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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凝视着荒木空世的面庞,心下一涩,每次荒木空世看着自己露出这种目光时,他就知道对方一定又想起了那个和自己相似的人。

    他想要竭力让荒木空世忘掉那个人,不要和自己重叠,也不要透过自己去看那个人,但这个目标依然任重而道远。

    “是啊,不把她们气走,接下来怎么商量行动?”太宰治洒脱地摊了摊手,“她们恐怕是想要借腹生子吧,不然没法解释她们为何会如此急切地引诱我们。”

    这个逻辑很简单,在得到了长生后,为了不让这个村庄的人口无限制地增加,造成世界的压力,所以上天拿走了服下之人大部分的生育能力,而看她们急切的模样,恐怕这里的人和并未服药的外来人却并未产生生殖隔离,依然能够孕育后代。

    又有几个人在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能够拒绝这送上门来的后宫哈雷姆呢?说实话,对于一些色虫入脑的男性来说,就算知道这后面藏着危险与隐情,也会一头热地栽到进去吧。

    所以这个村庄的计谋才能次次得手,看她们熟练的模样,说不定已经有许多人都落入了圈套之中——男性那边说不定也有类似的手段,用织田信长、真田幸村之类的战国名将营造出逆后宫的氛围?

    但新的问题来了,这些落入圈套的人又到了哪里去?这个村庄的人会让这些人原路返回吗?

    太宰治觉得可以从这个方面来调查一番。

    收拾好心态,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屋主紫姬笑容温婉地说道:“现下已经很晚了,两位不如这里过夜,休息一下?我们这里虽然没什么特色,但是有不少老建筑,你们可以多参观参观。”

    随后紫姬又体贴地抱出了两床棉被,故作温柔地说道:“空世先生,因为家里尚未主人,所以一时间情急只能把我备用的棉被拿出来给您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太宰治抢着接话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和空世盖一床被子就行了!而且他很挑剔的,不习惯陌生人的被子,但是和我睡一起就没问题了,因为亲爱的很熟悉我的气息嘛~”

    说着这番话的太宰治还一个劲地往荒木空世身上蹭,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紫姬抱着棉被的手收紧,她再三告诫自己很快就能处理掉这个犯人的家伙了,不能在这种时候露出破绽,于是又笑道:“这里是山中,两个人盖一床被子很容易着凉的,我就把东西先放在这里了,你们自便。”

    紫姬一刻都不想和那个太宰治待在一起了,连带着她颇有好感的荒木空世也被迁怒了,门扉被重新关上,让客室卧房重新陷入了安静。

    太宰治故意挑衅,把人给气走,除了要留下更多的休息时间外,也是想要引蛇出洞,看看她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很明显,她们的目标从两人转变到了只关注荒木空世一人,在她们目的达成之前,荒木空世应当都性命无忧——太宰治这种做法也是在保证荒木空世的安全。

    荒木空世并非没有感受到太宰治是故意将自己置于险地,而将他更安全的保护起来,但他并不需要。

    “白天她们应该会有更多的行动,而她们动得越多,破绽也就越多。”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明显一副困了就这么决定的模样,荒木空世忽然意识到,不管是哪个太宰治,似乎都是在下定决心后便自顾自地行动起来。

    若是以前的荒木空世,会对太宰治的安排从善如流地全盘接受,但是现在的荒木空世,却是对太宰治这种把危险留给自己的行为感到不悦起来。

    “太宰,我很强。”荒木空世看着太宰治,担忧他并不知道这一点,于是严肃地开口强调道,“我比你强得多了。”

    “我知道啊。”太宰治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说道,“空世你的异能力的确很强大,可这和我想要保护你有什么冲突呢?”

    他狡猾地把话题轻轻带过:“况且若论起演技的话,还是我更胜一筹吧,也不会让她们起疑——明日就要麻烦空世你多从她们的口中套话啦,我会去四周再转转,说不定有别的收获。”

    荒木空世抓住了太宰治的手腕,拒绝道:“不行,你明日待在这里,我去探索周围。她们恐怕已经打算要对你动手了,若是你再出去的话,我怕来不及救你。”

    太宰治神情有些恍惚,他其实是非常骄傲的人,从小受到的教育与他本身的天赋都证实着他的骄傲是理所当然的,这也意味着当太宰治察觉到荒木空世透过自己在看着别的人时,当然会感到非常不悦。

    但是荒木空世很温柔,不管他还是那个被郑重邀请过来的‘门外顾问’时,还是直接成为港口黑手党干部时,他对太宰治的态度从未改变,并且他也尽量不把太宰治与心里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

    荒木空世保护他,关心他,甚至比内心不知道打了个几个弯绕曲折的森鸥外更加在意他,太宰治也不是没有感受到。

    所以他才更加纠结,若不是太宰治的确对荒木空世心动不已,若不是荒木空世的确配得上他的这份心动,太宰治恐怕早就拍拍手走人了。

    但在这个即将遭遇危险的时候,太宰治却又希望荒木空世能够不要对自己这么温柔,就当做不知道地让他去当这个诱饵引蛇出洞,难道不好吗?

    太宰治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如说他从懂事起,就觉得世界乏味无趣得可怕,生和死没有区别,不过只是一线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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