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生存守则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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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柔嘉乌发散了泰半,躲在屏风后面,也悄悄地往外看。这一看,她就不由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方玉嫣! 难不成……他们早就有苟且了? 屏风前端方立着的薛靖谦一看也有些慌了……方才才和阿元解释过,阿嫣怎么忽地来了这么一出,他这可怎么解释得清楚啊! 脸上就带了冷漠与疏离:“夜已深,大嫂穿成这样来我外院书房恐怕不妥,尽早离去吧。” 方玉嫣眼眶一红,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便将外面的褙子解开,露出里面让人面红心跳的亵衣来——亵衣的领口开得很低,如羊脂玉般的臂弯在空气中瑟缩着,修身的亵衣只留了两根细细的肩带,瞧着不再像亵衣,倒像是孩童穿的肚兜。但穿在一个已为人母的少妇身上,极为香/艳迷离。 程柔嘉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找身衣服出去了。 薛靖谦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如此,立刻将地上的衣物拾起来递过去,看也没看她:“阿嫣,你自重。我对你,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方玉嫣面色僵硬了一瞬,像是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这么羞辱地站在他面前,他竟然不为所动,没有半分情动的模样,忍不住上前一步,就要环住他的腰。 薛靖谦冷冷道:“你若再放肆,我便直接喊人进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泪珠一粒粒往下落:“谦哥哥,你怎能如此对我?” 她知道她今夜要做的事情是要被浸猪笼的,可正是打定了主意他不会那样对她,才会冒险前来。 薛靖谦默了默,见她不再造次,便叹了口气:“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行事能不能不要这般任性?不为旁的,便是为两个孩子,你也不该有这样出格的心思。” 谁知这话却让泫然若泣的女子升起了一丝希望,她望着他,温柔地开口:“谦哥哥,你是在乎旁人的看法吗?你放心,我不求名分,只想你能再看一看我。” 她知道她今日是疯了。 初四那夜,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薛靖淮在床笫间对她极其粗/暴,不顾她的反对也丝毫不理睬她以娘家为依仗的威胁,甚至后来被派到外地办差,临行前与她拌嘴还打了她一巴掌…… 她心知他是因为那件事恼怒她,但还是忍不住从心底升起恨意。 如若不是沈姨娘对她们方家出手,她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上谦哥哥的正室,成为世子妃,再成为侯夫人……而不必委身于一个庶子,在娘家和婆家两面受气,更不必看她曾经心爱的少年,将旁的女子捧在心尖上日夜欢愉…… 但世子竟然不再碰那个贱婢了。 她的脸色一日日的好转,心里的念头一日强过一日——她想要去验证一下,他这么多年不娶妻,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有她? 薛靖谦叹了口气,淡漠地望着她:“阿嫣,你本不该有这样的执念。”接下来的话让方玉嫣浑身发颤:“大觉寺,不是你主动邀约薛靖淮的吗?” 原来,他都知道。 她一直以为在他心中,她是被逼无奈嫁给薛靖淮的。可他竟然知道当年的旧事,那,此刻的她,在他心中是不是就是个荡/妇? “你听我解释……”她有些无力的开口。 “阿嫣。”芝兰玉树的男子负手而立,眉眼沉沉:“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确实没有过男女之情。当年母亲喜爱你,给两家立了婚约,我虽并不心悦你,但你若嫁给我,我也会真心实意地厚待你。只是,是你自己主动选择了薛靖淮,我虽不会因此迁怒你,但你知道,我们二人天生对立,你既然并不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形下选择了他,那我们幼时的情分,自然也是一笔勾销了。” 方玉嫣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但还是紧咬着唇,重新穿上了衣衫,蒙上面纱,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刺骨的寒风吹得她瑟缩了一下。 他说的没错。 当年方家,的确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她在所有办法中选择了一个看似风险最小的一个,她始终是在趋利避害,对他的真心,并未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 今日,似乎也同样是如此。她只是在不甘心自己多年的经营收益甚微,想要在功败垂成的最后一刻,寻求一线生机。 * 书房里恢复了寂静。 程柔嘉披着外衣站在屏风后,见他进来,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 她没想到他会在她面前说起被方氏背叛的往事——纵然他真对她没有私情,可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心中哪里会没有傲气?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一面是让方氏死心,一面也是想让她安心吧。 薛靖谦见她在烛光下的神色,竟然隐隐有几分怜悯,不由挑了挑眉,心思一动,索性将人抱到了书案上,咬着她的耳垂:“继续。” 冰凉的书案惹得她瑟缩了一下,小声地哀求:“别……别在这里,若是有人进来……” “放心,不会的。”他低低一笑。 门外的小厮早在刚才方氏出去时就被他打发走了。 桌上的墨汁盛得有些满,旁边就是薛靖谦方才整理的文书,她担心墨汁会溅出来毁了那些文书,只好抓紧桌角,珠贝般的指甲抠着边缘,压抑着呼吸和声音,任由背对的将军毫无阻拦地攻城略地。 …… 到底是没能保住那一叠子文书。 墨汁溅撒得到处都是,桌上价值不菲的笔架和毛笔凌乱地掉在地面上,混在地上凌乱的衣裙中间,瞧得人面红耳赤。 程柔嘉伏在大炕上,有些可惜地看着外面的书案:“将军又白忙活了……” 薛靖谦很满意她关切自己的模样,低头在她颈窝处亲昵地蹭了蹭,笑道:“不妨事,在薛靖淮回来之前准备好就行。” 美人闻言又看向他:“大爷被外派,是世子爷的手笔吗?” 男子眼中就更柔和了几分:“你说呢?” 不把他扔出去,真怕哪天想起那日的事又忍不住想杀了他。 便见她面色娇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环住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轻轻贴了贴:“那,妾身就谢过世子爷为我出气了……” 屋外寒风烈烈,屋里的人却是guntang的,难舍难分的,触碰后的分离如同干柴旁蓄意点燃的烈火,小小的隔断根本无济于事,反而只会让木柴烧得越发的旺,经久不息,直至天明。 作者有话说: 三章合一,某将军心态转变的分水岭,女鹅开始有机会接触到外面啦~ 第28章 厮磨 [vip] 清晨, 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在陌生的地方入眠,不免觉浅。 书房内视线昏暗,天青色幔帐下, 如玉的美人未着寸.缕, 伏在男人身上安睡, 下颌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呼吸清浅。屋外下人洒扫庭院的声音顺着窗子传进来, 程柔嘉睫毛颤了颤,渐渐转醒过来。 修长的玉臂稍一舒展, 便觉满身的酸软乏力,脑中顿现夜里那些面红耳赤的画面。 许是旷得久了些, 昨夜的薛靖谦对着她似乎格外难以自制。而她解开了一道心结,亦有心顺着他,事态就越发地不可收拾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从他身上退下来,赤足踏上地上的羊绒毯,逡巡着屋里,却没找着一件能穿的衣物——穿来的婢女衣裙凌乱得不成样子, 还沾上了墨汁。且青天白日的, 她怎么好再穿成那样出他的书房? 愁眉苦脸时,床榻上的男人亦悠悠醒转过来。 深邃的墨色曈眸尚还有些惺忪, 睁眼便撞见美人的细柳腰肢,活色生香,眸中的混沌消散一空,复又暗了一层。 “你在找什么?”男人低沉的声音含着几分笑意。 程柔嘉脸刷地涨得通红, 只好又进了幔帐躲入锦被中裹好, 嗔怪地看着他:“世子爷, 妾身的衣服……” “那怎么办, 我这里,可没有女子的衣服。”他状似惊讶地看她,目光中却是掩不住的促狭,“不若你再穿上男子的衣衫,装作我的小厮?” 程柔嘉羞恼地推他,轻哼:“世子爷也不怕被人说有龙阳之好。” 男子神色温和,闻言毫不恼怒,下意识地将怀中的玉人搂紧,宽大的手掌随意搭在她的小腹上,程柔嘉顿时脸色一僵。 隐秘之地草木潮湿,缓缓凝结的雨露自叶尖流淌而下。 太过于敏感了。 下一瞬,她就又被桎梏入他的怀中,一阵天旋地转,眸中便只倒映着他的俊颜。布满粗茧的指腹缓缓按入泉心,琉璃般的杏眸霎时间水雾蒙蒙,睫毛颤抖不已:“已经是卯时了……” “尚早。”昏暗的幔帐中,高大精壮的将军收回仅为先锋就逼得敌军喉间哽咽的手指,覆身交缠而去,直至对方讨饶不已缴械投降,才餍足地鸣金收兵。 * 辰时,小雨停了下来。 屋外候着的下人听见屋里的主子的唤声,这才低着头匆匆将早已备好的热水抬入屋内的耳房,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主子让人进去服侍更衣和用膳。 薛靖谦已命人回世明堂为她拿贴身的衣物,眼下倒是只穿了他的一件常服,很是宽松,行走间隐隐透出其内姣好曼妙的身姿。 他照例吩咐灶上的人给她熬了碗羊奶,自己则只吃了片刻便放下筷子,眉眼温和地看着她小口秀气地喝着羊奶,吃着小食。 被他这样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抓紧速度吃完,却被他拦住:“不急,慢慢吃。” “世子今日没有公务吗?”喝完了羊奶,她眨着眼睛望着他。 “没有。”他神情平和,“一会儿用完饭,我们一起去和娘请安。” 程柔嘉点了点头。 从前他从来不和她一道去侯夫人那里的——给长辈晨昏定省,往往也都是夫妻二人相携而去,她这样的身份,能天天在侯夫人面前,也是因为如今府中没有当家女主人。 既然薛靖谦有心抬举她,她没有推拒的道理。 * 红绸捧着装着衣物的红木托盘,进了外院,却在廊下被厨房的蔡婆子堵住了。 她面色不善地轻斥:“蔡mama,您这是什么意思?耽误了给主子办的差事,您担当得起吗?” 从前她们二人一道施粥时这位蔡婆子对她照顾有加,姑娘长姑娘短的叫着,可这些日子一见她家娘子失了宠,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为了能让娘子吃上一口热饭,她可没少往这眼皮子浅的婆子手里送钱。即便如此,还是要遭受许多不明不白的阴阳怪气。 蔡婆子一早来送早膳便打听到了昨夜侯夫人屋里有个婢女夜里来送汤爬上了世子爷的床,世子爷竟也破天荒地将那婢女留下了,且听洒扫的小丫鬟说,今早卯时,还听见屋里有动静…… 世子最是端方守礼的人,初回京时有不少自视容貌卓绝的小丫鬟卯足了劲想往他身前凑,结果都被毫不留情地赶出去了。更何况这可是外院书房,世子处理公务的地方,向来是不让女子进屋的,这婢女到底是生了副什么模样,居然能让世子这么刻板的人破例……瞧上去,倒像比先前的程娘子还要厉害几分。 蔡婆子心里就像猫爪子抓似的十分难受,见红绸端着的明显是一件女子的衣衫,转了转眼珠子,笑道:“红绸姑娘,你是来给里面那位娘子送衣服的?” 红绸白了她一眼,懒得理睬她。 蔡婆子见状,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哎呀,没想到世子屋里这么快就要再多一个人了……这程娘子也真是昙花一现,新爬床的丫鬟居然就敢指使她屋里的婢女了,世子爷也不拦着,可见是真厌恶了…… 程娘子屋里的饭菜,还是太丰盛了些啊。 她暗暗打着算计,决心回去之后把菜单子上的那一味汤也抹掉。 片刻后红绸端着空托盘回来了,瞪了她一眼,毫不停留地走了。 蔡婆子嘁了一声,正要出言嘲讽几句,却见书房的大门忽地打开了,走出了一双金童玉女。 世子爷一身宝蓝色鹤纹锦袍,负手而出,面容清冷,贵气逼人,其后的女子一身蜜合色遍地金的褙子,梳着牡丹髻,神色娇柔中含着慵懒与妩媚,如同初春的海棠般让人移不开眼。 台阶有些高,女子下到第二阶时小腿似乎忽然软了一下,站立不稳,险些摔倒,一脸冷漠地在门口立着的世子立刻回了头,伸手扶住她,皱着眉头说了两句,眉眼却现出无限的温和与宽容。 出了这个小插曲,两人便携手一道走着,交叠的手掌被宽大的袖子掩盖,随着行走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