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 第75节
台下,盛连浔及时捂住桑宁的眼睛:“别看了,下次不带你参加婚礼,免得哭个没完。” 桑宁扫开他的手,瘪瘪嘴:“就是很感动嘛。” 高嘉良单膝跪地宣读婚姻誓言,他志得意满,声音响亮,照高嘉良以前的脾气,打死也别想从嘴里说出这么rou麻的话,这会儿一句比一句喊得亮。 “冬冬,谢谢你愿意接受一个很糟糕的我,这些年用心包容我,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从今天开始,我们把后半生交给彼此,不离不弃,相偎相依,我爱你,天地为鉴。” 杨冬冬哭得像个泪人:“好,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高嘉良站起来,紧紧抱住她。 桑宁跟着眼泪汪汪:“盛连浔,我突然觉得结婚也挺好的,简简单单的深情反而最最动人。” “嗯。”盛连浔应下一声,握着她的手塞到自己羊绒大衣的口袋里。 高嘉良今天确实高兴,喝到最后人有点发飘,仍然不忘过来给盛连浔和桑宁敬酒,颠三倒四地嘱咐:“浔姐,对我们宁哥好点儿,你们俩走到一起不容易,我都懂,我和冬冬走到这一步也有过难的时候,中间有几次我都绝望了,但是你看,熬出头了。” 高嘉良嘿嘿地傻笑起来:“我有家了,有老婆了,哥你比我好看,家里条件特挺好,我宁哥没别的,就是爱财,你们俩这不就是老母鸡下蛋——配上了,嘻嘻,快结婚快结婚,我红包在准备了。” 杨冬冬听他越说越没谱,抱歉地笑了笑,掐了下高嘉良的胳膊:“别胡说了,就知道你今天要喝醉,我提前煮了醒酒茶,放在保温杯里了,去喝点。” 高嘉良笑得更傻:“你看,浔姐,有老婆多好,你没有。” 盛连浔面无表情地看着醉得稀里糊涂的高嘉良,声音冷得结霜:“高嘉良,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高嘉良,我不想动手,滚去喝醒酒茶。” 杨冬冬半搀着高嘉良去喝醒酒茶。 刚才还抹眼泪呢,桑宁这会儿笑得合不拢嘴,故意重复:“浔姐,我们也回家吧。” “他在嘲笑我。”盛连浔眉梢向下稍撇,声音低了低。 似乎有点可怜的样子。 “嘲笑你什么?” “他嘲笑我没有老婆。” “哦,他嘲笑得没错,女朋友铮铮铁骨,绝不向美色低头,不肯给你转正。” 盛连浔动作稍顿,抬眼:“那女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转正,你都把我弄上床了,不会不负责吧,渣女。” ?? “盛连浔你是人?” 他拉着尾调,勾唇:“其实有时候,也很想做禽兽。” —— 那天来自盛连浔的“逼婚”最后不了了之,桑宁咬定求婚要足够打动她,她才肯答应。 盛连浔立刻提出了几个方案,全部被毫不留情地一一否决:“再想想。” 他家的小仙女太难伺候,那天争到最后也没定出个结果来。 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早,高嘉良结婚没多久,已经到了年关。 年三十的一大早,桑宁携着英俊男朋友荣归故里,温国良提前一周就打电话提醒,生怕她有事安排不回家过年,桑宁一再应承,让温爸放心,肯定按时回去。 平夏的年味很足,街头巷尾挂着大红灯笼,有的人家已经贴了福字和春联,到处透着红彤彤的喜庆,小孩子在路边跑来跑去,小金鱼摔炮到处嘭嘭响。 盛连浔第一次到桑宁家来过年,礼品准备了好多,专程让周池雇人开车送了趟过来,他还特地定制了一套正装,打理得没有一丝褶皱,眉目俊朗,连见惯了美色的桑宁也看得有点出神。 “不用这么隆重吧浔哥。” “你懂什么,第一次去你家过年,知道年的意义吗,这表示我极大的重视,对你的重视。” 桑宁笑嘻嘻的,故意往他胸口蹭了蹭:“说实话,紧张吗?” 盛连浔嗤笑:“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不过是见个家长而已,我会紧张?” 这么说着,很快到了家。 温国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一直站在门口等着接他们。 两辆车一前一后刹停在门口,那辆后来的礼品车下来了几个人,开始往家里一趟趟搬东西。 一样一样包装精美的礼盒,但从外面瞧压根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只能感觉到贵重,温国良看得眼花缭乱,直心惊:“哎哟连浔啊,咱们又不是外人,干吗买这么多东西。” 桑宁挨在温国良身边:“孝敬您是应该的啊爸。” 盛连浔的唇角绷得很紧,这次算是以准女婿的身份登门拜访,他连表情都不会做了,勉强露出一点笑,重复刚才桑宁说的话:“孝敬您是应该的爸。” 温国良嘴角一颤,试探着问:“这就称呼上了?急了点儿吧。” 盛连浔:…… ▍作者有话说: 盛连浔:你看我紧张了吗? 抱歉,最近生活中发生了点事,挺占用时间和精力的,所以更新写得有点慢,请见谅。 58.大结局·上 [vip] 第一次见到无所不能的盛总这么手足无措, 薄唇紧抿,佯装不紧张的眼神里微微闪烁。 桑宁笑得不行,踮了踮脚, 勾着盛连浔的肩膀:“浔哥, 我爸可没你这么个孝顺儿子, 我拿你当对象,你竟然想当我弟弟。” 盛连浔:“你闭嘴。” 被毫无准备地叫了“爸”, 温国良一时也心情复杂,清了清嗓子, 为了缓解这会儿的尴尬,丢下两句客气话自顾自地往里走, 去研究准女婿的那些大礼到底堆在哪里合适。 门外,附近有人家刚贴完对联,放了一挂大地红,噼里啪啦,红纸飞得遍地,风干冷, 将那些红色的残屑吹动, 落在他们脚下。 “叫声jiejie给我听。” 盛连浔的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抬手捏住她勾在肩膀上的手指:“桑翩翩, 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走着瞧。” “哪只眼睛瞧啊。”桑宁嚣张得很,挑他的下巴,慢腾腾地问。 盛连浔的眉头松动, 侧过脸, 视线顺着她的眼睛慢慢向下滑动, 下巴陷进姜黄色的大围巾里, 那张脸显得更小,肤色本来就白,这会儿因为冷,显得没有血色,像要化的雪一样。 视线继续顺着脖颈向下,在围巾垂下来的小毛球处顿了顿,轻啧了声,玩味地笑:“哪只眼睛都想,不过要看,瞧哪里。” 好了,游戏结束,熟悉的盛总又回来了。 桑宁把踮起的脚尖放下,勾他肩膀的手收回来,冷淡不少:“闭嘴吧你,马上告我爸你占我便宜,让我爸打你。” 盛连浔舒眉展眼:“那不也是我爸吗,手心手背都是rou,他怎么舍得打我。” 桑宁瞥她一眼:“脸皮见长啊浔哥。” 盛连浔:“是我老婆教得好。” 越说越占下风,桑宁索性赶紧回家,盛连浔提步,跟在她后面。 厨房里热气腾腾。 两人是吃过了早饭来的,自家孩子自己疼,温国良老担心他们没吃饱,非要再给做顿早餐,他亲手包了牛rou小蒸包,皮薄馅多,鲜香流油,还有桑宁爱吃的小油条,手掌那么大,炸得色泽金黄,配上豆浆和温国良自己腌制的小咸菜,别提多么绝妙,桑宁嘴上说着不饿,吃得比谁都香。 一不小心吃得发撑,早饭后,桑宁放松手脚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温槿跟着叶亦群去叶家过除夕了,如果她不回来,温爸这个年过得不知道有多冷清。 盛连浔在厨房里和温爸聊了会儿天,过来找桑宁,他弯下腰,手掌按在沙发上,握住她的手腕:“别懒了,我们去贴对联。” 桑宁重心往后拉,赖在沙发上死活不肯起来:“不贴,我要看电视!” 她歪头,绕过盛连浔的肩膀,对着电视屏幕看得津津有味,盛连浔回头看了眼,卡通频道,难为她看得津津有味。 “一般来说,过年会给听话的小孩儿包压岁钱,我也准备了。”盛连浔直起身,仍然拉着桑宁纤细的手腕,大拇指在她腕骨上蹭了两下,垂眸笑,“不知道哪个小孩儿会拿到。” 桑宁不喊着看动画片了,动画片哪有大红包香,她飞快地站起来,皱着眉:“浔哥,走,贴对联去,我来熬浆糊,你放心,这活儿我干了十几年,绝对是专业的。” 见桑宁川剧变脸似的,盛连浔免不得想起高嘉良的婚礼上,高嘉良喝得舌根发硬,傻呵呵地笑着说:“宁哥是个财迷,你们俩多配。”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算有点资本,能把这个小财迷牢牢地拴在身边。 院子里有口小炉子,可以烧柴火的那种,桑宁找到了一个小铁锅,架上去,点火烧柴,开始熬浆糊,动作娴熟无比,盛连浔想帮忙,在旁边伸了几次手也没帮上什么。 从小到大他们家过年的时候贴春联都是用浆糊,熬好了稍微放凉,拿小刷子蘸着涂上,然后再贴,很好用,贴得相当紧实。 温国良住着独门独院,面积不小,要贴的地方挺多,大门两扇门板上要贴两个巨大的福字,两侧贴对联,门框上贴横批,门口的树上贴“出门见喜”,每间卧室的床头处要贴“身体健康”。 温爸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人,对这些习俗相当重视,每年春联买一堆,什么贴在哪里各有讲究,绝不肯只拿几个福字敷衍了事。 今年分工明确,里里外外的春联、福字、窗花等任务,他们两个全包了,温国良扎身厨房,处理年夜饭要用的食材,晚上桑采葭、陆俞山和陆清知都会过来。 对于温国良来说,这是难得热闹的春节,多少年了,他都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过年,温槿不会说话,他也笨嘴拙舌,不太爱说,只有桑宁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给新一年增添了点仅有的热闹。 后来桑宁去了法国,连这点仅有的热闹都消失了,每年春节都过得冷冷清清。 厨房门开着,温国良斜身往外看一眼,两个孩子正贴客厅门上的福字。 桑宁非要揽过抹浆糊的活儿,她拿着小刷子在装浆糊的小盆里搅和,让盛连浔把福纸翻过来,平铺着,在上面刷得起劲。 盛连浔实在忍不住:“够了,不用刷那么多。” 桑宁横眉,开始无理取闹:“想和我结婚就不能说我是错的。” 盛连浔很快改口:“我们翩翩果然是细节控,刷这么多,肯定贴得很结实。” 尽管是奉承话,可听语气,盛连浔说得并不那么走心,语调带着懒,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桑宁仍然很受用,甜甜地笑着,刷好浆糊,自己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不动弹,只指挥他贴上:“往左点,往右点,再往左点,多了多了,一点点,那个……” 瞎指挥第一名。 盛连浔:“桑宁,是不是我给你的自由过了火?” 没想到浔哥还有这种冷幽默,桑宁一瞬间觉得他有点可爱,魅力值满分,忍不住蹭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白嫩嫩的小脸儿贴在他后背上。 “好喜欢你呀盛连浔。”她一点都不吝啬表白。 “喜欢我就和我结婚,喜欢有时候可以很简单,一张证而已。” 又来了,盛连浔现在完全陷入了结婚的魔咒里,似乎脑子里只剩下这件事,无论说什么话题,最后都能绕到这上面。 桑宁装不懂:“什么证啊,驾驶证吗?”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随口说了个驾照而已。 盛连浔意味深长地看桑宁,扯了下嘴角:“我想和你结婚,你却只想和我——” 话说到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下,接着说:“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