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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为什么不说呢,他不是喜欢把自己营造的无辜且合理吗?

    季灼桃只是默默地想一想。有点后怕的想一想。

    如果初见的那天,蓝斯没有遇到海怪,没有失忆,而他被季灼桃拒绝了。那么次日见到阳光时,他就会化为泡影。

    或者是蓝斯恢复记忆后,季灼桃没有跟他离开,他也会死去。届时就是蓝斯的死期,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到那时,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

    当然,其实也不算是死期,准确的来说,他会退化成一个小小的鱼卵。

    那天晚上季灼桃不得安眠,梦里是各种古怪恐怖的场面。

    他看见蓝斯卧在游艇的甲板上,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从鱼尾开始,每一块鳞片都逐渐融化,肌rou与骨骼融为一体,化成血水,腥红的气泡漂浮在澄明的阳光下,因为长久的照射而炸裂开。

    他看见蓝斯浮在他家里的浴池里,身体颗粒化,逐渐枯萎的皮囊,絮化,裂解,变成一粒粒细小的尘埃,溶解进浴池里,不留痕迹。

    他耳边一阵哀鸣。灰尘和气泡凿穿了他,风声呼呼,从胸膛透过去。

    他惊醒来时,蓝斯已经在他的梦里经历了一次次安静的死亡。

    最后只剩一粒鱼卵。

    可季灼桃要鱼卵有什么用?那是失去记忆的,已经不再是他了。

    还好,他一转身,蓝斯就在他身边沉沉睡着,那条鱼尾裹覆在他双腿上。季灼桃在黑暗中描摹着蓝斯的眉眼,说:“真是个傻子。”

    季灼桃说,我原谅你了。

    是他先认错了蓝斯,还引诱了他,不经意间差点把他害死。如果没有这个因,蓝斯后来也未必会绑架他。

    其实季灼桃没因为被绑架而记恨蓝斯,也没记恨他屡次算计自己。

    但是,他觉得自己以后都找不到借口记恨和惩罚蓝斯了。

    他梦到一场严重的错误导致的后果。

    那天舞会上错认,当初觉得有多浪漫难以忘怀,现在就有多懊悔。

    所以他以后不敢不爱蓝斯了。

    这个蓝斯,看似行着恶劣的事,其实他只是把最惨痛的那一面隐藏起来了,不让季灼桃看到而已。

    他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蓝斯这样矛盾的人呢。

    他半夜醒来就睡不着了,看蓝斯睡得安详,他忽然发狠的撞入蓝斯怀中,张口潜咬住蓝斯的耳垂,舌尖勾勒着鳞片,“你就是想让我记住你吧?”

    他说,“你做到了。”

    早就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是周一,希望我能不断更吧(抹眼泪)

    第61章 僧人(一)

    季灼桃卧在榻上躺尸半晌,?才一脸麻木的起身去照镜子。

    他刚才穿过来,发现自己一身女装,顿时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小白,?我看你是欠揍了。”

    小白讪笑两声,?“当时就两个身份可以选,第一个是没把的太监,你听都没听完就选了第二个,?这不能全怪我。”

    季灼桃深吸一口气,只见铜镜上映着的美人眸含春水脸如凝脂,?三千青丝如瀑,衬的小脸红润白净,如浮在湖面上的睡莲。

    年方二八,倾城之姿。

    季灼桃声音拐了几拐:“……这么漂亮?”

    这么娘,?这么看都是个女人,季灼桃登时觉得自己已经撅过去半条命了。

    可是下面是有那东西的,太监爱打扮他理解,但他并非太监,?却做如此打扮,?莫非是不男不女的变态?

    不怪他如此猜忌,因为他曾经在世界目录里看到过有双性人的世界。

    为了最后的验证,?他闭着眼睛颤抖着手去摸了摸,?忽然僵住了,居然有胸?!

    季灼桃登时感觉自己摸到了烫手山芋,甩手丢开,?挣扎半晌才反应过来烫手山芋就在自己胸前。

    他表情裂开,撕心裂肺的喊道:“小白!你竟然真的敢这样做?!”

    小白:“……”

    小白:“其实这只是原主的障眼法罢了……你不也是邪魔外道吗,居然没有识破这术法?”

    “……”季灼桃立马变脸,?施了术法,将身体恢复了原状。

    原来这个世界的他是一只狐妖,名为季清。

    季清还未化形时被一名小书生所救。

    成形后,季清便扮作女装,找上了书生想要报恩。

    书生亦爱美人,二人郎情妾意,不久就许下了婚约,不久就要成婚。

    然而成婚当日,书生却在去迎娶季清的路上遭难,随从四散奔逃,书生命丧当场。

    季清悲恸,一心要替书生报仇。

    最可疑的就是书生的继母,以及书生的庶弟,季清于是去了书生家,打算刁难折磨继母和庶弟。等折腾够了,他就计划把这庶弟亲口吃掉。

    季灼桃一惊,“这么没脑子?都没调查清楚就去报仇了?”

    小白:“所以才是恶毒男配嘛。”

    季灼桃:“可这……戏份似乎更像恶毒女配?”

    小白:“这是世界意识的偏爱,何家只能由命运之子及其儿子才能继承家产,所以只能给你的死鬼丈夫安排一个男妻。”

    不过季灼桃来时,季清已经接管了书生家的生意,架空了继母的权利,只是庶弟如今还没回来。

    他也不知这庶弟去了哪,书生的父亲说,这庶弟幼年时家道中落,父亲就把他寄养在了外戚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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