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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西亚看了他一眼,感觉小鹿有点不太对劲,这感觉和傍晚以及晚间吃饭的时候感觉到的一样。 但小鹿的模样又太过正常,如果不是他们有灵魂契约,泽西亚怎么都看不出,人类平静的面容下,居然还有会有那么轻微细腻的情绪波动。 他歪了歪脖子,想了想,再度伸手:“上来,小鹿,我带你看。” 车底,鲜血汇聚成的小水潭发出刺鼻的腥臭,改装涂抹成黑色的救护车,本身就散发着诡谲的气息。 陆采看到泽西亚向自己伸出手,自信坦荡。 他一手握紧了被泽西亚塞过来的剑,伸出另一只手交到了对方手中,被一把拉上车。 温暖干燥的大手掌握紧了陆采,灵魂深处传来轻轻的愉悦和满足,陆采感觉到了。 车门关闭,救护车重新启动,由慢到快行驶在黑暗的公路上。 陆采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泽西亚,但碍于对面还有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只能同样回以冷漠的表情对望。 然后他看到有一个白大褂缓缓动作,从旁边的医疗箱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器,针头连接着细长的管子,看起来像个采血装置。 对方的动作很僵硬,但过分坦荡,坦荡到在摇晃的车子里慢慢起身,走到陆采身边,把针头对准了陆采。 陆采:“……” 他抬头,看到白大褂露出口罩的面部皮肤比起刚刚更加苍白,皮肤略显皲裂,在皱褶中生出诡异的rou芽和杂乱的白色羽毛,它们疯狂快速地生长着,原本一张人脸硬生生被挤成了看不出模样的怪物面庞。 这本该是个惊悚画面,但泽西亚却老神在在地坐在陆采身旁:“小鹿,你看到了吧?” 陆采:“……看到了。” 下一刻,泽西亚慢条斯理地伸手,拿走白大褂手里的注射器,轻轻松松给掰断了。 陆采吸了口气。 白大褂定定地站着,似乎也傻了,脸上的rou芽和羽毛有一瞬间几乎停止了生长。 随即,白大褂转身又拿了一支注射器过来,这次它有了经验,准备先动手把陆采按住,结果还没来及动手,泽西亚直接又给人把注射器掰断了。 陆采看到那怪物再次僵住了。 陆采:“……” 大家大概都觉得挺秃然的。 泽西亚掰了三次。 第四次,那个怪物气得都开始发抖了,它握着注射器,被rou芽和羽毛挤压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里泛出猩红的怒火。 反观泽西亚已经非常闲适了,他甚至翘起了二郎腿,慵懒地倚靠在陆采身侧,坚毅挺拔的下巴轻轻抵着陆采的肩膀。 当怪物再次走到陆采身边的时候,泽西亚懒洋洋地抬了抬头:“小鹿,都看清楚了吗?” 陆采一瞬不瞬地盯着怪物,以防对方突然发难,同时不忘回应泽西亚,轻轻嗯了一声。 泽西亚满意点头,下一秒,他慢悠悠站起身。 对面的怪物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瞬间把注射器藏到身后。 陆采:“……” 看把孩子吓的。 谁知道这次泽西亚没有再掰注射器,他直接把怪物给剥了——字面上的意思,白大褂外套和裤子都被剥了下来,原本可以吓哭小朋友的怪物像被扒了毛的鸡,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 陆采的呼吸微微一顿。 泽西亚不以为意地坐回位子,把那件抢来的白大褂披到陆采身上。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青年的嗓音低沉,语气缓慢,他用这个声音说过陆采听不懂的龙族语言,说过渊远流长的拉丁古语,说过憋足的中文和不算多么流利的英语。 他的语言习惯总让陆采觉得有点好笑,陆采一般都忍着不笑,除非忍不住。 这一次,陆采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一样的。 他的心跳微微加速,但又因为害怕泽西亚察觉到自己奇异且莫名的情绪,所以不得不强行压制下去。 所幸眼前很快发生了新的变故,让陆采无暇顾及自己莫名起波澜的情绪—— 一直安静的另一个白大褂突然动了。 它像前面那个白大褂一样拿出了抽血器具,但没有对着陆采,而是走向了失去白大褂的那个怪物。 挣扎和尖叫都在眼前发生,这次没有人去掰注射器,也没人抢白大褂,陆采眼睁睁看着怪物被按在担架床上抽干了血,随即它的胸膛被剖开,泥泞的伤口和早已变质的腐烂血rou很轻易一路扯到腹部。 白大褂把它的内脏全部摘了出来放到一边,随即,一直被陆采当做瘟疫面具的乌鸦口张开了,一口一口将那摊令人作呕的腐rou吞吃了下去。 那根本不是面具,那就是一张巨大的怪物的嘴巴。 陆采的额角青筋凸起,胃部泛出一阵酸水,但很快泽西亚靠过来,温暖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胃和胸膛。 “小鹿不怕不怕,我们很硬的,不会被剖开的,不用害怕昂。” 陆采的喉结动了动,冰冷的恶心感被这一掌温暖给压了下去。 虽然理智告诉他,洁癖和硬不硬其实没有什么必要的关联,但就和撞见了扒皮的那晚一样,再想想,好像真的不觉得有多恶心嫌恶了。 白大褂很快吃完了那具尸体,连骨头都没剩下后,转身重新安静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