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0恭候多时
李霄祁,何人也?绥兴帝之第五子,皇后宁氏幼子,自幼聪颖过人,却尚武而不好读书,有一副好皮囊却脑袋空空,四书五经一问叁不知,也就是打仗的时候还有些鬼点子。 所以相较之下,儒雅博识、谦谦君子的李霄禝就耀眼多了,也一直最得绥兴帝器重,十六岁就得封太子,而那个时候,李霄祁还在玩泥巴。 叁年前大败裘剌叁万主力大军之后,默默无闻的李霄祁突然声名远扬。无论是凭着少年战神的名号,还是皇后幼子雍王爷的身份,想嫁他的人都不少。 但李霄祁有个不大不小的缺点,让他的人气有了大幅下降。那就是府中美姬甚多,几乎夜夜笙歌。听说他最爱美人,而且喜新厌旧,爱一个换一个,换一个爱一个。 这也不算多稀奇了,毕竟京城世家子弟荒yin者不在少数,更何况是皇家的闲散王爷。 但这还是让许多渴望嫁给英雄的闺秀们碎了芳心——谁会喜欢自己的丈夫在自己过门之前,房里就已经有了多得放不下的通房呢? 今上与皇后都有心让他娶妻收心,但他这游戏人间的态度,至今不愿娶。 宁皇后对长子李霄禝十分严苛,但对幼子就相对而言宽容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他说不想娶妻,竟也任他去了。 也只有这邱玉莹,真稀奇,从记事开始就喜欢追着李霄祁跑,从来也不知道矜持俩字咋写,已经把“想嫁李霄祁”五个字贴脑门儿上了。 李洛儿最烦她这花痴相,从小到大就没少给邱玉莹脸色看,现在一听皇后这意思,李洛儿自然是反应最激烈的一个。 宁皇后淡然道:“你祁哥哥年纪不小了,早该成家了。不过是我与你父皇纵着他,但他到底还是要娶亲的。更何况,玉莹这么好的姑娘,若是阿祁不能好好把握住,那是多大的损失啊!” “洛儿说,是不是啊?”说着,宁皇后无声警告地看了李洛儿一眼。 李洛儿紧紧抿唇,眼里满满都是倔强,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说了声:“是。” 宁皇后满意地笑了,对李霄祁说:“政事要紧,你若还有公务便先去吧,莫耽搁了。这些天,就靠你们兄弟俩齐心为你父皇分忧了。” 李霄祁已经被邱玉莹吵得很烦了,偏面上不能显。皇后这么一说,他求之不得,当即告退。 宁皇后对两位夫人说:“今儿天不错,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吧!总在宫里,怪没趣儿的。” 两位夫人自然答应。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长禧宫附近的映香园。 此时正是赏菊的好时候,映香园里更有匠人们悉心培育出的墨菊、胭脂点雪、泥金香等珍惜菊花品种。 宁皇后和两位夫人养尊处优惯了,体力极差,才逛了一会儿就乏了,便回去休息了,剩下一群小姑娘们在映香园里玩。 有去给鱼池喂食的,有闲逛着赏花的,还有如孟槐与廖静姝她们一般写字作画,雅致安静的。其他人玩累了,都靠过来围着她们瞧热闹。 唐国公府叁小姐廖静姝极擅书法与工笔花鸟,才女之名远近皆知。李洛儿很喜欢她,撺掇她画了一幅墨菊图,并大肆夸赞。 众人也纷纷传阅,俱赞不绝口。 而后李洛儿继续撺掇孟槐给墨菊图题诗。 “槐jiejie一向才思敏捷,不若即兴赋诗一首,凑个雅趣儿!” 孟槐啼笑皆非,心道这妮子自己不学无术,倒竟喜欢瞎起哄,还“凑个雅趣儿”呢…… 她也没拒绝,众目睽睽之下,略一思索,就落笔了。 邱玉莹看在眼中,抿住樱唇不语,自己默默在一旁站了一会儿,忽然指着一处道:“呀!有蝴蝶!” 众人下意识地都被她转移了注意力,邱玉莹看似忘我地去追蝴蝶,结果不巧碰到了桌角,“嘭!”砚台被碰倒了,墨水流了满桌,还有许多溅到了离得最近的孟槐与廖静姝身上。 邱玉莹惊呼一声,继而美眸含泪,捂住胸口,喃喃带着哭腔道:“天哪!两位jiejie……两位jiejie恕罪,莹儿绝不是故意的……” 孟槐和廖静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洛儿就小炮仗似的先炸了。 “邱玉莹你什么意思啊!成心的是不是啊你!” 宫人们慌忙上前来替孟槐和廖静姝收拾,但墨水哪擦得干净,必须得全换了才行。 邱玉莹委屈得快哭了,“洛儿,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两位jiejie也不要生莹儿的气呀!我知道错了,我刚刚看见蝴蝶太高兴了,一时忘形就……” “别好像我们欺负了你似的,你还要恶人先告状啊?你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村妇吗?看见只蝴蝶就高兴成这样,笑死人了……” “好了洛儿,玉莹是不小心的,你就别生气了。我与静姝先去更衣,你们在这儿好好玩。一件衣服罢了,莫因一件小事伤了和气。”孟槐出言打断。 李洛儿不服气,“可明明是她……” “好了,洛儿乖,别生气了。若闹大了待母后知道,可就不好了。” 她这么说,李洛儿才噤了声。 孟槐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随后回栖霞宫更衣。 而廖静姝没有带多余的衣服进宫,李洛儿慷慨地送了自己的一套新衣服给她,同时恶狠狠地瞪了邱玉莹一眼。 李洛儿今天憋了一肚子闷火,见孟槐终于走了,那还不抓紧机会教训那邱玉莹? 邱玉莹本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在家里向来也是横行霸道惯了的。但顾忌着李洛儿公主的身份,而且李洛儿还是李霄祁的胞妹,只能忍气吞声,吃这哑巴亏。 再说孟槐这厢回到栖霞宫,刚准备踏进寝殿的门,结果一眼瞅见斜倚在贵妃塌上的人,手撑着脑袋,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 她当即收回脚往外走,结果身后一阵劲风,她只觉腰间一紧,就被那人一把拖入寝殿内。 “嘭——”殿门被他隔空关上,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