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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裴拿出了他的银面具和黑披风罩在身上,忽的转过了头。

    耳边罡风尖啸,神色一肃,他下意识地抬手抵挡。

    两道法力的罡风立刻对打在一起。

    光芒大盛,地面一寸寸的裂开。

    耳侧的长发随风荡在耳后,露出一点雪白的耳尖。

    季裴一边应付着玄琛的招式一边笑着问道。

    “道长这么着急做甚我只是一个偶然出现在这里的路人。”

    玄琛没有用剑,手捏一法决,金色的灵气法线带着几分降魔的气息,流散四方,正气浩荡,季裴竖起眉,心里一惊。

    玄琛是跟他来真的!

    匆忙间,季裴令身侧的无殇飞了起来,玄琛果然动作一顿,为了躲避这一剑,掌峰从季裴面颊一侧闪过。

    身体与季裴交叉而过,又迅速地转过了身。

    衣袍在急速地转身动作中猎猎作响。

    季裴的面具划了一道痕迹出来,他摸了摸面具上的划痕,看向站在他对立面的玄琛,紧抿住了唇。

    “道长何必一见我就要打要杀。”

    玄琛带着冷意地问道。

    “我徒弟的气息刚刚在你这里消失了。”

    “你可带走了他?”

    季裴摊了摊手。

    “当然没有。我要是真的带走了你徒弟,现在就该以你的徒弟做威胁要我想得到的东西了。”

    玄琛的眉拧的更深了。

    季裴看玄琛犹豫了又添了新的词儿。

    “真人与其现在与我纠缠,你不如先去找你徒弟。”

    “你也知道...如果要我使出全力,你未必能轻易制服我。何苦在我这里耽误时间。”

    季裴所说的全力,是他如果提升两个大境界之后的实力,刚好能与玄琛打个平手。

    所以这个借口也不是假话,但也并非全真。

    他无法长时间提升两个大境界,要是玄琛真想制服他,根本不需要太长时间。

    玄琛深看了季非衣一眼,破碎的法招化作金影,散在空中,飘摇轻泄在挺拔的眉眼上,接着转过身,飞速地没入云间化作一道霞光消失在季裴眼前。

    季裴看着空无一人的空际,面具下的嘴角含着点点得逞的笑意。

    再一转身,停在百里外山野的一个茶肆。

    季裴坐在一张木凳子上,手指衔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清酒。

    没等一会儿。

    忠仆现身在他身侧,低头禀报道。

    “常戚云长老派了两队人马守在方家山的两侧,只等您一声令下。就进去....祝寿。”

    其实说是祝寿,他觉得别扭。

    没想到他们魔族还有给人祝寿的一天,不光是他觉得别扭,其余魔族修士们也觉得别扭,如果改成,只要等季裴一声令下,他们就进去杀人放火。

    这样就和谐多了。忠仆心想。

    季裴非常明白他为什么迟疑。这还是脸皮不够厚,要像他和时阡学习,才能做大魔头。

    “做得好。”

    “仙澜宗现已到了何处?”

    忠仆听到季裴夸奖后,面具后的脸颊忍不住闪过一丝喜意,很快憋住了,又成了面无表情的冷血硬汉。

    “今天仙澜宗已经进入方府。”

    “巧了。”季裴轻笑一声。

    仙澜宗人并不缺灵石,但是就是喜欢清静自然,所以能扎营绝不住店,一路策马扎营到今天才到方家。

    季裴原先也是嫌无聊才独自一人出来探探情况,本来就准备等到仙澜宗到方家就从方木青身边离开,现在因为一些情况不得不离开,但是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合上了原本的计划。

    “把唐飒找来。”他吩咐道。

    “是,少宗主。”忠仆点了点头,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等到忠仆再次出现,一个其貌不扬穿着白青相间仙澜宗内门服侍的年轻人,跟在他身后,唯唯诺诺、左顾右盼地走了过来。

    季裴想起了有关这个人的一些过往。

    这人名叫唐飒,原先是仙澜宗的内门弟子,因为天赋不及其他内门弟子,所以偷偷用了天魔宗的魔族功法修炼....作为交换,成了他们天魔安排在仙澜宗的jian细。

    季裴嘴角轻轻一撇,忽的想起了已经死在他剑下的某个为了修炼进入他们天魔宗的长老。

    唐飒看到季裴的时候非常紧张。

    他听说过不少与季非衣有关的事。

    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可是看着眼前的人拿着酒杯的手,又完全不像杀人的手,令人晃神的白皙似玉,修长纤细。

    他真的是季非衣吗?

    不等他怀疑,坐在那里饮酒的青年甩下了手中的酒杯,消失在亭中,又突然而然地落在他眼前。

    还沾着凉气的手指轻而又轻地抬起他的下颌。

    一股凉气从唐飒脊梁骨那里升起,他甚至不敢让他的冷汗滴下污了那只手,如果不是他还记得自己来是为了什么的,他都要以为自己已是将死之人。

    唐飒咽了咽口水,心里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季非衣。

    毕竟还有谁能带着这样浑然天成冷煞而又妖邪的气质。

    季裴捏着唐飒的下颌,上下扫了一眼,转头问道。

    “这张脸,能给我仿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吗”

    这句话当然是问忠仆的。

    忠仆简练的回复道。“当然,少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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