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鼠老鼠老鼠老。

    鼠老鼠老鼠老

    猫最怕什么?

    老鼠。

    萧归往后一仰,忽然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相父你终于也会出错了。

    过了一会儿,温无玦才恍然发觉,他搞错了什么。

    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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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乱民

    温无玦拉了拉衣襟, 挺直了背脊,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好了。他瞧了瞧外面浓墨般的夜,站起来道:很晚了, 臣让人送皇上回宫。

    萧归当即止住了笑意,很狗腿地缠了过来。

    腿都伤成这样了,相父还让我回去?

    他卖惨似的抬了抬腿, 谁知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处, 又是呲牙咧嘴。

    相父, 让朕留下来吧。

    温无玦轻瞥了他一眼,深觉他真是越来越缠着他了。

    他如今是少年心性, 还没真正入情, 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思忖至此,便不与他多话,朝门外喊了陆嘉进来。

    既然腿伤了, 就到东厢房去吧, 陆嘉,带他去。

    萧归立即垮了脸,不情不愿。

    瞧着温无玦的背影,当即冷哼了一声,心中不爽, 普天下大概没有比他相父更冷情冷面的人了。

    他不想去东厢房,可陆嘉正杵在那儿, 冷着眼瞧着他。

    如今不去,俩人势必要再打一场。

    本来身手是不相上下的,甚至萧归凭着身高优势,要略胜一筹。但如今他腿伤未愈, 一旦陆嘉对着他的伤处下手,他就要遭殃了。

    萧归一双极黑的眼珠子思索了片刻,直到陆嘉都不耐烦了,指着门口说了一声走啊,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回头看他相父,连个眼神都没有,正背对着他脱下外袍,准备歇下。

    陆嘉把萧归带到了东厢房,两人一路上俱是无话可说。

    吱呀一声,陆嘉推开房门,不冷不热道:诺,就是这儿了,你今晚睡这儿吧。

    说是东厢房,大抵是长年没有人住的原因,格外地阴冷。

    陆嘉摸黑点了一根小蜡烛,惨惨戚戚的光线仿佛随时都会灭了。

    萧归无语了,他好歹是皇帝,就给他住这种地方?

    不过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陆嘉对他的轻慢都忍了。

    他也不挑拣,随意地拉了张坐榻坐下,看见陆嘉准备走了,便道:站住。

    陆嘉拧过头,干嘛?

    萧归:你不用给我守夜啊?

    陆嘉毫不客气道:我只给丞相守夜。

    呵!萧归冷笑道:要是朕今晚在这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得起?你家丞相担得起?

    陆嘉单纯的脑子里没法理解他说的意外是指什么,眼中浮起了迷惑。

    你,什么意思?

    萧归摊开手,没什么意思啊,朕是皇帝,一国之主,守卫森严的宫禁里都有人要杀朕,你们这个丞相府里,守卫这么薄弱,万一有人刺杀朕呢?

    陆嘉站在那儿,没有动。

    萧归瞧他上套了,于是继续忽悠道:朕死了没什么,可是你家丞相逃不了干系啊,护主不力还是谋反弑君?哪个罪名都不轻啊。

    陆嘉:

    说罢,萧归没有再看他,反而是宽衣解带,悠悠地走到榻边。

    半晌后,他听见陆嘉闷声一句,在门外,有事喊我。

    萧归背对着他,脊背轻颤,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这个瓜娃子,太好骗了。

    更漏一点点过去,门外月色朦胧冷清,萧归看到陆嘉的身影在门口处蜷成一团,脑袋渐渐往下沉。

    萧归无声无息地站起身,系好腰带,蹑手蹑脚地走到另一侧的窗外,轻轻推开,然后小心翼翼地上了窗棂,猫儿似的没有一点声音地跳下。

    温无玦思索着王保跟刘宣的事,想了半天,好不容易将要睡去了,听见门口一声响动。

    他侧过脸,便瞧见一条黑影闪了进来,他心下一惊,陆嘉不是在门口守着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黑影已经摸上床榻。

    裹着寒凉的气息,还有一点点的药味隐隐。

    温无玦福至心灵,迅速将手往下一探去。

    果然,黑影压低了声音喊起来,疼!相父,是我!

    温无玦微微放了力道,将手离开他腿上的伤口几分,心里骂道,这个狗皇帝!

    陆嘉呢?

    外面呢?

    温无玦手上一用力。

    萧归痛得额头都冒汗了,当即求饶,在东厢房门口。

    东厢房?

    温无玦只愣了一瞬,就想通了,陆嘉心思单纯,应该是被萧归忽悠了。

    他没好气地问:萧归,你到底想怎样?

    萧归任由他捏着伤处,执拗地搂着他的腰,闭着眼睛在他脖颈处轻轻嗅着,朕要跟相父同床共枕。

    温无玦:

    如今已经回了汴京,多少黄花闺女任君挑选,哪怕萧归喜欢男的,还怕找不到千娇百媚的男宠?

    就非得盯着他一个年近三十的病秧子?

    他暗暗咬了咬牙,决心明日就跟唐玉等人商量一下,给萧归物色合适的人选。

    萧归不知道温无玦的心思,只怕被他赶下去,不敢轻举妄动。

    贴着他的后背,闻着他身上轻淡得若有似无的气息,已经很令他满足了,好过宫里头偌大的龙榻无人,广殿森森。

    末了,温无玦只是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闭眼睡去。

    翌日,天光未亮,温伯便来敲门,似乎有急事。

    丞相,唐大人家里出事了!

    温无玦和萧归在朦胧中惊醒,瞧见外面天色尚且湛蓝,还未大亮。

    俩人有些发懵,刚想问仔细,便隐约听见了唐玉火急火燎似的声音,丞相,下官有急事,丞相!

    唐玉做事素来颇有分寸,若非大事,断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温无玦迅速披衣而起,萧归也忙起身,帮他整理衣裳。

    一君一臣,同处一室,此时温无玦突然觉出了些许尴尬。

    等会要是门开了,众人瞧见了,该当如何?

    若是放在以前,温无玦会觉得无所谓,毕竟大家都是男的,古人促膝长谈也不是没有。

    但自从明白了萧归的心思后,他就觉得有些情愫无处遁形,一想起来就心虚。

    不过当下万分火急,也没心思管这个了。

    门一打开,果然唐玉眼里只瞧得见温无玦,似乎没看见萧归似的。

    反而是温伯,讶异萧归怎么在这?不是该在东厢房?

    唐玉满脸掩饰不住急切,丞相,昨儿半夜,不知从哪来的一群流民,约莫有上千来人,团团围住了我家府第,非要我爹给个说法,说是我们家占了他们在庆天的良田,导致他们如今是无家可归了,非要往我们府中闯,双方打起来,还打死我家好几个家丁。可关键是,我们家在庆天没有田地啊!这简直要冤死了!

    温无玦边听他说着,边往外走,冷静地问道:许统领呢?通知了没有?

    唐玉无奈道:昨夜就已经通知了,但是许统领说了,没有丞相的手令,不敢擅自出动禁军。

    温无玦想想也是,禁军出动,非比寻常,若是擅自出动了,搞不好还要被人诬陷为举兵谋反。

    他顿了下脚步,脑中渐渐清晰过来。

    温伯,让人通知京兆府尹,令他带几百卫士到唐府外候命。你则替我去禁军营跑一趟,把我的手令交给许统领,让他快速过来。

    温伯知晓事态不小,已经给温无玦备好了车轿,一一交代了旁边的小厮后,便应声去了。

    唐府。

    府外的长平大街上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衣着褴褛、满面污垢如同叫花子一般的流民们个个面黄肌瘦,手上持着锄头、铲子、石镰等农作工具,朝着唐家的中门叫嚣着,要求唐家归还土地。

    侵占良田,夺人口食,为官不仁,天理难容!

    还我们土地!

    唐家侵占百姓良田!害我们无家可归!

    沿途路过的汴京百姓纷纷躲避,唯恐祸及自身。

    温无玦在外圈看了一会,不知谁喊了一句,丞相大人来了!

    流民们纷纷向他所在的马车看来,俱是一愣。

    温无玦刚想下车,便被一伙流民围住了,那些人活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迅速向他扑了过来。

    萧归冷着脸皱了皱眉,伸手护住温无玦,阻挡了那些人的推搡。

    丞相!请丞相为我们主持公道!唐家侵占了我们的土地,又不给我们补偿,我们还去哪里讨吃的?难道便要活活饿死吗?

    是啊!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温无玦被吵得耳朵疼,又不能退回马车里。

    这时,乱民中忽然主动让出一条通道来,一个看起来似乎是流民的首领的人走了出来,来到温无玦跟前。

    周边的声音霎时弱下去了。

    丞相,草民早就听说您是最清直公正的,请您为我们做主,否则我们这些人真的只能活活饿死了!

    温无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虽然周身落魄,却有几分书生气,该是个讲理的,便冷声道:官府是摆设的吗?为何不去官府告状?为何要来这里闹?

    丞相!那人一听,更加气愤,偏偏只能强行压住,官府若是有用?我们又何必这样闹?丞相恐怕不知道吧,官府那些人,都是些尸位素餐的东西,我们递了无数张讼词,全部被压下去了,根本就没人管我们的死活!

    温无玦一想,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你们归哪个县衙管?投过哪些府衙的诉状?

    先是庆天知县,后来来了汴京,便投了京兆尹府,我们都试过了,却没人理会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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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绑架

    京兆府从前归于郭璇之统筹, 京兆府尹也是他的门生,素来得郭璇之器重,按理说不该是这种徇私枉法的人。

    温无玦安抚道:当众内情我不清楚, 可能你们自己也都没有闹明白。等会京兆府尹来了,此事我会交付于他,一一详查。

    众人听了这话, 才略略停止了sao动。

    温无玦又道:只一条, 如今你们将这条长街围得水泄不通, 岂不是扰民?

    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官府不作为?

    此时,忽然长街那头传来一声喝斥, 人群顿时又sao动起来。

    禁军来了。

    流民们一见了禁军, 当即紧张起来,却又不想露出半点怯色,纷纷攥紧了手中的农作工具。

    禁军一身黑甲,训练有素, 迅速包围了流民外圈。

    流民的头领一看这架势, 调头看向温无玦:丞相,该不会要把我们所有人都锁拿下狱吧?

    温无玦摆摆手,就算禁军想拿你们,汴京也没有牢狱可以给你们住。

    流民们面色一松,也半点不敢懈怠。

    温无玦又道:你且带人疏散了吧, 你们暂且在汴京中的同善堂里住下,我等会让人过去知会一声, 至于你们的田地之事,要耐心等待京兆府尹调查详细,方可发落。

    同善堂,是汴京中的官府救助机构, 东方西北四个方向皆设有一处,如今用来安置流民,虽然并非长久之计,但也可解了燃眉之急。

    众人一听有得暂时落脚之处了,这才罢休。

    许鼎策马绕了过来,直到温无玦跟前停住。

    温无玦吩咐他将这些流民分送至各处同善堂,沿途由禁军看管着,避免他们闹事。

    许鼎应声下来,又瞧着他旁边的唐玉一脸急色。

    他在马背上顿了顿,道:丞相,唐家虽是百年望族,但素来不与王薛等同流,这里面应该有内情,还请丞相明察。

    温无玦心里一动,抬眼看他。

    许鼎是禁军统领,手掌兵权,不理内政。

    而他又向来为人刚直,与朝中诸多大臣都没有牵连,这个时候开口为唐家说话,倒是出乎温无玦的意料。

    他点点头,请许统领放心。

    唐玉感激地朝许鼎拱手,许鼎也不多话,勒令众禁军,押着一众流民四散开去。

    温无玦料理停当,瞥见京兆府尹正带着人匆忙赶来,于是准备穿过人群过去。

    谁知,刚走了两步,就有一股子不知从哪来的流民冲了过来,人流涌动,互相推搡,温无玦被裹挟其中,只觉得浑身都无法动弹。

    萧归紧紧护在他身后,怒斥这伙流民,可几乎收效甚微。

    原本这一处的恐慌,无缘无故地带动了整体流民。

    这些禁军不是要带我们去同善堂,而是要分开我们,好将我们各个击破!大家不要被他们骗了啊!

    这话一出,刚刚好不容易已经平抚下来的人群一瞬间陷入狂乱,几乎要冲破禁军的包围。

    双方的冲突一触即发,控制不住。

    住手!许鼎怒斥道:丞相的话你们还不信吗?

    丞相如今已经不是之前的丞相了,郭璇之大人冤死,怎么没见他好好查清楚呢?

    这话一出来,温无玦隐隐觉得不对劲,抬眼看去,却还没有看到什么,就被人一阵推搡来去,不知被什么兵器戳到,手臂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