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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季淳青鼻子有些发酸,他从那个家离开的时候,才十六七岁,现在一晃他已经二十三。 齐叔笑了:“夫人果然没说错,您去追寻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比在家里学琴要好得多。” 季淳青垂眸:“mama她永远在为我考虑。” “因为夫人是爱你的。”齐叔伸手接过季淳青的行李箱:“少爷,回去吧。” 季淳青立刻伸手拦住齐叔:“抱歉齐叔,我没准备回去那个地方。” 齐叔一愣,随即了然的点点头:“您和老爷果然还是……算了,您要是不想回去,我带您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下。” 齐叔果然还是了解季淳青的脾气,没有劝和没有说教,倒是让季淳青放松了不少。 “谢谢齐叔。” 到了酒店,齐叔理所当然的留下来替季淳青整理行李,多年不受别人照顾,此刻看着齐叔照顾孩子似的替他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好,季淳青还真是不习惯。 “齐叔,别忙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收拾就行了。”齐叔一愣,一张照片从衣服上掉出来,照片上的少年星目剑眉,表情张扬嘴角带笑,如同小太阳一样叫人挪不开眼。 季淳青刚想冲过去捡,齐叔已经率先一步弯腰把照片拿起来,照片的反面还有几个字,狷狂潦草的字体写着——“记得想我!!!” 齐叔抬头,季淳青的脸已经通红,结结巴巴道:“这是,这是我……” 齐叔了然的笑笑,把照片放在季淳青手里:“很有活力的孩子,他一定很喜欢你。” 季淳青的脸更红了,捧着照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齐叔的话。 “他对你好吗?” 季淳青看着照片里笑着的少年,眼神不自觉的温柔起来:“很好,他是个非常好的人,齐叔,有机会我带他来让你见见。” “好。”齐叔感叹道:“要是夫人知道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一定非常高兴。” 季淳青点点头,眼睛有些发红:“之后,之后我一定亲自去她墓前告诉她。” 为了演出顺利,季淳青找到了之前相熟的琴房练了几天,找找手感。演出的前三天,齐叔送来了南母写好的那首曲子。 曲谱本的封面已经泛黄,季淳青轻轻用指腹摸了摸封面,打开曲谱,扉页上,蓝色的钢笔字已经有些微模糊,娟秀的字体写着——“给我一生挚爱季曲然和我最爱的儿子季淳青”。 季淳青的眼睛控制不住的湿润了,他颤抖着把曲谱放在一边,生怕自己的眼泪掉在纸上。季淳青双手相扣抵在额头上挡住脸,肩膀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 齐叔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夫人这一生,最爱的两个人,还是老爷和少爷。” 眼泪无声的落下来,在黑色的钢琴盖子上破碎成花,季淳青颤抖的声音满是愧疚和无助:“齐叔,我……” 季淳青此刻无比想念南易的怀抱,那个男孩儿的怀抱那么温暖,总是能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给自己支撑。 “夫人去世之后,老爷他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沉默了。夫人刚过世的那一年,他经常一个人在夫人生前最喜欢的那张椅子上枯坐一天,或者是抱着夫人写的曲子弹上一整夜。” “人不在了才知道忏悔,他早什么去了?”季淳青的声音带着怨恨:“我妈在那个家里等了他一辈子!她受过的苦,他怎么还得清?” “老爷他,现在正在还呢!用自己剩下的时间,一点一点的还夫人生前枯等的苦。”齐叔有些不忍:“你父亲他,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时间一晃就到表演的前一天晚上,季淳青躺在床上,听着电话那头南易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 “所以你爸他后悔了?” “听齐叔说,好像是的。” 南易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何必呢!” 何必等到现在才幡然悔悟,抱着对那人的思念消磨人生。那天的最后,齐叔对季淳青说:“你父亲对音乐有执念,执念太深,才忽略爱的人,到了如今,他终于回想起对夫人的爱,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南易在那边问道:“你能原谅你父亲吗?” 季淳青沉默了,如果季曲然到现在依旧不回头,季淳青还能继续心安理得的恨着他,但是如今听了齐叔的一番话,季淳青自己也开始茫然,应该那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位父亲。 “季淳青,”南易的声音有些犹豫:“你mama,一定不希望你和那个人反目成仇。” 季淳青沉默片刻,点点头:“我知道。” “说起来你明天什么时候演出结束?” “下午四点多。” “恩,我五点才落地,”南易的声音有些遗憾:“还指望着能听个尾巴的,但在看来没机会了。” “怎么?”季淳青挑眉:“你想听我弹琴?你不是听过吗?” “那能一样吗?”南易反驳:“我想看的是正经的演出,你穿着燕尾服,坐在舞台中央,完完整整的演奏一首曲子。” 南易嘟囔着:“我还没看过你燕尾服呢?” 季淳青的目光瞥向齐叔今天叫人送来的纯白色礼服,暗暗一笑:“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不行啊?”南易嚣张道:“就一件衣服而已想看你穿穿有问题吗?你没穿衣服的时候我都见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