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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禩深思道:“四哥的话,他成了半个嫡子,倒是惹的大哥迁怒,太子也忌惮他,所以他会选择明哲保身,并且向太子效忠,表示自己绝无二心。”

    “然后他就会如汗阿玛所愿,夹在太子与大阿哥之间,承担他们二人斗争造成的部分波及。”

    这么想想,汗阿玛这一手棋下的,也太令人心惊了一些。

    “皇叔祖,汗阿玛不是极为宠爱太子吗?为什么他又要制衡呢?”

    韬塞:“你说得对,皇上是在制衡。”

    “太子,是皇上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他具备了为君的素养,如今已得到朝臣的认可,而皇上在前几年,还曾为太子造势。”

    “如今的太子,初长成,尚且还稚嫩。”

    “那么以后呢?”

    胤禩戏本可不是白看的,听韬塞要考他,镇定接口道:“以后,汗阿玛还未老,太子却长大成年,他们之间会出现分歧。”

    韬塞心下惊喜于胤禩的天分,感慨道:“你能够看透这些,实属不易。”

    “皇上他啊,”韬塞靠在墙上,双手环胸,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

    “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在这几年之间,他与太皇太后相依为命,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掌权的那一刻到来,”韬塞沉声道:“四大辅臣,擒拿鳌拜,这些事,给皇上的影响太大了。”

    幼年时的影响,会深深地刻印在一个人的潜意识里,影响他一生。

    韬塞郑重告诉胤禩:“无论日后,朝堂、后宫因权力争斗乱成了什么样子,你都必须要保持头脑的冷静,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才能将伤害降低至最小。”

    “掌卫事大臣,只效忠于皇上一人,保护皇上性命无忧,却也有一个更为重大的责任,那便是确保大清安然无恙!”

    必须要时刻冷静,明白皇上心中所想,护皇上安全,保国家后代延续。

    皇叔祖授课时,总是认真而严肃的,他冷着面容时挺能唬人,身上无形的压力可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胤禩听课也认真,接受皇叔祖洗脑教育时,心里头对这些教育背后的意义知道得一清二楚,戏文看多了,害他有时候总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站在局外,冷眼看待局内的变化。

    他配合着韬塞,时不时地附和他的话语,俨然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韬塞开始教导胤禩人心,比如大阿哥之心,太子之心,又比如……皇上之心。

    大阿哥是皇上第一位成功养大的皇子,作为长子,他有优先于其他阿哥的优势,也是最初接触朝政的。

    他有雄心壮志,并且也有能力与傲气,作为男子,他会生起建功立业之心再正常不过。

    加之太子年幼稚嫩,没有达到令人信服的地步,并且天分在大阿哥这样能力也强的年长阿哥看来“也不过如此”。

    大阿哥看到太子“近在咫尺”,他认为太子是可以达到的,可以超越的,野心自然也会越来越大。

    韬塞又分析太子的心思。

    从小就受皇上的宠爱,身边人的盲目追捧,师长与君父的严厉教育。

    一边是极端宠爱,捧得太高。

    一边又是严酷教导,压抑太深。

    现在的太子还小,单纯、年少。

    日后,待他长大接触到更多事务,他很容易歪掉,加上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外家……

    因此,韬塞断言,大阿哥与太子之间,必会两败俱伤!

    “而皇上,从小时候起,他便深刻地认识到,所有的一切都不如权力令人安心。”

    受够了权臣的拿捏,杀死了鳌拜的康熙,在他的眼中,权力是性命,是保障,谁若去触碰,谁便碰到了他的逆鳞,龙之逆鳞,触碰及死,即使是最疼爱的儿子,也一样落不到好。

    胤禩惊呆了,张大嘴巴看着皇叔祖:太厉害了吧?

    他是看多了戏文才知道这些,而皇叔祖,靠着分析人心,竟然连未来最大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推测到了!

    韬塞教育的差不多了,见胤禩一副被惊到的模样,轻叹一声:“今日课程就到这里,胤禩啊,你的心还需要更多的磨砺,这样就惊到了,日后如何才能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你还有的学。”

    胤禩合上了嘴巴,刚想解释,就听韬塞气势一收,捏着鼻子问他:“你那《倾世钟情》下一篇,写完了没有?”

    刚才还在上人心课,一下子又问他《倾世钟情》的进度,皇叔祖的思绪果真如跳兔一般。

    胤禩迟疑道:“可是您不是说,这话本不通?”

    韬塞心下一抖,露出大事不妙的神情,失声道:“你该不会因为我说的话,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写吧?!”

    第17章 冷峻孤傲的脸庞?

    现在的胤禩,还是皇叔祖的乖学生,性格温柔与人为善,若是几年后的他,定会坏坏地回答“是呀,因为皇叔祖斥责我,我没有继续写。”

    然后看皇叔祖在那儿干着急。

    乖学生胤禩实诚地回答韬塞:“写了一部分,快完成第二篇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倒映出韬塞有些尴尬的神色:“不如弟子将它取来?”

    韬塞神色微松:“既然还未写完那就等第二篇写完再给我。”

    胤禩:“那第一篇……?”

    “我会让人将第一篇印出来,”韬塞缓缓道:“作为你新名的作品售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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