞧着女儿乌黑的大眼珠亮了起来,随着纸蝴蝶的翕动一闪一闪,那不知不觉脱口而出的呀呀声彷彿也染上喜悦。

    他笑着剪纸,一面还要小心女儿摔下桌子,说道,然儿乖,别靠近桌缘。

    女儿爬到白蛇真君的眼前好奇地看着他的袖子,这时白蛇真君才知道有隻纸蝴蝶飞进他袖子里了,连忙将蝴蝶抓出来放在女儿小小软软的手里。

    女儿依旧是呀呀叫唤,指着他的袖子里还有,白蛇真君笑着摸了摸小机灵的头,从左边袖子里拿出一张兔子的剪纸来,女儿还不满意,仍是啊啊叫着,他又从右边的袖子里拿出一个圆形的剪纸,告诉她,这圆圆的剪纸是月亮。

    女儿这才呵呵笑起,小手鼓着掌。

    父女两人,一人剪纸,一人抓蝴蝶,融洽地渡过一个午后,直到桑榆醒来,白蛇真君将女儿抱至桑榆殿下身边的摇床盖好小被子。

    他走进灶房盛了桑榆殿下的午餐,在床上放了一张漆黑的小几,让桑榆殿下坐在床上吃饭,以免她下床浪费体力。

    事情做完白蛇真君走出房门,四处张望,他看见未整理的柴简直是见猎心喜,不需有人喊他干活,他已经挽好袖子,拿好柴刀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桑榆殿下倚在门边看着他砍柴,问她,你怎么出来了?

    桑榆殿下打趣他,我们女儿睡着,你就跑去砍柴,一天砍个五六次,我们两个人一个小娃儿什么时候成了用柴大户,值得你这么勤劈不輟?

    他颤抖着回话,以备不时之需。

    桑榆殿下没什么好气又问,当我是洪水猛兽吗?见了我就跑。

    白蛇真君舀了水缸里的水冲身体,此时精实的身躯淋淋漓漓一身水珠,他看向桑榆殿下才发现她红了脸颊,以为她又发起低烧,赶紧擦了身子,拦腰抱起她回房。

    她却轻声叫他,白蛇哥哥。小手抚着他的喉结,一路顺沿摸向锁骨,没一会儿冰凉的小手摸进他的胸膛里。

    白蛇真君忍不住挑逗要了桑榆殿下的身子,情事方歇,桑榆殿下躺在床上,仍是娇喘吁吁,她问他,你好些了吗?

    此时白蛇真君才知道桑榆殿下看出了他的内疚与不自在,用一场细润无声的情事化解了他满身芥蒂。

    她示意他靠近,捏了捏他挺直的鼻子说道,你要乖乖的,我会对你好。

    白蛇真君心知肚明桑榆殿下会虚弱至此,全是他惹的祸,他受蛊惑炼尸,让桑榆殿下一路为他收拾烂摊子。

    他以脸颊轻轻蹭着桑榆殿下柔美的小手,说道,我会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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