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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欢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虚掩的门被人推开,顾风曜神色淡淡,幽深的目光在两人间移动:“千欢,谁对你不好?” 他说着直接揽住顾千欢的腰身,轻佻的动作之下,手臂宛如铁桶一般箍紧,勒着他的腰。 很疼。 他身后秦西西惊愕地看了眼室内,转而视线上移,盯着顾风曜的头发,多黑啊,变绿可就不好看了。 顾风曜额角蹦出一个井,他就说难怪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千欢,不给我介绍一下吗,这位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平静的语气,顾千欢嗅出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但他很快转念,顾先生这样的态度,是为什么呢? 他眼睛发亮,手指轻轻扯了扯男人衣角:“我们是朋友。你也知道,我之前在国外都读书,偶然认识了程言,你别生气呀。” 顾风曜神色微滞,他生气? 顾风曜想要松开手,半晌却一动不动,对上程言的视线,他亲昵地点了点青年鼻头:“原来和我们家欢欢是朋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我也能尽地主之谊。” 程言之前不发一言,静静看着,但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耐力,这一瞬,他猛地拉开房门,转身就走。 秦西西还没反应过来,连顾风曜都像是商量好了似得,收敛起脸上笑容:“秦西西,你出去。” 门被人带上,房间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 顾风曜脸色阴沉,单手掐住青年下颌,在顾千欢惊愕的视线下,他收紧手掌,像是在教训一只宠物:“欢欢,你不乖。” 顾千欢张了张嘴。 脖子勒得太紧,肺里的氧气都被挤出去,他仰头看着男人,不知是因为濒死的错觉还是光线作用,阴影覆盖住男人英挺的轮廓,生理性的泪水模糊视线,他抓住男人手臂:“好疼。” “顾风曜,我好疼。” 顾风曜愣了一瞬,旋即放开手,青年白皙的脖颈上一圈红痕,勒得极深。 顾千欢半跪在地毯上,半仰着脸,他不知道自己在固执着什么,刺眼的光线叫他泪流满面,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见一团深色。 顾风曜俯身。 听见他的声音:“我好疼。” 顾风曜深深看他一眼,指尖摩挲那一道深红,又像是触电般猛地缩回去,他淡声道:“那就乖乖的。” 他看向对方颤抖的身体,指尖擦去青年眼角的泪水,无情又多情:“欢欢,你要记住,我不喜欢脏东西。” 他是脏东西? 顾千欢眼睫颤动,一颗心被生生剖了出来,放在曝烈的阳光下,下一刻,寒意自脚底蔓延,如坠冰窟。 顾风曜正拿着一方丝巾,一点一点擦拭指尖,察觉他的目光,他柔声说:“你要乖乖的。” 话音未落,丝巾已经扔进垃圾桶。 * 正午,天气酷热。 画展结束了,顾千欢反而套了一件外套,高高的领口遮住他的脖颈,只隐约露出一点红痕,眼角染上一抹湿红,绮丽又色气。 鹤谨多敏锐一人,窥见种种端倪,朝顾风曜露出一抹暧昧的笑。 见他们准备开车离开,鹤谨不由得出声:“顾哥,这么快就走了?不再多玩儿一会儿?” 他说着叹息一声,脸上却是眉飞色舞,指指秦西西:“今儿个小公举高兴,做东呢。” 顾风曜眉头一挑:“有事。” “嘿嘿嘿~”鹤谨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暧昧视线在俩人身上流连:二人世界是吧,我懂我懂~” 顾风曜白他一眼,上车后瞬间收敛,车窗封紧,像是一个密封的黑盒子,只有空调在工作,发出轻轻的风声,丝丝缕缕的冷意爬上小腿,顾千欢抖了抖身体,身上的外套更像是冷硬笨重的冰块,压得他透不过气。 车子刚发动。 顾千欢视线一凝,解开安全带:“我想出去。” 顾风曜目送他出去,给章霖打了个电话:“烛光晚餐……鲜花……我回家之前安排妥当。” 之后他看着后视镜,燃起一支烟,目光出神。 烘烤得扭曲的街边,热得像是一个大蒸笼,行人来去匆匆,少数几个躲进路边奶茶店。 这样的酷热天气之下,一个破破烂烂的乞丐躺在路边,蓬头垢面看不清面貌,直挺挺地,像是一具尸体。 顾千欢走过去,鞋底敲击路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乞丐动了动,一只坏腿蹭着路面,窸窸窣窣,从蓬乱如枯草的发丝里窥出一双眼睛。 顾千欢口袋里掏出几张红钞,乞丐的碗就在跟前,只需要稍微弯腰。 他抿紧唇角,在对方的注视下,将几张红钞攥成纸团,一团一团扔进碗里,发出“铛”地一声。 “赏你的。” 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顶着酷暑走几百米路,只为了发善心? 只有顾千欢知道,他在等什么。 第20章 华灯初上,夜空中缀满璀璨的星。 回家的时候天幕已经昏暗,洋房沐浴在星光之下,顾千欢看着微微失神,车门打开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顾风曜俯身,一只手拉开车门,他温柔起来无人不被俘获。 “欢欢,我们到家了。” 顾千欢如梦初醒,手指抓紧身上的外套,吹久了空调,它冷得像块坚冰,走进闷热的外界,热浪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