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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师尊在想什么,但师尊不懂去隐藏自己的微表情,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几乎把纠结都说了出来。 顾愿不是会特地为别人着想的人,更何况师尊的谎言也太容易被戳破。 师尊大概从未用过放低身姿,从而获取别人的同情的方法,恐怕连小孩都能看出。 顾愿想了想,还是攥紧颜星君的手。 天寒,颜星君的手比夜还要凉,等到师尊稍微被捂热了后,顾愿道:“不打雷下雨,徒弟也是可以陪的。” “师尊有令,莫敢不从。”顾愿笑道,“外面冷,徒弟陪师尊先回去吧。” 说着,顾愿将身上的外套解下,披到颜星君身上。 颜星君拉住外衣,点头道好,手一挥,傀儡被随意扔到藏书阁的角落。 回到颜星君所居住的地方,颜星君坐在凳子上,他的头发散落在身后,颜星君不习惯地转动脑袋,刚想将头发扎起,才想起发绳似乎是被小徒弟拿走了。 他放下手,转过头眼睛亮亮地盯着顾愿。 顾愿对上颜星君的眼睛,几乎是含笑得站到师尊身边,轻声问道,“需要徒弟帮师尊铺床吗?” 这一下让颜星君联想到先前的问题。 如果说铺床等于睡觉,那…… 颜星君摇头,“不了,为师修炼吧。” “好。”顾愿问道,“师尊还有发绳吗?” 颜星君指向一处,“在那儿。” 颜星君发绳的颜色大多都很朴素,估计这次红色发绳,是师尊所有发绳中最艳的一根。 顾愿快速扫了一眼,拿出一根与师尊今日衣服匹配的颜色,回到师尊身后。 他伸出手,拢了拢师尊的头发。 属于颜星君的竹子清香味一下散逸开,顾愿从旁边拿出梳子,从上梳到下,反复几次后,顾愿白皙的手指不断穿插在黑色发丝之中游走,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颜星君颤着声问道,“小徒弟,好了吗?” “师尊的头发有点打结。”顾愿问道,“师尊本体的毛发也这样吗?” 这是诽谤!! 颜星君快速回答道,“才没有,为师本体的毛发可柔顺了。” 师尊也太好骗了吧。 顾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哦?” 颜星君道:“以后,以后小徒弟就知道了。” “好。”顾愿答道。 确定头发都顺了后,顾愿将颜星君的头发扎起,推开几步,道,“好了。” 颜星君的桌子上就放着一面铜镜,这个方向,颜星君刚好可以在铜镜中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一人的手在另一人头发中灵活穿梭,黑色发丝紧紧缠绕在莹白的手指上,就像颜星君的心一样,不肯轻易放开。 顾愿距离颜星君很近,或许是发现了师尊在走神,顾愿抬眼顺着颜星君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看到铜镜中的模样。 颜星君宛如着火似得避开小徒弟的目光,等到小徒弟移开视线后,又忍不住重新投向铜镜。 他看到顾愿垂着眼,睫毛在他的皮肤上打下一片扇形阴影,小徒弟眨眼的频率很慢,明明只是梳发,看起来却很认真的样子。 烛火曳曳,这一瞬被无限拉长,变成永恒。 直到头发被束上后,颜星君才感慨道,“怪不得你们凡间的话本里总爱写那些画……” 颜星君猛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从脖子到耳朵都变得通红,慌慌忙忙闭上嘴,不敢再多说。 顾愿拉着颜星君起身,将师尊身上的外套褪下,在里面又加了用以保暖的衣服。 修仙之人不畏寒,顾愿摸着颜星君身上的温度时,不由总开始担忧,师尊弱不禁风的,若是真着了凉恐怕有的受罪。 顾愿问道:“画什么?” 颜星君道:“画——花容月貌。” 顾愿看了一眼铜镜中的师尊,笑道,“师尊是在夸自己吗?不过师尊面容,修真界的确难以有所匹敌的。” “为师是在说小徒弟!”颜星君羞着脸回答道,“小徒弟如此姿容,为师明明是小巫见大巫。” 顾愿又看了一眼铜镜中的师尊,手放在颜星君的肩上,同时头也靠在师尊的肩上,头朝着颜星君的方向倾过去。 从铜镜的影子中看,倒有一种耳鬓厮磨的感觉。 顾愿轻声说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1]。” 颜星君红着脸道:“逆徒,瞎说什么呢,竟敢调侃为师?” 只是多的话再也不敢多说,颜星君心虚得移开视线,心道以后说出口的话,都要经过大脑再三思考,这次能圆回来,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其实想说的哪儿是什么花容月貌,明明是画眉。 ——怪不得画本里总爱写那些画眉举案的事。 原来现实中两个人做这种事情,真的可以让他心怦怦直跳。 光是梳发就能如此,若是真的面对面,互相看着彼此,光是想象,他都觉得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浑身发热。 顾愿笑了笑,没回。 他看师尊闪烁其词的样子,估摸着师尊想说的应该不是这句话。 那会是什么? 花——化——画…… 画眉? 张敞画眉? 顾愿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真是多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