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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这次没有笑,看着宁逾稍显虚浮的脚步有些担忧,于是抚上自己悬垂的花牌耳饰,一筐新鲜橙黄的胡萝卜便出现在臂间。 “这与普通胡萝卜不同,是我亲自种的,可以补充灵力。”阮白跟上去递给宁逾,“我想你可能需要,方才太乱来了。” 宁逾本想推拒,但想起灵力对人族也是滋补的好东西,便伸手接过了,顺便冷声道了谢。 “不客气。”阮白弯了弯眸,纯白的长发在山风中拂动,“还有,阁下前些天问我要的东西,我已经做好了。” … 沈浮桥这边已经将鱼剖腹去鳞除腥,改完花刀码好酱料在蒸屉里蒸了一刻钟了。 他熬好了红油,也切好了冬菇丝、葱段和鸡rou丝,放在小瓷盘里备用。 红鲤出锅,便将配菜倒在鱼上,最后浇入热油,一瞬间香气四溢,喷香扑鼻。 他前些日子刚种了一小片绿豆,今日便剥了些煮成绿豆汤,此时还未熬好,吃完饭冷放几个时辰,下午喝也是极好的。 他记得宁逾喜欢喝,以前去镇上买过一次绿豆,没多久就用完了,之后宁逾虽然没再提,但好几次吃饭前都往厨房钻,揭开汤锅发现没东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望。 沈浮桥莫名地笑了笑,笑到一半笑容却倏地僵住了,挂在唇边不上不下,显得过分落寞。 以后不知道他那位阿远哥哥会不会给他熬绿豆汤。 若是会……便再好不过了。 他正想这般着,门口却突然一声响动,有些重,是以他如今的耳力都能听清楚的程度。 沈浮桥诧异地往外走,只瞥见一抹模糊的红色便骤然慌了神:“宁逾?!” 他长发铺落而下,身边萝卜散了一地,单手撑着地板在轻轻喘息。 一声一声,扎进了沈浮桥心里。 “怎么了……腿疼?还是哪里疼?”沈浮桥跪坐在他面前,摸了摸他苍白的脸颊,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可以说话吗?脸怎么这么白?” “……哥哥,我有点累,抱我一下好不好?” 第25章 唯一痕迹 他微冷的声线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语调轻得像是在祈求。 黛眉半敛着,鸦色长睫遮住了蔚蓝的大海。 沈浮桥极重地怔了片刻,最后沉沉抬手,将宁逾搂进了怀里,让他枕在自己的肩上,像别人安抚小孩一样轻拍着宁逾单薄的背脊。 宁逾抱起来真的很软。 尤其是当他没有力气,全身都陷在自己怀里的时候。 这种感觉简直令人上瘾。 沈浮桥既心悸又心疼,抱着宁逾不敢动,时不时抚一下他垂落的长发,指尖却忍不住战栗。 “宁逾……还好吗?” 宁逾闷闷地嗯了一声,抬手抱住了沈浮桥的腰。 沈浮桥僵了僵,却没有把人推开。 “怎么突然难受了,可以告诉我吗?” 他温声地哄,这句话问得算是小心翼翼,连他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对宁逾这么珍重。 不过是一条萍水相逢的鱼而已。 宁逾不说话,只是收紧了抱在他腰上的双手,下巴在他肩窝蹭了蹭,小声抽起泣来。 “哥哥……” 沈浮桥肩头湿了,他听着鲛珠滚落在木质地板的沉闷响动,第一次产生肠断心折的错觉。 哪怕是病痛缠身也没让他这么难受过。 “我在。”沈浮桥哑声道,“我在这里。” “你不是想吃清蒸红鲤吗?哥哥做好了,在厨房,还熬了你爱喝的绿豆汤。” “不哭,啊。” 宁逾是越哄越会来事的性子,见沈浮桥吃这一套,顿时呜咽得更重了。 他也不全然是在骗沈浮桥,他的怀抱太温暖了,烫着他有些疼,却又舍不得推开。加上之前消耗了太多妖力,此刻也真的很累。 趁能哭出来的时候多产些鲛珠,对他妖力的补充也有好处。 不过沈浮桥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上钩了。 宁逾哭得疲倦了,双腿在没有足够妖力的支撑下变回了蓝色的尾巴,沈浮桥的眼底像是一瞬间被刺痛了,看着宁逾的尾巴久久没有出声。 他说过……会养宁逾直到他把尾巴变回来。 可现在出了意外。 宁逾越来越虚弱了,他需要更强大的人帮助他回去。 那个人不会是他。 沈浮桥心口猝然疼了疼,仿佛被百蚁噬咬,难以忍受,他抱着宁逾就像抱着一团美丽的泡沫,如断梗浮萍一般,带着朝不保夕的痛楚。 反正也是最后几日了,就让他贪心一回,自私一次。 他愿意用所有的来世同最后的逾矩相抵。 命运惯爱捉弄。 偏偏是这时候……他爱上了宁逾。 这条萍水相逢的鱼。 爱一个人的感觉……竟是这般令人肝肠寸断。 “哥哥……你怎么了?”宁逾敏感地察觉到这具身体轻微的颤抖,带着哭腔询问道。 “阿宁。” 宁逾怔住了,沈浮桥低沉温润的声音在他耳廓里回环萦绕,最后重重炸开,逆鳞下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因为沈浮桥的两个字,他竟像是变成了一条濒死的鱼。 “你叫我……什么?” “别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