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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风青醒来时候有好长时间都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竹叶宗。

    房间中所有摆设都是陌生的,没有龙岐山的月光纱帐,也没有双月洞超级柔软的大床。

    四周寂静如斯,更不像在百妖山深处时醒来就会听到各类妖兽的叫声,总之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分外不习惯。

    小师弟也不会在他一睁眼睛就凑上来亲他嘴角,要与他双修,吓得他颤着身子往外爬,但双脚踝上又被绑了红丝缚,每次他逃的时候小师弟总是能很轻易抓住他的脚踝轻轻一拉就将人拖了回去,或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都挣脱不了红丝缚,问上一句,“师兄还想逃到哪里去?”

    其实,叶然尘大多时候对他是温柔的,只不过双修的次数太频繁,对方又太喜欢折腾,日久天长他才会怕起来。

    段风青挣扎着起身,身体也没有双修后留下的不适,意识空顿了几秒钟外面响起脚步声。

    胡文端着玉碗走进来,见到人醒来时那双沉寂的眼睛有了一抹亮光,“大师兄,你终于醒了,你体内毒素未愈,以后不能再过于思虑,赶快把药喝了吧......”

    对方一边说着眼睛都红起来。

    段风青一怔,说,“谢谢。”

    苦涩的药下肚,这令人难过的味道刺激了混沌已久的大脑,在这一刻所有事情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小师弟为了他挡天雷受伤跑出去杀人,被他用千里传音术联系虚闻真人抓回竹叶宗了。

    小师弟很难过,还央求自己跟他走,说可以给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段风青像个渣男一样狠狠拒绝了他,还不想为他们的爱情做任何努力。

    这段铺天盖地的回忆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紧握双拳全身都在发抖,胡文在一旁紧张的问,“师兄,你没事吧?”

    这药中加了些安魂草,有平缓心神的作用,按理说服用过后不该还会有这种反应。

    缓了半晌,段风青才摇头,“我无事。”顿了顿他还是沉吟着试探开口,“小师弟他........”

    胡文照顾他这么久,每次段风青醒来这幅表情他就知道对方是要问什么,所以段风青只说了四个字便被他略不耐烦的打断,“他能有什么事,他好着呢,被师叔祖关进虚无幻境驱魔气,想来不多久能恢复正常。”

    在他心里叶然尘就是个扫把星,叶然尘越跟大师兄在一起大师兄就越倒霉!

    以往的许多年,他与大多数竹叶宗弟子一样并不知道叶然尘就是什么狗屁劳什子的战神,只拿他当天资聪颖的小师弟,可谁想到后来他摇身换了个身份后竹叶宗就开始风波不断,更可气的是就连他心目中最敬爱的大师兄也被对方拐到了百妖山深处囚禁了起来。

    大师兄体内煞毒来的无缘无故,虚闻真人对外说是大师兄被妖兽伤的,但从这回虚闻真人将所有本该叶然尘的错误都推到大师兄身上来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再加上那日他在山洞中的所见所闻,他觉得大师兄这一身的煞毒很大可能都是拜小师弟所赐,他曾在古书上看过一秘法,双修亦能增加修为,那么同样,具有特殊体质的修士可通过双修来治病。

    昨日人被救回来时,大师兄脖颈有好几处青紫痕迹,还有齿痕,这些暧昧的印记一直蔓延到锁骨胸口处,简直叫人不忍看。

    仔细想想第一回 次小师弟在合欢宗被重伤后在大师兄搬去龙岐山没多久就痊愈了,定然是大师兄为救小师弟以身试法,将自己给献了出去,可小师弟伤好却还不放过大师兄。

    最最最令人可气的是,小师弟入魔杀人放跑魔兽,到头来背负这一切的却成了大师兄,外头都在喊大师兄是魔头,要求竹叶宗将大师兄交出来接受处置!

    胡文越想越气,提到罪魁祸首叶然尘自然没有好脸色。

    段风青没再说话,他听这话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人没事就好。

    紧接着就是沉默,房间内是漫无边际的寂静。

    胡文看人这幅样子欲言又止,以为大师兄又在为感情伤神,恨不得冲上去摇醒他,“师兄,小师弟他就是个扫把星,你以后离他远些,你看你跟他在一起修为倒退不说,还弄了满身伤回来,师叔祖更是不近人情的将你推出去顶罪!小师弟那等人生来就与我们不同,他是天道战神,竹叶宗为保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好像他犯错受伤害的只会是别人,师兄你听得懂吗?”

    段风青闻言缓慢的将目光移到他身上,轻轻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再跟小师弟纠缠,你放心吧。顿了顿他还不忘试探着解释,“其实.....小师弟的心地不坏。”

    “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我......”

    最后一句实在是太小声,胡文压根没听清楚,只当他这死心眼的大师兄动了真感情,“我看他坏透了,他若真对你有心他可曾想过他飞升以后你要怎么办?”

    修士飞升去了上界就是新的开始,除了天道旨意,神仙不能私下凡间,说不准过个几年叶然尘就把大师兄给忘干净了,又说不准跟别的神仙勾结在了一处,只有大师兄平白徒添伤感。

    胡文自顾自说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顿时禁了声,自顾叹口气端着药碗出了门,他觉得大师兄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安静,走到门口拐角处看到一抹素色身影,赤红色的发带随风飘扬,他瞪大眼睛手中的药碗也因为太过于激动,“砰”的声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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