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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知道了吗?!”燕鸿想到这个可能,登时冷汗都流下来了!

    不可能吧,如果知道自己和燕鸿暗通款曲,林御白肯定早就让自己滚蛋了!

    所以……一定是自己弄错了!一定是自己没看清,拿错了实验资料!

    燕鸿内心残存着一丝希望,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后悔起自己一时糊涂,和霍司杨勾搭在一起,如果这事被爆出来,他不仅要丢掉工作,还将一辈子在科研圈子里抬不起头!

    “梅生,你之前说,弗洛兰市美术馆旁边有一家美术用品店,那里的颜料特别好用,所以这次从弗洛兰出差回来,我给你带了些颜料。你试试看?”傅宴让人拎了个画具箱来,打开来,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十六瓶颜料。江梅生挨个拿起来看,对傅宴道谢:“谢谢。”

    他的确跟傅宴提过自己很惦记那家美术用品店的颜料,但现在自己不是在扮演谢瑜吗?傅宴忽然提起自己和他过去的事,让江梅生有些错乱,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才不会OOC。

    傅宴说:“你现在试试看好不好用,你的画架都还在家里呢。”

    江梅生动作一顿。

    傅宴居然要自己画画,是啊,谢瑜也是美术生,傅宴想看他画画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自己现在画得出来吗?

    其实这阵子经过林御白的脱敏治疗,江梅生的心病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有时候御白不在身边,他也能画个半个小时左右了。

    所以,这次应该可以的吧……?

    江梅生沉默着,脸色发白,跟在傅宴身后来到画室。

    离开这里的几个月,画室仍然原封未动,而且傅宴应该有经常叫人打扫,室内纤尘不染,好像随时都在准备着,迎接主人的回归。

    傅宴回头,含笑带着几分期待看向江梅生,注意到他脸色不好,疑惑关切询问:“梅生,你怎么了?”

    江梅生摇摇头:“我……没事。”

    就算御白不在,自己也一定可以的。

    江梅生深吸一口气,在画室里坐下,打开颜料盒,用透明胶带把画纸贴在画板上。

    他微微侧过身对着傅宴。记得刚结婚的时候,傅宴喜欢从这个角度看自己画画,那时江梅生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这个角度最像谢瑜。

    江梅生调整到一个傅宴会满意的角度,先用铅笔起个线稿。管家进来,把果盘放在小边几上,傅宴就站在他身侧,就算不回头,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正胶着在自己身上。

    又是在透过自己看谢瑜吧。

    江梅生决定要让他满意。

    然而,画了两笔,江梅生压根无法全神贯注。那个视线……傅宴的视线,让他全身泛起无法忽略的不适感。

    江梅生的手开始颤抖。

    不可以……不要害怕,一定可以的!

    然而,越是勉强,就越是无法压下内心的恐惧。自从林御白帮自己脱敏治疗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慌恐惧了。

    手越抖越厉害,冷汗流个不停,江梅生难以控制地松开手,“啪嗒”一声,画笔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梅生?!”

    江梅生头晕目眩,身体发软,倒入身后的怀抱。

    傅宴和管家一起扶着他,小心在画室的藤椅上。管家端了水来,让傅宴喂给江梅生,问道:“傅先生,要叫医生来看看吗?”

    傅宴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梅生抬起头,出声阻止:“不用了,我没事。”

    他看向傅宴:“不好意思,刚才那是意外……我再试试……”

    今天的谢瑜扮演工作有了败笔,江梅生担心傅宴不肯结算“工钱”,他忍着恶心陪傅宴扮了快一个小时的替身,可不想做白工。

    不过……他这算工伤吗?

    “身体不舒服,还画什么画?!”傅宴脸上的关切不像假的:“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叫医生来看看吧。”

    “不用了……”

    傅宴带着几分强势,按住江梅生的手腕,对管家说:“你去把老钱叫来。”

    江梅生无奈,休息了一会儿,身体的不适还未消退,可能是因为讨厌的人在身边的缘故吧。现在他无比想念好朋友林御白,和林御白在一起,就算不说话,各做各的事,他也觉得轻松而自在。

    两人转移到别墅的一楼客厅,家庭医生很快来了,问过江梅生的情况,给他量了血压,问知发病时的情况,钱医生皱起眉头,问江梅生:“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江梅生点点头。

    站在一边的傅宴忽然问:“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这个病,是半年多前患上的,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快好了。”江梅生不想说那么多,更不想在傅宴面前,被医生问患病的原因,他仰着脸看医生和傅宴,带上了几分讨饶,声音软软的:“别问那么多了,好吗?”

    病患不想说,钱医生便不好再多问,请示的目光看向傅宴。傅宴说:“刚才他的脸色很吓人,要不要给他开点药?”

    钱医生问江梅生:“以前发病时有服用药物吗?”

    江梅生摇头。

    “那这次就算了,药物什么的也不能乱吃,是药三分毒。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如果再在画画时出现这种情况,可以来找我。”

    钱医生收拾收拾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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