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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今天薇姐脾气那么好,真的可以诶!”

    “是吧,今天薇姐都没有骂我,真希望每次的模特都这么优秀。”

    照片划的很快,裴向禹站在人群后面,看不到细节,只从影像的肢体里依稀感觉得到一种不近人情的氛围。

    “哎!薇姐来了。”

    随着有人话音落下,围观群众散开了点,把位置留给刚调度完灯光过来的女人。

    “我看一眼最后拍的那张。”

    电脑屏幕应声飞快地滚动起来,停下后切到全屏。

    裴向禹默不作声地混在人群后面,终于看清了照片的全貌。

    主角穿着一身暗金色礼服,眼角眉梢都被勾勒的极为锋利,随意的屈膝躺在被姹紫嫣红的浓艳花朵装饰的道具上,一条胳膊垂下来,倒提着一只马天尼酒杯,眼睛斜斜地扫向镜头,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微妙的玩味和蔑视。

    裴向禹看着照片里的人,觉得略有几分眼熟,但是又不太确定。

    “薇姐,艺人好了!”

    “知道了。”

    “何薇,过来看一下妆面!”

    “来了来了!”何薇提着机器刚起来就听见曾燕维叫她,她迎上去,目光落在曾燕维身边的童渊身上。

    新造型是一身香槟色礼服,里面是银灰色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正卡在凸起的喉结下面。

    不过这个造型最大的亮点还是他的妆面。

    底妆十分干净,五官的走向就保持了原有的特点,原本略显妖冶的特质更加突出,从一侧的鬓角延伸出用油彩描绘出精致的藤蔓,顺着半边脸颊蜿蜒而下,五彩斑斓的从颈侧延伸到密不透风的衣领里。

    被发胶固定的头发露出分明的发际线,只在一边挑出一缕垂下来,与另一侧的描花遥相呼应。

    何薇入行十多年,拍遍娱乐圈大大小小的美人,也不得不承认被这个连名字都是今天一早才知道的新人抓住了眼球。

    漂亮的皮囊千千万,但是气质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信手拈来的。

    既撑起了衣服又不喧宾夺主,她和曾燕维合作了少说也有七八年,就算是之前的姚斌也在她手底下拍了两三年才勉强入得了她的眼。

    “把那颗泪痣再强调一下,很赞!”

    “心情不错啊。”曾燕维打趣儿道,“以后每次工作都这样行不行,不要总把我的片场搞地气压那么低。”

    “那你得先保证每次都能给我这么好拍的模特。”

    “薇姐夸人,太阳真是从西边升起来了。”曾燕维接过化妆师递过来的笔,扶起童渊的下巴,“证明我眼光没错。”

    童渊委婉的丢了个白眼,心情十分不美好,脸上不知道用的什么玩意儿,像是糊了层漆,又闷又干,只想快点拍完了事,催道:“快点。”

    曾燕维不以为意,点了墨轻轻在他眼尾处描了一笔。

    片场外围,裴向禹在侧拍的监视器旁边,看着笔尖落在那张特写的脸上,情绪有点微妙。

    内场中的三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眼神一飘,忽然看到跟在一边的范统,这才终于确定那个人就是童渊。

    几步之外的这个人看起来疏离又冷漠,和以往熟悉的那个大相庭径。

    也许是受了刚才看到的照片影响,现下有关于童渊的撕裂敢较之前几天撞破他戏码的那次更甚。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四天,他有意不告而别把人晾着,然而一连几天,童渊连个电话都没给他,十分沉得住气。

    纵然他心思十分活络,脸上也是一派冷漠,再加之气质出众,一动不动地站了半天,在忙忙碌碌的片场里格格不入,已经引来了不少侧目。

    裴向禹注意到这一点,最后看了一眼场中的童渊,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拖了把椅子坐着。

    “花台搭好了。”

    何薇最后调整完舞台正中的道具,曾燕维从助理手里拿过和礼服同色的手套给童渊带上,又往他脸上扣了一块半遮面的银色面具遮住了大部分的花纹,这才装扮停当放行。

    “你先上去,我看下光。”

    “嗯。”

    何薇跟童渊错了个身,来到曾燕维身边,指挥着几组灯做最后的微调。

    “效果不错。”

    “是不错,”何薇附和了一句,“不过这人你从哪儿找来的,架子倒是摆地挺大。”

    “怎么说?”

    “他刚才一个‘嗯’就把我给应付了!不是我说,都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敷衍我了——灯光好!模特就这个位置不懂,扶着面具给我一个眼神……OK!”

    这一组道具上的花卉比起上一组素雅许多,都是些饱和度低的颜色,衬得素色着装的童渊愈发剔透,精雕细琢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凝视着镜头的独眼和微微压低的眉峰。

    何薇端详了一下相机里的成片,“啧”了一声。

    “拍他真的很没成就感诶,找个小孩儿拿拍立得都能拍出来。”

    “这大概就是天赋吧。”曾燕维看着花团锦簇之中的童渊,十分欣慰,“说明我眼光很准。”

    拍摄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童渊被镁光灯烤了一身汗,才听见曾燕维叫停。

    “完事儿了?”“快了,先下来休息一会儿。”

    “……”

    童渊把怀里的花束扔在一边,从花台上下来,好在范统有眼色,递了水过来,抽了几张纸给他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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