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 第79节
再之后, 做出了送人飞机票的举措。 “哎, 贺神, 你可终于来了。” 一旁,刚唱完歌的萧橙终于抽出空来, 抄起桌上的饮料笑着举了举:“萧岚的事,多谢你和九九, 我以饮料代酒敬二位一杯。” 陶染静默。 一想到自己可能是萧岚受苦的源头,她都不好意思拿自己面前的水。 眼前晃过一片暗红色衣角。 贺南初伸手抄起面前的杯, 隔空碰了下,仰头喝了口。 萧橙仰头干了半瓶饮料,然后看着无动于衷的陶染,关怀地问:“九九,你不喝吗?” 陶染咬了下唇,结巴地说:“我……我刚喝的有点多, 实在喝不下了。” 心里有万千歉意。 “我替她。”贺南初抬抬胳膊, 又灌了下去。 诚心实意地,把一瓶水都喝完。 萧橙在两个人之间打量一圈, 放下饮料暧昧地笑:“你们两个慢慢聊。” 而后,去招呼其他客人。 陶染的目光随着贺南初喝水的动作,直直地盯着他,唇线拉平。 “这么嫉恶如仇看着我?”贺南初把空瓶放到桌上, 偏头凑到她耳边哄:“我有让那小子回来, 是他不愿意。” 不知道海外有什么感染力。 虽然萧岚现在乐不思蜀是事实。 但是, 在陶染的印象里, 萧岚当初确实是被忽然派走。 她看着不远处张罗大家唱歌的萧橙非常内疚,辩驳道:“那你不该送他出去,他没有离开过爸妈,他甚至没有自己出过陆城。他才二十岁,你怎么能以大欺小。” 贺南初揽着陶染笑:“九九,真是他自己要出去。再说了,我欺负他,哪有欺负你有意思。” “……”陶染伸手去推他的胸口:“那问题先搁置,我们一起想办法,怎么道歉和补偿他。” “说什么你才信,真是他先来找我的。” 平白无故地,萧岚怎么会去找他。 “这几年,萧橙大大小小事都陪着我挺过去。萧岚也一直帮了我很多。你能明白吗?当然,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愿意和你一起解决。” 像是被“这几年”三个字刺到。 贺南初的心口一滞。 笑意渐渐退去,他闭了闭眼,看着她问:“你愿意跟我站一块解决问题,我很高兴。但是,我脸上烙着坏人两个字吗?” “不……不是。” “九九,你该学会信我。” 看着这样的贺南初,陶染多了分心虚。 在此之前,她的回忆里全是他们两个美好的片段。 仿佛不去想,那些隔阂就不存在。 “喂,贺神,来唱一首呗?!记得你当年毕晚,你可是一曲成名,千古流芳啊!” “来点一首呗,我们多少年没听到了。” 不远处,几个人朝这边招呼,用了ktv的音响特效。 陶染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在c大时,和贺南初相处的不错的几个校友。 贺南初:“我过去一趟,你要点歌吗?” 陶染摇头。 他系上西服外套的扣子,站起来,越过陶染走向包房的左侧。 身侧空荡荡。 有贺南初在包房里,也没人再坐到这空位。 ktv里空气不大流通,陶染散了散临位飘到面前的烟雾。 站在点歌台前的人留下一个凌厉的侧影。 她从没见过他发火,但刚刚那语调,大概是有些许心烦了。 看着远处微冷的面色,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抽烟的情形。 大四的一个周五,两个人刚约会分开不久。 陶染给贺南初打了个电话。 顺着话筒,陶染听到他声音里的难以抑制的喜悦:“才分开不到三个小时,这么快就想我?”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说:“我们分手吧。”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别的,在那样一句话后,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关机。 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里,躲了一整个周末。 周一,开机后,她把所有消息删掉,照常去了学校。 晚上照常去水房打水的时候。 水房外,在一片黑暗里,她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影子。 夜色里,那一点猩红,异常刺目。 尽管看不清他的五官,隔着好远,她好像都能感受到他的难过。 因为,她也难过。 陶染把头别过去,强迫自己的双腿迈进水房。 她打开水龙头,在guntang热水的蒸气里,忍不住湿了眼框。 她出神的想事情。 热水漫过壶口,飞溅起guntang的水花。 旁边几个同学迅速躲避开。 陶染被人一下子拽开。 男人上前,在迸射的开水水花里,一把把水龙头关注。 陶染愣愣地站在水房中央。 想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贺南初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哑:“九九,为什么?” 陶染低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心情差到极点。 那天白天,他带她见了母亲,于是这会,他小心翼翼地问:“是我母亲让你觉得不自在了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 贺南初的母亲是极好相处的人,人很温柔又有涵养。 看破她的拘谨,直截了当地说,她从来都支持孩子的喜好。 相处的时候,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情绪,生怕她一丁点不适。 陶染摇头。 贺南初迟疑了下,又问:“那是,我让你不高兴了?” 陶染继续摇头。 连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一丁点答复。 对着沉默的陶染,贺南初一点突破口都找不到。 忽然,连他也不说话了。 余光里,陶染看到贺南初被烫得通红的手,忍不住拉起来:“你被烫到了?” 意料之外的,她被猛地扯到他怀里。 在水房,当着人来人往的同学。 她使劲挣脱下。 可还是贺南初的力气更大些。 “不分手,我都听你的。” 因着这句话,她打转的眼泪还是掉出来。 “别哭了。你要是实在不想……”贺南初的声音发涩:“我不想借着喜欢你的名头,逼迫你。你要是不喜欢我了,分手我……我……” 等了好半天,陶染都没有等到后面的话。 明明她能预料到他要说什么。 因为贺南初说不出的话。 陶染的眼泪掉的更凶。 可只消片刻,那搂着她的手收的更紧。 陶染伏在他的怀里,嗅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 他从来不吸烟的,他不喜欢那个味,也因为影响心肺功能,影响赛场发挥。 他的声音低哑。 “我做不到啊,不分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