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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镜重圆是这么用的吗? 阿逾?成人之美? 沈浮桥的心情莫名变得异常烦躁,但在陌生人面前依旧保持着礼数,只是蹙起的眉暴露了他此刻的不耐。 “阁下家住何处?” “京城宣王府,静候佳音。” … 那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只留下万顷轻声拍打的白浪,以及山间寂寞的空林。 沈浮桥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微凉的阳光被云翳遮去了,身前浅淡的影子也消失不见。 他觉得有些难以呼吸,连着身体也略做佝偻态,快要支撑不住似的。 直到眼前恍惚出现一双白皙的玉足,沈浮桥艰难地向上看去,是宁逾的鲛鳞环纹和深绛外袍。 “……怎么下来了?” 宁逾没接话,从沈浮桥手里接过了木桶,让他腾出手环过自己的肩颈,撑着他一步一步往上爬。 “我没事,不用这样。”沈浮桥想推开他,但是全身已经没什么力气,眼前也一阵阵地发黑,头中针扎似的密密地疼。 “哥哥闭嘴。” 宁逾声线冰冷,语气很冲,但尾音又带着点不太明显的哭腔,沈浮桥忍着疼偏头细看,发现他眼眶红得不像话。 沈浮桥不擅长安慰人,也不知道宁逾因何难过,于是便真的闭了嘴,尽力不把重量往宁逾身上放,一路爬上去依旧是费了些功夫。 回到屋子里,沈浮桥便靠墙倒了下去,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捂着心口重重地喘息。宁逾便坐在他身边将他抱进怀里,慢慢释放着鲛人妖力,缓解着沈浮桥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沈浮桥才渐渐从绵密的煎熬中活过来。模糊视线变得清晰了些,鼻间萦绕着好闻的海潮气息,耳边隔着衣物和某种坚硬的护器,传来又轻又闷的心跳声。 “宁逾。” “嗯。” “我和你说一件事。” “嘘。”宁逾伸手捂住了沈浮桥的唇,微凉的指节触到他温热苍白的脸,“哥哥,现在先别说话。” 沈浮桥还没有恢复力气,便只能听宁逾的。他眼前被宁逾那片张扬又神秘的红占据了,宁逾柔软的指腹按在他的脸颊,却像是攥住了他的心脏。 太近了。 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想要抗拒这种太过强烈的情愫,但一想到今日种种,内心竟舍不得再将他推开。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反正也快到不得不分离的时候了。 仅凭着那点见不得光的私心,沈浮桥自暴自弃般地在宁逾怀里又躺了一会儿。直到力气慢慢恢复,脑袋也慢慢清醒过来时,沈浮桥才覆上那只手,将其抓了下来。 他抬身离开了宁逾冰凉的怀抱,伸手理了理宁逾微乱的交襟,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哑声开了口: “我方才遇见了你的族人。” 宁逾倾身,朝沈浮桥靠近了些,淡蓝色的双眸里闪过疑惑的光泽:“我的族人怎么会在近江浅滩?” “是特地来寻你的。”沈浮桥微微后退,“他的头发和你差不多,只不过是白色,淡蓝色双眸,手拿折扇,身着长袍。” 宁逾默了默,语气有些怪:“哥哥看得好仔细。” 沈浮桥莫名其妙:“难道不应该仔细些吗?” 宁逾闷闷地哼了一声,轻声问道:“他是不是与你差不多高?” “嗯。” “那应该是我同辈异系的兄长——宁远。” 宁逾感到有些奇怪。 前世宁远这时候估计还在外边花天酒地流连忘返呢,怎么这一次来得这样早? 沈浮桥听到兄长一词,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忽然想起那人临走时的一番话,没留意便问出了一句:“……他待你好吗?” 宁逾眨了眨眼,似乎琢磨出了一点别的意味。他不敢肯定沈浮桥是不是在吃醋,于是起了试探的心思。 “阿远哥哥待我很好,为什么哥哥不告诉他我在这里呢?” 他装出一副生气又难过的样子,看得沈浮桥有些心疼,又想起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因为见不到他那位“阿远哥哥”而难过,喉间突然一阵酸涩,连带着心脏都像是被重重地锥了一下。 他有很多理由可以说,但是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了。无论他承不承认,那里面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私心,又何必找太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反正宁逾只会在意他的阿远哥哥。 “抱歉。” “那哥哥要怎么补偿我呢?” 还要补偿……宁逾对那人是有多深的执念,才会这么胡搅蛮缠,一时见不到便如此伤心? 沈浮桥心中不适,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点烦躁的语调:“我不觉得自己有责任补偿你。” “哥哥为什么这么凶啊?” “别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同族异系的兄长,只是一个即将油尽灯枯的废人,担待不起。” “……” 宁逾听了这话却没不高兴,只是扑了扑长睫,双眸突然变得有些亮。 晃得沈浮桥眼疼。 “你笑什么?” “哥哥不知道吗?你刚刚说的话,活像一个担心配偶另觅他欢的……怨夫。”宁逾声音很轻,因为凑得太近,微微潮湿的气息就钻进沈浮桥右耳里,若即若离,“哥哥居然会吃醋,我好惊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