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骨头
二月十五日，清晨，六点。 这一次，彭向明终于是在自己家的床上醒来。 睁开眼之后的好几分钟，他甚至有几分恍惚感。 最近十天这样连轴转的跑路演，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够过七个小时了，昨晚这一觉居然睡了足足八个小时，一时间竟让他觉得精神好得不正常。 身边自然是空的，他昨天结束了《功夫》的最后一场宣传，从奉天市坐飞机飞到这边落地，已经是夜里快九点了，这边的大别墅里，平常并没有人在住。 柳米和宋红倒是问过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都没回复她们。 最近实在是太疲惫了，疲惫到甚至完全没有一点那方面的心思了。 不过现在好了，一觉醒来，顿时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起床。 一边跑步一边看时政新闻。 洗个澡下楼吃饭的工夫，孔泉、方成钧，以及新招的两个助理周选义和宋雅，都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也就才七点钟。 于是彭向明顺势邀请他们一起吃早餐。 孔泉和方成钧早都蹭成习惯了，周选义和宋雅就都多多少少还有点扭捏。 其实现在彭向明身边光是安保和司机，加一起就超过十个人，大家平常都是彭向明在哪里吃，就都跟着在哪里吃的。 这边大别墅里，现在光是负责做饭的保姆，就养了三个。 吃着饭随便闲聊几句，等到饭吃完了，孔泉马上就闪人了，方成钧叮嘱两个新人几句，也跟着孔泉的车回公司。 两个新的助理招进来，由他带了一段时间，现在正在逐步接手彭向明身边的一部分日常事务，未来会形成方成钧贴身跟随，周选义担任工作秘书，宋雅担任生活助理的分工。当然，彭向明本人就在燕京的时候，方成钧是会替他去办公室值班的，主要是收发文件，处理彭向明的约见日程之类。 彭向明身上现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已经不是一个人就能处置得开的了。 然而今天，他什么工作都没给自己安排。 就是纯粹想休息一天。 吃过饭回到楼上，宋雅给他冲了一壶茶，他就歪在沙发上，打开手机，一边喝茶，一边准备好好地刷刷手机——首先看票房。 昨天的票房榜冠军依然是《燕京遇上西雅图》，很不错。 《功夫》在上映的前六天，也即春节档的六天，一共从票房市场上席卷了39.1亿的票房，进入大年初七之后，马上就掉到单日1.12亿，不过总票房还是顺利突破了40亿大关，创造了一个崭新的、独属于《功夫》自己的票房级别。 四十亿级别的票房。 到第八天，单日票房再次微跌到1.09亿，不过依然稳居票房榜榜首。 但到了大年初九，也就是2月13日，从午夜场开始，一共五部志在冲击情人节档期的电影，包括《燕京遇上西雅图》在内，当然也包括东胜传媒的《只是爱着你》，就纷纷上映了。 于是受此冲击，《功夫》在连续八天票房过亿之后，一下子就掉到了亿元以下，在这一天，只拿到了8800万的单日票房。 不过同样是在这一天，《燕京遇上西雅图》却以包含午夜场在内首日1.18亿的成绩，空降成为票房榜冠军。 这就等于是两部电影的制霸，连上了。 时间来到昨天，2月14日，情人节的正日子。 《燕京遇上西雅图》一下子爆出了2.66亿的单日票房，继续称霸票房榜，同时总票房已经累积3.84亿了。 《功夫》的票房也跟着反弹了一下，再次跳回到单日破亿的水准线之上，拿下了1.43亿，同时总票房也历史性地来到了43.62亿。 《燕京遇上西雅图》制片成本八千万，已经实现了保本，并且顺利地开始盈利了——接下来的票房，每卖出去一块钱，制片方就净赚四毛左右。 徐精卫也将要收获他导演生涯票房最高的一部电影了。 《功夫》就更不用说，延长放映的密钥在初八就已经拿到，现在的情况是，无论是制片方、发行方，还是官方，乃至于很多《功夫》的观众，都希望这部电影能实现下一个突破，为华语电影和国内的票房市场，打开一个天花板。 五十亿的目标，几乎是呼之欲出。 所以，众志成城嘛，想必是很有希望的。 这部电影的票房分账将会比《无间道》超出一大截，赚的钱，就算是在燕京这种地方，基本上也够给彭向明身边所有的女孩子们每人买一套别墅了。 很好，都很好。 再看看口碑，啧，《功夫》在小红花上的评分，已经被顶到8.9分了。 想必将来慢慢达到，甚至超过9分，是完全没问题的。 《燕京遇上西雅图》要稍差一些，现在是7.8分，不过也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至少是对票房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反而是促进作用的程度了。 够用了。 只是……对于徐精卫来说，这大概会成为他导演生涯评分最低的一部电影了。 因为他之前的作品，基本都小众一些，而这部电影，作为一部浪漫喜剧，却绝对是最大众化的电影类型之一了。 也算正常。 等到观影人数逐渐增多，如果这个评分不降，那么以老徐的拍摄质量来说，将来慢慢反弹到8分以上，是完全可以预期的。 现在的低分，大多是来自于他此前的铁忠粉。 这是一个小众导演要走向大众的必由之路。 彭向明正随意地拉着看评论，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周舜卿，接通，“喂？” “cao不？” 我去…… 彭向明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 这姑娘现在真的是……叫人一言难尽。 有些时候，彭向明会莫名地忽然怀念起当初那个口讷少言，却在微信上巴拉巴拉说个没完的外冷内热的姑娘。 她现在真的是…… 电话那边，周舜卿也哈哈大笑。 太熟了。 熟到所有姿势都试过了的那种熟，所以说话早就已经生冷不忌。 “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就是，我想你了！” “那你过来，我在家呢！” “得嘞！等我，三十分钟！” 结果电话刚挂断，楼底下已经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两分钟之后，柳米已经上来了，“哎呦，很闲嘛！” 彭向明歪在那里都懒得起来。 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先说下啊，刚挂了电话，舜卿要过来，我刚答应，你俩见了面不许干仗！” 柳米瞥他一眼，直接在他身边歪下，眼角眉梢都是不屑，“她也配！要干仗也是齐元跟她干仗，我都懒得搭理她！” 宋雅试图把自己伪装成透明人，但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是出来，默默地又拿热水冲洗了两个新杯子，给摆上，其中一个倒上茶。 对待她，柳米倒是很客气，道谢。 她尝了一口茶，然后就歪在彭向明肩膀上，蹭手机看，还评论，“戴小菲这两把赚大了，要是《燕京遇上西雅图》能过十亿，她就要上去了！” “嗯。” 按说无论在哪个电影市场，浪漫喜剧都是绝对的大众题材，国内自然也是如此，但也不得不承认，华语电影在这一块儿，其实一直都做的不是太好，以至于爱情电影经常会被观众自觉地划分到小众文艺电影那一块去，而时日长久，很多导演自己也这么认为，于是就也主动地往这个方向去靠。 但其实，一部浪漫爱情电影拍好了，拍到让大家生出感动来了，在国内这个目前正在越来越成熟的市场，是应该可以拿到十亿级别的票房的。 十亿票房了呀，这哪里是小众？ 而且，《燕京遇上西雅图》的确是很捧男女主角。 国内的电影圈子里，目前来说，最好的女演员应该就是谢红雨、赵琳、李蔓那么几位了，但她们无一例外是通过拿奖来证明自己的，演技是公认的好，演戏都特别有灵性，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们都很难独立撑起一部商业电影的票房来。 她们的戏路，大同小异，都需要各自特定的发挥方向，而且在她们的戏里，真正负责扛票房的，要么是导演，要么是男主角，总之，不是她们。 所以，一个怪现象就出现了。 她们都很红，都经常出现在一些大制作里，并且演得令人惊叹佩服，但是她们挑大梁的电影，却只能是一些票房不佳的文艺片。 反倒是在演技上一直都没有得到什么真正奖项认可的卫冰冰，是真的单扛票房去出演商业制作，并且先后有两部电影都过了五亿这条线的。 在国内的女演员里，她在电影票房上的商业价值，其实是最高的。 但其实，综上所述，她们这些国内的一线女演员的职业生涯所面临的最大的困境就是，国内影视圈的制作氛围，很难出现让她们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足够多的女性电影的市场。 所以其实，回顾另外一个时空的华语电影的发展的话，类似西雅图，类似肿瘤君，尽管都还不算成熟，都有各自的问题，但他们的出现，都是很难得的。 自从这一类片子断档之后，华语女演员的天花板就一下子砸下来了。 连帮助她们尝试着去单挑票房的机会都没有了，她们怎么可能去证明自己的能力呢？ 换个角度来说，要是没有《古墓丽影》和《史密斯夫妇》，哪来的安吉丽娜朱莉的地位？要是没有一系列浪漫喜剧的成功，哪来的茱莉亚罗伯茨的两千万米刀片酬？要是没有《饥饿游戏》系列当年压着漫威大法的大卖，大表姐又哪来的八零后第一人之称？ 所以，戴小菲借着《燕京遇上西雅图》，这一步是十有八九要成功了，但接下来，她要想真的站上华语女演员的巅峰，是需要一系列的后续打造的。 一部西雅图，吃不了几年饭。 甚至如果瞎接片子，一部片子就足够把她通过《功夫》和《燕京遇上西雅图》这两部戏积攒的血，给直接放掉一半。 但这个就不是自己能完全做主的了，她毕竟还是东胜传媒的艺人。 也或者说，就看她听谁的了。 唉…… “嗳，跟你说个事儿！” “嗯，说。” “现在年也过完了，你也忙完一段了，《射雕》第二部开始筹备呗？” 彭向明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 相比其她女孩子，其实柳米和齐元都显得特别脚踏实地。 如果不是彭向明亲自下场去劝，齐元甚至都不准备接电影，好几部大片请她去演女二号，她都不去，就准备先死磕两年电视剧，站稳地位再说。 而柳米这边，则是一部《射雕英雄传》红了，马上就把别的戏约邀请都停了，专盯一部《射雕》，年才刚过完，彭向明才刚结束了宣传回来，连一个上午都还没歇呢，这就开始催了。 彭向明想了想，问：“左车导演跟你聊过了吧？” “嗯，聊过几次了。郭宝金老师都开始减肥了你没注意到？就因为你说他要出演黄药师的话，应该再瘦一点，才能有那个……什么风骨来着？” “嶙峋风骨！” “对，嶙峋风骨！” 彭向明放下手机，把她揽入怀中，耐心地指点她：“是这样，你有《射雕英雄传》这样一部戏吊着，已经能保证你在接下来的两三年内，人气和热度，是肯定没问题的，所以越是这样，你越是可以大胆一点，去尝试一下别的路子，因为你不怕失败了，你有兜底的东西了！而不要等借着《射雕》爬到顶了，再去尝试别的，那时候失败了，才是真可怕。” 柳米恍惚若有思。 彭向明这才缓缓道：“《射雕》后面的两部，我准备一起拍出来了，上半年筹备，下半年拍，还是左车导演负责，还是让程一规把关，所以，上半年，拿出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去接一部别的戏吧！” 柳米缓缓点头，似乎是认可了彭向明的分析，但她很快就说：“那你上半年开戏吗？我想拍你的戏！” 马里亚纳影视这边，上半年的进度当然不会停。 两部套拍的《大侠霍元甲》和《陈真》，以及十集短剧《朝五晚九》目前都在后期剪辑处理中，电影《唐人街探案》则还在拍。 除此之外，公司今年计划中的影视剧，还有《射雕英雄传》的第二部东邪西毒，和第三部华山论剑，霍元甲系列的第三部《霍东阁》，以及电视剧《上海滩》，另外《八仙过海》、《琅琊榜》和《仙剑奇侠传》都在彭向明后续计划中。 公司养着的编剧组，正在根据彭向明给出的大纲和方向，进行着这个时空版本的《武林外传》的编剧——一个时空有一个时空的文化背景和发展路线，像这种通篇是梗的电视剧，绝对不能生搬硬套，要在指导方针不变的情况下，让编剧们有针对性地进行本时空化的重新创作。 这些东西，足够支撑马里亚纳接下来两三年的创作了。 说白了，电视剧不光是拿来捧人的，同时也是拿来养人的。 你那么大一家公司，摊子已经撑起来了，每年就必须拿出足够的戏来开工，这才能让大家都处在工作状态之中，并且可以持续地积累经验和进步。 至于电影方面，今年唯一确定会有的，是徐精卫和吴芸这对黄金组合彻底转到马里亚纳之后，是一定会有一部作品的，彭向明自己的话，上半年是肯定要把精力放到音乐上，进度来得及的话，上半年大概会开始筹备，但接下来他要拍的这部片子，却是需要相当长的前期筹备的。 也因此，大概这部电影下半年能开拍，就已经不错。 要是筹备的进度不够快的话，说不定开拍就要等到年底了。 所以理论上，今年马里亚纳这边的电影，就只有徐精卫这一部。 而根据徐精卫的导演风格，目前彭向明帮他选定的电影，是一部古装奇幻爱情片，《画皮》。 当然，剧本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动刀，目前已经完成。 像《画皮》这种故事，完全不必非得把它放到边关之地，大肆的渲染什么大场面，归根到底，这个故事挖掘的是人心，是人性。 重点是站稳三个角：男主、原配和小三。 其它的都是配戏。 归根到底，它是一部爱情片。 当然，一定的魔幻和夸张，是很有必要的，关键是观众爱看这个，也爱看特效，但这绝不是这个故事的重点。 总之，借鉴原版的成功之处，修正它用歪了的力气，彭向明自信自己打造出的这个新版的故事，要比原版更出色一些。 而徐精卫的导演实力，来驾驭这个故事，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再加上吴芸很善于把握徐精卫的拍摄尺度，所以，问题不大。 这部电影需要用的特效并不是特别多，一亿五千万差不多够做出来——要大赚估计不大容易，但目标是保本兼捧人的话，应该也是问题不大的。 是的，要捧人，捧自己人。 齐元演原配夫人，够大气，也够漂亮。 柳米演女妖小唯，让徐精卫再好好地调教她一下，应该能演出那种妖气。 自己的女人，当然要继续捧！ 捧上天最好！ 但是……问题来了，以徐精卫拍戏的墨迹程度，再加上跑完《燕京遇上西雅图》之后，他是肯定要稍微休息一段时间的，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所以，这部戏的开拍，也不会太快的。 所以，彭向明拍拍柳米的小手，说：“有你的，放心，肯定有你的！但是时间来不及的，上半年，你就放心出去接一部戏，拣好的接，就算是单纯为了人气变现，也是值得的嘛！等下半年，肯定会给你开部戏。电影！” “电影？你拍？” 柳米闻言大喜。 这是在当初彭向明邀请她出演《来自星星的你》，却被她婉拒了之后，彭向明第二次清楚无误地表示“我会捧你的”的意思。 之前的《射雕英雄传》，反倒是她自己硬要霸占的感觉更浓一些。 终于的……他果然是爱我的，虽然他嘴上从来不说！ 彭向明摆手，“我的剧本，我来监制，但是会交给老徐，徐精卫来拍，是一部……古装奇幻题材的，爱情电影，你知道的，老徐擅长拍这一类！” 柳米闻言虽稍有失望，但很快就又振奋起来。 《燕京遇上西雅图》拍的的确很好看啊，徐精卫作为导演，在圈内算是一夜爆红，让不少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此前给他的小众文艺片导演的定位了。 要是这部电影最终票房能过十亿的话，徐精卫也算是一号大导演了。 毕竟……《功夫》只是个特例。 在当下的国内电影市场上，票房十亿，就已经足够算得上成功了。 所以，虽然徐精卫执导，肯定还是不如彭向明亲自出手，但柳米很知道自己当下的情况，也就是凭着一部只有二十集的《射雕》第一部刚刚蹿红而已，观众缘其实还没攒够，彭向明能拿出这种电影卡司给自己，已经足够好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柳米往上蹿了一下，“嗯嘛”一声，在彭向明脸上亲了一口，整个人显示出相当的兴奋，“我就知道，我老公对我最好了！” 但彭向明却压了压手，“别着急，有个前提！” 柳米不解。 彭向明清了清嗓子，小心地说：“这部戏，是双女主配置，那另外一个女主角，我肯定也不能便宜了别人，所以……” 柳米秒懂了。 眼神儿一斜，瞥向不远处的窗户，但很快，她就下定了决心，恶狠狠地说：“行！你放心，我不跟她干仗！我们拍戏就说拍戏的！” 彭向明顿时放下心来，伸手揽过她的细腰，浑然不管自己的新助理，小姑娘宋雅可能就在旁边的小套间里呢，已经把柳米捞到自己身上来，抱着亲了起来。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楼下已经又响起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了。 而且这轰鸣声很大，很熟悉。 彭向明身边这些女孩子里，就数周舜卿个子最高，一米七七的净身高了，却偏偏她居然是最喜欢开超跑的一个——彭向明试过想开开，也坐过她的副驾驶，那种超跑，无论主驾驶还是副驾驶，以他的身高来说，坐的都相当不舒服。 绝对不超过二十分钟，周舜卿就已经赶到了。 彭向明无奈停下，伸手一指外头，“来了！” 柳米翻个白眼，看看彭向明的脸，忽然又凑上去，在他另外一边脸上亲了一口，自己仰起身子，以俯视的姿态看了看，哈哈大笑。 彭向明初时不懂，但毕竟经验丰富了，很快就明白柳米在玩什么。 拿起手机，借着黑屏的映照一看，果然，一边一个大红唇印。 他顿时哭笑不得，拍拍柳米的屁股，示意她下来。 可能是刚才定下了自己接下来居然有一部电影女主角的缘故，柳米倒是很大气地没有了要继续闹别扭的意思，听话地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了一边。 彭向明只好跑去洗手间清洗，洗完了刚出来，周舜卿就上来了。 “呦，你在呀！”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柳米鼻孔出气哼了一声，“不行吗？” 周舜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倒是没有要跟她继续呛下去的意思，欢快地走过来，示威一般径直在彭向明身边坐下，一脸兴奋，拍拍彭向明的腿，“老公，你猜怎么着，就昨天，‘雪莉尔’那边在国内的市场总监，亲自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是不是能说服你，做他们的形象代言人！” “哈？” 彭向明听得懵了一下。 柳米也是愣了一下，连本来勃勃生发的怒气，都给一下子忘了。 “哈哈哈哈……” 并且，她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 彭向明也是一下子失笑，“雪莉尔？就你送我那个衣服的牌子？女装？找我当形象代言人？他们疯了吗？我代言女装？” 雪莉尔这个牌子，彭向明不大懂，但他知道，周舜卿目前是他们的品牌代言人之一，每年都有上千万代言费可拿的。 当然，笑归笑，对方的脑洞是怎么来的，倒是不难猜。 13号那天，也就是前天，自己在中州市那边跑路演的时候，穿了一下周舜卿送给自己的他们的那件女式上衣，并且一下子就上了热搜了，据说连带着雪莉尔这个牌子，也跟着上了热搜。 但自己当时那么做，那都是有原因的。 说白了就是，年假和春节档同时结束了，《功夫》的票房开始露出特别明显的颓势，而《燕京遇上西雅图》刚上映，又特别需要一炮而红级别的宣传，从而在接下来的情人节档期里卡住身位。 要不然的话，自己至于那么豁得出去的穿女装嘛！ 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吸引眼球，制造话题，从而帮两部电影拉票房。 从《功夫》和《燕京遇上西雅图》两部电影在昨天情人节的票房表现来看，自己通过女装拿下的这个热搜，应该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至于顺手把雪莉尔给捧上了热搜，那纯属附赠的——考虑到周舜卿赚着人家的钱呢，自己又只是顺手一穿，也不算便宜了他们就是了。 但是，自己一个男的，给一个女装品牌做形象代言人……这种脑洞，也实在是太扯了！ 但是很显然，周舜卿却并不这么认为，“雪莉尔算轻奢类的女装品牌了，每年销量很大的，咱们国内人现在特别认轻奢这个路子。而且它的口碑也相当不差，反正代言人就是拍几张照片，赶上大秀，去给他们走一段秀的事儿，就有好大一笔代言费可以拿，干嘛不赚呀！” “不赚不赚！这个钱不赚！而且他们也请不起我的！” 彭向明坚定摆手，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样，看着周舜卿，问：“我看你不是惦记着帮我多赚一笔钱吧？你是还在惦记着，想让我陪你一起走秀吧？” 周舜卿闻言哈哈大笑。 然后她撒娇，“哎呀老公，你就陪我走一回嘛！我就特别想跟你一起走一次台，不行吗？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那就鼓动我去代言女装？” 彭向明哭笑不得地训她，“我跟你说啊，马上就要给你做专辑了，你这段时间给我老实点儿，好好练练，把嗓子的状态调整好，别开录了再给我出岔子！什么女装，什么走秀，能比你发专辑还更重要吗？” 周舜卿一下子就蔫了。 她的声音条件出类拔萃，虽然风格不同，也不好完全的对位去比，但实话实说，单纯只说这把嗓子，她就比蒋纤纤和吴冰都高出了不止一个段位。 但是，在努力这件事情上，她就不是另外那两位的对手了。 人家她们两个虽然嗓音天赋稍差，又没有家学渊源，但蒋纤纤那也是天府音乐学院的科班出身，吴冰也是学了十年开外的戏剧的，嗓音、基本功，都不差，而且更关键的是，蒋纤纤别管是出去接综艺，还是跨界演戏，每天的功课是丝毫都不敢放松的，吴冰就更不用说了，那是刻苦的代表人物。 周舜卿就完全不是她俩那个画风了。 自从唱歌走红了，她现在不止是在国内，在国际上，在欧美，也是最受欢迎的华人模特之一，每年光是各种大秀的邀请，就足够让她一整年都不得歇。 而且去年到《太空运输》演了一把女二，她似乎是在这方面也开窍了，非但导演姚清平对她的表演功力和可塑性大加称赞，她自己也对表演很感兴趣，一再说很想再接一部片子玩玩——她大约就是属于那种，老天爷已经把一切都给她预备好了，而且无论颜值、身材、嗓音、演技，都是直接按照封顶的标准、顶配的标准给设置好了，所谓老天爷端着喂饭的那一种人了。 但其实……她有点懒。 只比陆媛媛稍逊一筹的那种懒。 别的方面彭向明不好说，也不大懂，单就唱歌方面来说，她真的是纯粹靠吃天赋那一挂的，最近两年在技巧上的锤炼，很少，进步也很小。 而事实上，连彭向明都是不敢偷懒的。 有了穿越外挂又怎么样，要想把歌唱好，一样需要苦练的。 这两年别看他那么忙，吊嗓子这个事儿，锻炼技巧这个事儿，他是一直都有坚持的，甚至这两年除了吉他之外，他还自学了琵琶和二胡这两项乐器。 拳不能离手，曲不能离口。 这是老祖宗经过一代代人的总结之后，给留下的道理。 看见周舜卿脸上有点不大自然，彭向明心里叹口气，只好给她个台阶，把这事儿给缓过去，就说：“行啦行啦，别一副受了气的样子了，回头看机会，我陪你走一次秀，行不行？” “真的？” 周舜卿马上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刚才的委屈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真的。” 彭向明认真地答应她。 “那雪莉尔这个事情呢？”她又问。 彭向明再次失笑，“都说了他们请不起我！你回给那边一句就行了，让他们联系孔泉，并且做好思想准备，一年一个亿的代言费是起步！” 周舜卿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那估计没戏了！他们哪可能掏一个亿的代言费！” 彭向明顺手一指柳米，“那你就给介绍介绍，帮她拉了这单活儿吧！她最近可够红得了吧？代言她们雪莉尔，资格肯定够了吧？” 周舜卿看过去。 柳米傲然地抬了抬下巴。 一千多万的小钱，她还不是太看得上。 她又不缺钱。 尤其是，如果挣这种钱，还需要自己的情敌给牵线搭桥，就更是有点丢人。 但是，怎么说呢，对于一个正在当红的女演员来说，身上背的代言，并不完全是代言费的问题，这还是一个面子和咖位的问题。 雪莉尔这个牌子，别管定位是轻奢，还是平民品牌，在女装这个圈子来说，是的确还可以了——她自己就有好多件雪莉尔的衣服。 周舜卿不咸不淡地答应了一声，“那我回头说说试试吧！” 又对柳米说：“我肯定尽力帮忙，但能不能成的，我可不敢保证，要是成不了，别嫌我没本事，或者不用心。” 这个话，对于她们相互之间来说，已经算是比较软乎了。 柳米纵是傲气惯了，这个时候也是声调往下降了降，点头，“那我先谢了啊！” 这画面好美！ 促成了两个女孩子之间一次和平友好的交流，让彭向明心里很爽，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正想说话，忽然，旁边小工作间的门打开了，宋雅走出来，拿着手机，捂着话筒，小声说：“冯远道冯董。” 彭向明接过手机，“冯董您好！” 电话那头，冯远道笑着说：“知道你跑路演那么多天，肯定很累，你先歇两天，给你们庆功的事儿，我过两天再给你打电话定时间，今天呢，是有个别的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您说。” “我听说今年的金琵琶奖，你不打算去了？是因为庞星跟周海冰吧？” 明知故问。 今年的金琵琶奖将在正月十五元宵节举行颁奖典礼暨晚宴，不算工作室那边其他人的话，仅彭向明个人，就又凭借几首单曲，以及词曲创作人的身份，拿到了六个提名，但彭向明已经正式回复了，不会去参加颁奖晚宴的。 当然是因为庞星会去！ 他去年的专辑可是大热的，理所当然也是今年金琵琶奖提名的大赢家。以他这张专辑的成色、销量和影响力，乃至于考虑到他的江湖地位来说，都不用想的，以商业成绩为主要导向和参考的金琵琶奖，是一定会把好几个大奖都给他的。 所以，今年的金琵琶奖，他会是很重要的主角。 之前金琵琶奖曾经尝试跟孔泉沟通，后来又直接打电话找到彭向明，试图劝说他担任颁奖嘉宾，并且暗示，会让他负责颁发一个特别重要的奖项——能听得出来，大约是会要颁发给庞星的——从而促成他们两个在颁奖典礼上的和解。 如果能成，这自然是一个超大的话题，会给金琵琶奖带去极大的关注度。 但是，彭向明同样直接拒绝了。 他还不至于那么不记仇。 平白无故被蹭热度也就罢了，看在老前辈的份儿上，是的确可以不计较的，但是像庞星和周海冰那样，把自己当成靶子，直接拉出来打靶蹭热度的，就真的是奔着不惜结仇的方向去的。 人家都不惜结仇了，谁又何必给对方留面子？ 别说他们至今都没有过丝毫表示歉意的意思，就算是公开道歉了，是不是选择原谅，彭向明都还要考虑考虑呢！ 人家为了蹭热度，刷，捅你一刀，热度蹭完了，回头跟你说对不起，你就原谅了？——彭向明觉得自己还没那么不值钱！ “嗨！这事儿啊，我是不打算去了，您也千万别开口！我能猜到您想说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吧，我不是不给您面子，我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没商量！人家打我一拳，我必须踢回去一脚！等我踢完了，我倒是能给您这个面子！” 对面哈哈大笑。 笑罢，冯远道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我就不自取其辱了！” 彭向明赶紧说：“嗨！您别这么说呀，我可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冯远道赶紧说：“没有别的意思，我呢，纯粹就是被人拱的，不得不站出来，看能不能做个和事佬，不过既然你没这个意思，那就当我没说吧！接下来咱们在电影上的合作还多着呢，这都是小事！” “是！感谢您的理解！” “哈哈，谈不上，那就先这样，过两天我再给你电话，这个面子你是一定要给我的，我必须得帮你们庆庆功！” “那成，这个没问题，我听您的！” 又聊几句，挂了电话，彭向明冷了脸，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给宋雅，随后就扭头跟周舜卿说：“我刚才可没跟你开玩笑，你该好好练歌了！去年是忙着《功夫》的事儿，我实在是腾不出手来跟庞星他们瞎缠，现在，我腾出手来了，今年上半年，好好做专辑，你做，我也做！别的不好说，销量打爆他们！” 周舜卿闻言，马上又露出那副兴奋的模样，几乎要跃跃欲试。 “没问题！你负责打爆庞星，我负责打爆那个周海冰！” 都是有骨头的人！ *** 认真地求几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