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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用的都是林家的老人了,年轻一辈的也都是家生子,我们即便是分房睡,这消息也不会传出去。我去隔壁书房,咱们也能各自清静。” 这是,嫌他吵闹?夏亦峥蹙眉有些不悦。 “可我身体不适。”想你能留下陪我。 “嗯?那你,再躺会儿,还是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林初淮显然没能明白夏亦峥说这话的目的,只觉得自己又不通岐黄之术,并不能替他治病分忧。 夏亦峥微微张了张口,这挽留的话在唇齿间绕了绕,最终还是不甘心的咽下了。 明着说自己想要他留下,且不论对方是否答应,光是想想就觉得面皮发烫。 林初淮虽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却也没往那意思去想,只留下一句“我就睡在隔壁,若是哪里不舒服,叫我一声就好。”然后便抱着锦被离开了。 望着那人的背影,夏亦峥难得的有些懊丧。既怪自己没能厚着面皮留人,又怪那人不知他心意。 这叫倾慕?夏亦峥第一次有些怀疑林初淮说的倾慕会不会只是自己犯的一场癔症了。 这厢夏亦峥因着孤枕而辗转难眠,却不知那头的林初淮亦不曾入睡。 休沐之前,江南水患一事就一直萦绕在林初淮心间,久久挥之不去。 因着水利修建一直不得要领,这江南年年洪灾并不算是件稀奇事儿,再者朝廷的赈灾物资也一直供给及时。但今年的情况却明显要比往年严重的多,百姓的受灾情况也远远超出想象。 若说是朝廷派遣的钦差大臣贪腐,私吞了这赈灾银,换个人林初淮还不一定能下断言。但这次领命的贺敬之贺大人,为官十余载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一介清官,是断然做不出这等下作之事的。 可那江南的灾情又确实是只增不减,着实是怪得很。 若是不寻出这缘由,只怕不止这水患难以防治,危害百姓,长此以往,闹得人心惶惶,恐会动摇国之根本。 天明,夏亦峥醒时,隔壁书房已经空了,等他洗漱完往前厅去时,主桌旁坐着的只剩林母一人。 “云霁来迟,阿娘恕罪。”夏亦峥几步上前向林夫人赔礼,有些懊恼自己竟让长辈等着。 平日在军中他一贯起的早,许是昨日入睡的太晚更兼身体疲乏的厉害,竟到这个点才醒,不免太过不懂礼数了些。 “不迟不迟,不过刚过辰时,你身体不适,就该好好卧床养着。他们父子三个都去早朝了,我是一贯不喜陪着他们早起,也才刚醒没多久。” 皇上原是批了林初淮一旬的假期,但奈何这人一心记挂着江南水患和受灾百姓,一刻都等不及的便想着进宫。 只留他一人待在这林府,夏亦峥觉得有些不妥,陪林母用完早膳便告辞回府。 一回府就看到等在他院门口的钟祁。 “呦,不在城外军营练兵,怎么到这来了?”夏亦峥带回来那三千铁骑除了他迎亲时带入了城中,其余时间都驻扎在上京城十里开外的地方,由钟祁cao练着。而钟祁呢,除了最初的一段时间住在将军府,后来就搬到了城外,说是要与将士们同甘共苦。 “神远将军来信,信封上写了要你亲启。”钟祁一脸正色,不欲同他调笑。 神远将军?夏亦峥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皇帝新给他兄长的封号。 兄长许久都不曾来信,此番,莫不是北境有什么要紧事? 夏亦峥接过钟祁手里的信“进屋说。” 刚进了屋,便撕开信头,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 “云霁吾弟:一月未见,望君安好。北齐近来频生事端,扰边之事屡见不鲜,兵马粮草的动向更是与常时不同,不日或会兴兵,愚兄唯恐决策有误,延误战局,若战事再起,望弟速归,坐镇营中以定军心。” 落款处缀着一行小字:愚兄夏北修 “说了什么?”钟祁有些急切,顾着夏北修信封上的字,他一直都没拆这信,但却也真真是担忧北境的战事。 夏亦峥将那信递给他,神色一时有些莫变,若说是怒意,倒更像是嘲讽。 “安插在北齐的探子可有回禀些什么?” 钟祁粗粗的读完信,大概有了些了解“北齐最近确实是小动作不断,但也一直不曾有要起兵的意思,我寻思着不过是些小把戏,也就没拿这事儿来烦你,现在看来好像不那么简单,我马上就让人再去探。” 夏亦峥点了点头就让人先下去了。 北齐会卷土再来,这并不奇怪。但在他的料想中,至少还会有一两年的时间才是。平野之战刚刚结束,两军都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穷兵黩武,终是难以为继,这北齐国君到底还是年轻,性子太急了些。 心里这么想时,夏亦峥是笑着摇头的,完全是忘了自己今年亦不过二十又二,算来比那国君还要小上两岁。 林初淮回府时已经不早了,夏亦峥却还坐在桌边等他一同用膳。 “回来了,尝尝看,这菜式都是特意让厨房照着昨日相府的做的。”因着林母一句菜都是长昀喜欢的,夏亦峥便记在了心里。 林初淮落座,但兴致却是明显不高。 “有心事?” “奉陛下密旨,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去江南,暗访水患一事。”这差事,是他自己求来的,御书房里写着最新灾情的折子,更是令他心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