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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欢将人领进来。 顾风曜跟在他身后,看着青年轻缓的步伐,那双黑沉的眼,放出狼一样的凶光和欲念,再忍一忍,不要吓到欢欢,他克制着疯长的野望,甚至有些疼痛。 顾千欢看着茶几上摊开的石榴,几个,是这样差点占了半壁江山的几个吗?更别提石榴个个有成-人-拳头大。 他下意识望向顾风曜,正和对方视线对上:“是顾琛,他说要送给千欢哥哥,只许我吃——一个。” 他模仿着顾琛在客厅里的样子,竖起一根指头,板着脸,有些滑稽。 顾千欢被他逗笑了。 “那你真的拿了一个吗?”说完他愣了下,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头。 顾风曜眸光熠熠:“我一个没留,全拿过来了。” 说着,他拿了几个放冰箱,解释道:“冰镇之后的石榴口感应该会更好。” 顾千欢没动,看着他忙来忙去,身上什么力气都提不上来,转身,又窝回沙发上,电视上正放着最精彩的桥段,他看着,眼底映不出什么东西。 顾风曜拿来垃圾桶,放在他们中间,果盘上又放了几个洗好的石榴,水珠点点,红彤彤的石榴煞是好看:“欢欢,我给你剥石榴。” 顾千欢来不及说话,就听咔嚓一声,紧实的石榴籽从裂口露出,个个饱满熟红,被他剥成一小瓣一小瓣地放在白盘子里,这一切做完,还没过几分钟。 真是……真是什么? 顾千欢说不上来,他拿起一瓣石榴,故作不在意地盯着电视瞧,放大的音量遮住某个砰砰乱跳,不听话的东西。 顾风曜忽地提起话头:“欢欢,你今天去医院,医生怎么说的?” 顾千欢一颗一颗地数着石榴籽,指尖猛地一颤:“医生?医生说还要再看看。” 他话音未落,顾风曜已经倾身过来,他眉眼间凝聚一抹极深极沉的阴霾,语气变得危险起来:“哦,真的吗?” 顾千欢:“嗯,医生还开了药,就在大厅柜子上面。” 顾风曜拧紧眉心,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欢欢,你骗我。” 从机场事件发生后,他一刻也不敢让顾千欢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早上说好了去做心理咨询,可他的手下汇报给自己的结果却是,他根本没去,他转身见了程言和陆学平,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手心下可以摸到脉搏微弱地跳动,可顾风曜知道,再放任自流,他只能摸到冰冷的尸体。 他固执地望向青年:“欢欢,你没去医院,为什么要骗我?欢欢,别丢下我好不好?” 他卑微地哀求。 顾千欢眸子闪了闪,掰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你捏得我有点疼了。” 迎着男人的目光,顾千欢淡淡道:“我不想去医院,而且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好了点?我也有吃药啊。” 他领着顾风曜往柜子走去,开封的药摆在眼前,顾风曜一个个检查过,才松了口气,心里仍是沉甸甸的,他做了让步:“下次,下次你一定要去,欢欢。” 顾千欢看他一眼,像是无奈:“好吧。”顾风曜的目光却被他身后玻璃盒装着的碎瓷片吸引,他依稀能看出那是件陶瓷玩具,被主人拼凑起来,狰狞的裂纹遍布周身,是小猫还是狐狸?小猫的脸,却有八根长尾,顾风曜好奇,为什么欢欢把它放在这里,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看的时间略长,顾千欢问他:“你在看什么?” 顾风曜笑了下,刚才气氛太紧绷,他试图和缓气氛:“欢欢,这是猫还是狐狸?我是不是见过它?怎么碎掉了?” 他注定要做错。 顾千欢定定看着他,浅色瞳仁里一片漠然,他什么话都不说,用一种叫人毛骨悚然地眼神看着他,忽地笑了起来。 “顾风曜,我想一个人休息,你能出去吗?” 顾风曜僵在原地,他立即明白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再往青年脸上看,只余下一片漠然。 寒意在骨子里发酵,他张了张嘴:“欢欢……” 顾千欢冷声道:“出去!” 男生缩在袖子里的手颤抖着,青灰色的脉络在冷白肌肤下蜿蜒,一片黏腻冷汗,他怕控制不住,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他自己也不知道。 “砰!” 顾风曜面对冰冷的铁门,手足无措,他搜肠刮肚地想,一幕幕地回忆,他到底怎么惹到了欢欢? 蓦地,门被人再度打开。 顾风曜喜出望外:“欢欢——” 话没说完,一团黑色被顾千欢扔出门外,顾风曜看清是大黑,油光水滑的黑猫和它主人面面相觑,小梨花则趴在顾千欢怀里,得意地喵喵叫。 顾千欢冷冷扫了眼他,指尖捏着门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浮出一片冷意:“拜托顾先生,以后没事不要再来打扰我。” “你很烦。” 又是一声砰响,顾风曜怔在原地,冷意从脚下蔓延,直冲心肺。 “欢欢……”他张了张嘴,喑哑地挤出两个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顾风曜脸上惨白,面前紧闭的大门,像是魔怔般痴痴地看着,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哪怕是判决死刑,也会有法庭颁布罪名,他突然抛弃自己,却一个字都没说。 所以就这样,算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