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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是他还是与逸王一个阵营,逸王怎么会将他推到你们眼前。这不是自曝棋子吗?” “他自己跟你说的?” “是,而且他真的撇开了,他不会骗我。” 他说你就信? 哪个骗子把“我在骗你”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怒其不争,长途跋涉的劳累,匪夷所思还有震惊,朱翰谨现在是没有办法冷静分析的,说安止好他一句都听不进去,在他眼里安止就是一个居心叵测诱骗乐则柔的混蛋。 乐则柔因为他脸上明显的不信任而有些着急,朱翰谨看出来了,无意在这个话题纠缠,乐则柔已经信了安止,他一时半会儿劝不过来。 可就算安止说的是真话,他与逸王已经毫无瓜葛又如何。 朱翰谨费解地问:“你和他成亲,除了一个乐家重诺的虚名,什么好处都没有。” 名?钱?权?这些都图不来,总不能是美色。 安止长的不算差,但十足一副小白脸薄命相,乐则柔什么样美人没见过,犯不上为了个白无常搭上自己。 他不明白,什么能让比鬼都精的乐则柔心甘情愿答应嫁给一个连男人都不算的太监。 “你到底图什么?” 乐则柔哑然一瞬。 朱翰谨是为数不多的自己人,为了此事星夜兼程从漠北赶回湖州,无论如何她都是感念的,她想了想,决定据实以告,说:“其实我与他很早就在一起了。” 朱翰谨手一抖,茶水洒在虎口。 缓缓抬头,满脸不可思议。 乐则柔递给他一张帕子,然后双手放在膝上,眼睛看着他,诚恳地说:“我跟他什么都不图,就图他一个人罢了。你不用怕我吃亏,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件事除了母亲就只有表兄知道,还请表兄为我保守秘密。” 她反反复复说安止对她很好,朱翰谨面皮气的涨红,终于忍不住厉声喝道:“安止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要是对你好,根本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 乐则柔什么也不图心甘情愿嫁给一个太监,比图谋利益更让他接受不能。朱翰谨似乎已经看见安止日后如何践踏乐则柔的一片真心。 “我知道表兄生气,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乐则柔也不恼,起身走到朱翰谨面前,执壶倒了一杯茶,徐声道:“但这份姻缘是我求来的,心心念念很多年了,之前不敢说也是怕横生枝节。” 她双手捧着茶盏递到朱翰谨手边,摆出斟茶认错的架势,“这杯茶一是请表兄原谅我瞒你这么久,二则是谢你为此事千里迢迢从漠北赶回来。我知道好歹。” 朱翰谨打量着小小茶盏,眉头能夹死苍蝇。 其实他回来路上就料到这个结果,乐则柔主意已定,他再怎么劝也是白费口舌,只是不甘心而已。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埋在掌心里,声音闷闷地说:“你真就认定了?” 犹自不死心的挣扎一下,“你要是想悔婚,现在也来得及,我来之前陈拙说他去那个软囊的皇帝说一说,这道圣旨总能撤下去,不是大事儿。” 他没敢说自己袖袋里装着见血封喉的毒药,能送安止归西。 乐则柔一笑,“可别,真认定了。” “他救过我性命,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是我一直没说而已。”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一声,“本来这次成亲他也不肯答应,怕对我不好,要不是我软磨硬泡恐怕是不能成行。” “他敢!”话音未落,朱翰谨放下手,抬眉冷声道:“你看上他是他福气,凭什么不答应?” 乐则柔噗嗤笑了。 朱翰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万分糟心地横了乐则柔一眼。 嫌弃地两指捏起茶杯一饮而尽了。 他撩袍起身,走到门口时候停住脚步,“以后能过最好,不能过也有哥呢,别委屈自己。” 乐则柔大笑,“好!日后安止要是欺负我我就投奔我嫂子去,陈拙说了,刘姑娘最侠义心肠了。” 朱翰谨后脖子全红了,“陈拙嘴怎么这么碎!” 又回身点点乐则柔,语带威胁,“还没影儿呢,别瞎说。” 然后在乐则柔戏谑笑声中落荒而逃。 “门在那边!” 朱翰谨强辩,“我当然知道!我先去厨房填补一口。” 第93章 婚礼 一弯淡月蒙蒙的挂在天际,乐家巷灯笼已经都换成应景的红色,此时渗着雾气。 两个小厮挑着灯笼到了一处院子前,吱呀声里门扉开启,其中一人向后躬身道:“朱将军,您住正房,里面都收拾好了,一会儿小的就给您送热水和夜宵过来。” 朱翰谨漫不经心应了,随手给了两个银角子。 两个小厮不敢收,被他笑骂着一人踹屁股一脚才笑嘻嘻谢赏。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梆子声响,打更人拖着步子渐渐远了,风摇动树叶,簌簌落落。朱翰谨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迈过门槛,忽然身形一顿。 他笑了,理理脏兮兮的袖子,抬头看向槐树参差阴影下那截院墙,“百闻不如一见啊,安公公。” “在下见过舅兄。” 朱翰谨骤然回头,安止垂腿坐在门楼上,蒙昧夜色下脸惨白得瘆人,眼睛高高吊着,对他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