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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听见黎秋不带任何修饰的叫他全名,陈辞有些讶然,也没好气地道,“我今天就没……”

    黎秋忽地将手放在陈辞唇间。他靠着陈辞的耳朵,轻声道,“走到尽头,靠墙的地方有一个橡胶桶。”

    陈辞明白黎秋的意思,不可置信地一回头,被黎秋轻轻撇了回去。

    他靠在陈辞身上,形似醉后呢喃,“左边那条是死路,你踩着桶翻/墙过去,然后跑。”

    他把陈辞往前一推,不再压低声音,“跑!”

    黎秋早就发现了有人尾随。奈何陈辞那时怒意未消,早已弃了大街不走,往无人小巷里钻。

    他一路装醉偷偷把陈辞往大道上带,但这群人似乎已磨平了耐心,按捺不住想要出来,他便只好要陈辞先跑。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街角便站出六七个人来,皆带着长棍或是酒瓶。为首的正是与在‘老地方’起了冲突的那个寸头男。

    论rou搏,黎秋并不害怕这些人的战力。然而他没有一件傍身之物,身旁还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少爷,应对不暇自是理所应当。因而他寻了个机会叫陈辞先跑,也是让自己打斗时候不会分心落败。

    寸头男看着陈辞跑了,对着身旁一个身量有些矮的瘦子道,“把那个小白脸追回来!”

    那瘦子带着一个人朝陈辞追了过去。黎秋见状,随手抄起地上砖块,在那瘦子跑到自己身旁的时候朝他飞了一记撩阴腿,又将板砖往另外一人身上狠狠一砸,疼得两人瞬时倒在地上,后者更是难以动弹。

    寸头男见了,知道黎秋是两人之中最大的麻烦,暂时放弃了追陈辞的指令,“先把这小子往死里打,打完再和他那个小白脸一块收拾。”

    放倒两人,算上寸头男,黎秋要对付的还剩下四人。四人从黎秋身后聚拢,形成一个四角的包围圈。

    黎秋手上只有那沉甸甸的砖块,用起来极不顺心,费了几番功夫抢了离他最近的人手上的棍子,方才拿到了个得心应手的武器。他将砖块远远抛开,甩到了几人无法摸到的墙的另一边。

    要是放在四五年前,初遇陈辞那时,黎秋与这些人对打不过是螳臂当车——他当年放倒拐走晏安的王老九二人也是借了巧力,更有晏安在最后相助。而如今几年光阴过去,筋骨在一次次打斗中磨出韧劲,自然也能挡上一挡。

    再加上这四人本就是不成路子的三脚猫功夫,所谓的包围来势汹汹、声势浩大,却形如纸虎,黎秋只稍一试探便摸清了对方功底。

    几人配合极差,貌合神离,黎秋用了巧劲,化整为零,逐个击破。

    就在局势急速扭转,胜利的天平偏向黎秋之时,他只感觉眉心一跳,本能地侧身躲避,但速度还是慢了半拍。下一秒,他只感觉头骨裂开,震得他缓不过气来。

    黎秋急速退到墙边,温热的液体顺着后脑勺流下。先前被他一板砖拍晕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绕到黎秋身后给了他重重一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黎秋拍他有多狠,如今就有多痛。

    黎秋呼吸不稳,半个身子靠在墙上喘气。寸头男见猎物已入网中,不徐不疾地招呼剩下几个兄弟围过来。他用脚抵在黎秋胸口,用力研磨,“之前抓老子手的时候很不是很嚣张吗,啊?”

    黎秋状似无力地垂下头,鲜红的血液顺着这个动作从额前流下,在眼睫上短暂停留后滴落。

    这一副垂死模样很好的取悦了寸头男,他蹲下身,把黎秋的下巴狠狠抬起。

    黎秋双目无神,任由他抓着自己的下巴。

    寸头男得意至极,缓缓施力,欣赏黎秋脸上真切的痛苦之色。

    忽见黎秋狡黠一笑,寸头男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黎秋便抓起一把沙来朝周围一洒,登时,周遭空气里全是一片沙雾。

    趁几人被细沙迷得睁不开眼时,黎秋抓起身边最近的那人的腿,将他整个人狠狠往地上一抡,将包围圈撕开一个缺口,以最快的速度朝陈辞离开的地方跑去!

    一路飞奔到墙边,黎秋却觉得头晕眼花,踩在橡胶桶上有些找不着南北,手脚发软,使不上力。

    眼瞧着寸头男一行人要追上来时,墙的那边忽然伸出只手,一把将黎秋抓住,硬是把他整个人都生拉硬拽到了墙头。

    陈辞不知道去哪找了些石砖,搭了个方便下墙的高度。他喘着气,“从我这里下来。”

    黎秋点头,也不多说,跟着陈辞下了墙。

    接着,陈辞把石砖弄散,又扛来个油桶将油乱撒一通,弄得墙边竟是没有一处好下脚的地方。

    黎秋瞠目结舌,任由陈辞拉着他跑,“陈老板,陈大少爷,您这是打算弄个火墙,还是直接把这个人烧了灭口啊。”

    陈辞:“……”

    “少爷,现在是法制社会。”黎秋痛心疾首,“以德报怨,以德报怨知道不?虽然他们动手伤人,但是人死了你一样也牢里蹲。”

    “您还不如找个机会,把他们蒙头乱打一顿就是了,何必……”

    “闭嘴!”陈辞忍无可忍,开了扇门把黎秋往里狠狠一塞,自己也钻了进去,“我只是想让他们跳下来的时候滑倒摔一跤,没你想的那么恶毒!”

    黎秋抿唇一乐,经过这样一番插科打诨的对话,总算是转移了注意力,没那么疼了。他也不顾地上脏乱,就这样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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