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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苏谷终于听见了。 “苏苏……苏苏……” 苏谷猛地抬起头,明知道周围什么也看不见,他仍然不停地四处张望。 “苏苏……” 哭太久了,苏谷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安安,你在哪儿?——我找不到你!” 苏谷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可周围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即便眼睛弄得生疼,看不见就是看不见。 “苏苏……” 苏谷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殿里四处乱窜。他碰到了凳子,摔在地上,他蹭破了皮,磕出了血。苏谷似乎是毫无所觉,他好像是没有了痛感。他满心满意地只有一个念头:安安。 极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着,隐约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兴奋躁动。 苏谷爬起来,半瘸着腿打开了幽兰殿的门。 当他打开门的那一刻,一切都静止了。 而下一刻,则是更大的喧嚣和狂欢。 所有潜伏在暗处的东西,都在激动着,原本窥伺的目光变为明目张胆的垂涎。他们,只等着这只肥美可口的小绵羊,一步一步地送到嘴前。 而这一切,苏谷都毫无察觉。 “安安……”他摸着黑朝着槐树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安安!”苏谷的眼神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他不顾腿上的疼痛,向着前面奔跑着,“安安!”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的安安。 一个白得发光的背影,映照着槐树干裂的树皮。 “安安,你终于来看我了。”苏谷委屈地瘪瘪嘴,“苏苏真的没有骗你。” 苏谷停留在距离白影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踟蹰不前。他怕季景安生气——虽然,他也不知道安安为什么要生气。 也许是白影的平静给了苏谷勇气,他伸出双臂,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软软地撒娇道:“安安,你转过头看看苏苏。” 风吹树叶,婆娑作响。此起彼伏的沙沙声,像是窃笑。 “是吗?”阴森森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空气里,而苏谷,毫无察觉。 白影动了,缓缓的转身,苍白的脸颊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哪里是景安! 若是换做他人,早就惊恐地尖叫着跑开了。偏偏是苏谷,发了病的苏谷。 苏谷歪着脑袋,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气鼓鼓地说:“你骗我!你不是景安!” “呵呵。”白影笑得渗人,“你马上就能看见你的景安了。” 苏谷半信半疑,白影却不管苏谷的反应,径直伸出手向苏谷袭去,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苏谷的身体里抢出来一般。 “你要干嘛!”这时候,苏谷终于感到害怕,他想要跑,但他发现双脚怎么也无法迈开一步。 绝望。 无助。 “安安……”苏谷呢喃着,灵动的双眼也逐渐失去了神采,“安安。” 至死,苏谷都在念着他的安安。 这时候,砰,太阳xue上的屏障,终于被一举突破。 火,终于烧到了头顶。 因果,全然斩断。 白影看着倒下去的苏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周围似乎也有其他别的东西,在催促着什么。 快点儿,快点儿。 白影却慢条斯理的,做足了一个文化人在享用大餐前的姿态。他蹲下-身,冰凉的手指摩挲着这具温热的躯壳,语气一咏三叹:“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蠢货生死相——啊啊,我的手!” “你话太多了。” 一道冷漠的声音陡然出现。与此同时,那双原本应该永远闭合的眸子,再次睁开。 第6章 邪王的小娇妻06 “你话太多了。” 一道冷漠的声音陡然出现。与此同时,那双原本应该永远闭合的眸子,再次睁开。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冷若寒潭。眼睛深邃,里面似乎藏有三千世界,可待你仔细去看的时候,却恍然发觉是一片虚无。 而此时,直视这双眼睛的白影,他最直观的想法是:逃! 逃得越远越好,逃出这双眼睛所能看到的范围。 可是,他不敢动。 因为,一把闪着寒光的剑直指他的咽喉。 几息之前,正是这把剑在他毫无察觉之下砍断了他的手臂。他呆滞地望着不远处的断臂,僵硬地转过头: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毕竟一般的兵器是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的。 他震惊胜过痛苦,目露惊骇:“你……你是谁?!” 明明在不久之前,面前这个人还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傻子,结果现在,他觉得自己才是个傻子!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槐树精?” “……是。”槐树精不情愿地回答道。 “几时成精?” “……十年前。”槐树精咽了口唾沫,“我成精以后没有害过人……今天……今天是第一次。” 槐树精本来只是个弱得不能再弱的小精怪,成精以后的十年,也堪堪只不过能够在槐树本体所能覆盖的地方活动。别说去皇宫里害人,他连这幽兰殿的前庭院都走不出。 他容易么,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结果第一次就遇上了这么个扮猪吃老虎的煞星。恐怕啊,以后他都有心理阴影,不敢再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