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页

    关则钧根本没把他那点猫叫似的怒气放在眼里,但很快,他就尝到了苦果。

    乔意浓直接曲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关则钧猝不及防,还真被他蹬开了些许距离,抚摸他脸蛋的手,也顺势松脱了。

    他真的很擅长激怒自己。

    关则钧怒极反笑,一把抓住他的脚踝,身体前倾,制住他另一条乱动的腿:“你故意的?想引我上钩,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这时,门外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扉被叩响。

    “咚咚咚。”

    季绥宁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关则钧,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

    最后季绥宁身边的保镖动了手,一脚踹开了反锁的房门。

    他进来就看到关则钧半压在乔意浓身上,握着他的脚踝,另一只手也按在乔意浓的膝盖上。后者双手被捆绑在床头,满脸士可杀不可辱的敌意。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像即将要被霸王硬上弓。

    季绥宁的脸也放下来了。

    一时间,温度降到了冰点。

    关则钧有些意外,在他心里,季绥宁一直是只精明的狐狸。他懂得精心包装自己,让所有人意识到,抓他的把柄惩戒他,远不如与他合作带来的利益大。

    而他们的圈子里,也有些不必摆上台面说的潜规则——譬如现在,山庄别院的屋主身份来头都不小,像季绥宁这样带着几名山庄保镖强闯的,不比当面挑衅好多少。

    这显然是没把屋主放在眼里。

    事后季绥宁怎么摆平,能不能摆平屋主那边的怒火,都是未知数。

    但不管如何,今天他无论打算做什么,都不成了。

    关则钧直起身,看着季绥宁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解开紧紧缚住乔意浓手腕的领带。

    领带质地很好,面料光滑且柔软,但刚刚关则钧气急了,为尽快制住乔意浓,根本没收力,捆得格外紧。

    再加上乔意浓自己的挣扎,手腕上都是红红的勒痕,还有些地方被磨破皮了。

    眼见乔意浓亦步亦趋地跟在季绥宁身后,准备一起离开,关则钧忍不住,又在对方即将路过自己时,伸手把人拦了下来。

    一瞬间,乔意浓望向他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怒火。怒火明明很炽烈,眼神却是冷的。

    “起初电话打到我这里来时,还有点不敢置信,你竟然没有出国。”季绥宁回转身,握紧乔意浓的手。

    “但稍作调查后,我就发现你们两兄弟,把B市的人马都耍了。关则擎虚晃一枪,但实际上还藏在国内,你发现后,也跟着将计就计,故意装出后院空虚的样子,是打算还要钓谁?”

    两人对面而立,无形的气压争锋相对,焦灼在一块。

    季绥宁冷冷道:“你如果执意为难小乔,我就把你在这的消息透露给关则擎,相信他会很感兴趣。”

    闻听此言,关则钧脸霎时阴沉下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季绥宁不卑不亢:“知道,所以呢?”

    -

    回去的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乔意浓慢慢平复了心境,才发现季绥宁一只拉着他的手,没有松开。而从那只手传递过来的温度,也在不知不觉间,安抚了自己的情绪。

    季绥宁送他到房间,没有让保镖都离开。

    他们本来就是山庄的安保人员,负责保证宾客的安全,眼下乔意浓遭遇了绑架,季绥宁让几人找地方守着,务必不要让关则钧的人靠近。

    言罢,他推开房门,温声细语地对乔意浓说,“去那边坐好,我看看你的伤口。”

    季绥宁恢复了往日笑意盈盈的和善面具,刚刚的锋芒毕露,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乔意浓连忙说:“不用不用,我没那么娇贵。”

    “你现在是明星,出去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到时被拍到什么,再编出点料来,你打算怎么办?”

    季绥宁一句话,让乔意浓乖乖去座位那边坐好了。

    看对方帮自己清洗擦伤,用棉签沾了药水一点点晕染在红痕上,全程他感受到的痛感微乎其微。

    乔意浓低下头,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今天季绥宁为了他,可以说是把人都往死里得罪了遍。

    而对方却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失败?”

    语毕顿了顿,不等乔意浓回答,继道:“其实今天,我要对你表白的。”

    乔意浓一怔,猛地抬头看向他。

    然后不期然的,撞进了季绥宁像衔着一段春风的桃花眼里。

    “本来呢,想做得更尽善尽美些,给你留下个好印象,结果中途却出了那么多岔子。”

    说到这里时,季绥宁苦笑了声:“今天特地空出后山的场子,做了些布置,但既然关则钧还在,保险起见,我们也不能去了。”

    乔意浓摇摇头,说:“不是的,你很勇敢。人如果只在弱者面前摆出强词夺理的架势,那他也只是个恃强凌弱的坏人,只有在明知道会损害自己的利益,但还愿意为他人出头,才是真正的勇敢。”

    他凝视季绥宁的眼睛,“所以,你一点都不失败。”

    这一刻,乔意浓说的每句话,都发自内心。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认真又可爱。

    季绥宁这么想着,心底的柔情几欲喷薄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