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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她怎么会不带走你?你肯定请求过了吧,一定想要跟着她吧?但她却毫不理会?啊,真是残忍又迷人的小姐啊,我也好想见一见啊……说不定是带来死亡的神明吧?不管是对A,还是对你来说——” “闭嘴!闭嘴啊!”伽尔玛有些动摇了。残酷的刑罚令他恐惧,但那拯救了他、又毫不留情地抛下他的神却可以。 “不如把所有的一切告诉我。因为,你也想找到她吧?如同野犬般被毫不在意地丢下的你……” 黑发的少年轻柔而迷人的声线在狭窄而充斥血腥味的审讯间里回荡。击溃伽尔玛的心理防线,只用了两分钟不到。 “啊啊啊啊——!!”伽尔玛惨叫着,几乎想要流泪。 他明明——是如此坚定着想要保护她。这份心意,却被另一个人毫不留情地粉碎了。那个人扯开他心脏,让伽尔玛看见自己的卑鄙与肮脏。 他终究不过是个渣滓,是比起救命恩人的安危,更在乎自身欲.望的垃圾。 生前最为绝望的记忆画面不断重现着,伽尔玛痛哭流涕,拼命在内心忏悔着自己曾经的过错。 直到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吵。”好像是冬日的雪安静地落在冬青树枝头的声音,淡漠而空灵,一瞬间让伽尔玛清醒过来。 “萤殿下。” 伽尔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已经死了才对。 面对爆炸与崩塌的时候,他抱着殿下,亲身体验了被炸得粉身碎骨是什么感觉,为什么现在还能有意识? 他疑惑地睁开眼睛,入目的第一个人,披着一身黑色西服外套,头发蓬松,身上各处缠着绷带,对他笑得眉眼弯弯。 伽尔玛当场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太、太宰治!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伽尔玛对这个人的心理阴影,已经到了只要看到他接近自己周身三米内,就立刻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的程度。 红发少年的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响亮的脆响。 “啊呀,即使这样也没有碎掉呢。”少年轻柔而悦耳的声音略带笑意地响起,“萤酱,他看起来比你要坚固很多哦。” “因为是用红宝石做的。”萤没什么表情地回。 随着两人的一问一答,伽尔玛逐渐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坚硬,有些不太灵活,灵魂宛若在一具许久没有经过维护、有些摩擦生锈的机械躯壳内活动一般,有种强烈的被束缚感。 “萤殿下?”伽尔玛终于明白了,“您复活了我吗?” “恩。”萤点点头,“灵魂还在,但身体没了。所以,给你做一个。” “所谓复活的代价,就是失去正常人的感官,成为一具无生命的石偶吗?”萤的身侧,太宰治上下打量着复活的伽尔玛,眼神中带着了然与挑剔。 虽然保持着复活前的原貌,但比起血rou之躯来稍显僵硬的躯体动作,与那头阳光下反光的鸽血色结晶状头发,都在无声彰显着一个事实。 他,已经非人。或许从更早以前就是这样。 萤歪了歪脑袋:“伽尔玛,仆人。没有反对的权利?” 宛若被一支天使的箭矢射穿心脏,伽尔玛被萤萌到不能呼吸,立刻跪下来表忠心:“哪里,在下万分感谢萤殿下能给予我复活的机会!我会尽一切努力服侍好殿下的!” 说起来,殿下为什么整个人都感觉小了一圈?虽然感觉是更可爱了,但是…… “因为萤也和你一样,因为之前的爆炸碎掉了嘛。”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太宰治很是刻意地叹了口气,“唉,织田作拼命也只拿回了一部分的碎片,拼出来的萤酱当然就变小了啊。另外的碎片,在敌人手里哦。” 伽尔玛的眼神立刻变了。 “恩,现在,有事需要你做。”萤没有否定太宰治的补充,她冲着伽尔玛点了点头,严肃地伸出小手,拍在少年的额头处。 伽尔玛额头原本铭刻的鸢尾花印记再度浮现,那纹路配合着他现在的宝石身躯,漂亮得像是艺术品。 伽尔玛因为萤传递来的信息而恍惚了一刻,而后眼神立刻坚定下来:“是。在下一定会让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早已决定用灵魂去信仰和侍奉拯救了他的萤,所以无论什么事,都可以为她做。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萤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期待。 “接下来会发生颠覆整个横滨的大事件吧。”太宰治微微叹息,“不知道森先生做好准备没有。” 大概率是没有。 毕竟,森鸥外不可能预料到萤这个存在,本质有多么危险。 萤说:“不那样的话,没办法让‘它’出来。” 在萤一时疏忽被书跑掉之后,想要重新找到它可不容易。 “如果织田作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的话,一定会不惜代价地阻止你吧。他所做的才是对的。”太宰治微微扬起头颅,晚风拂过脸颊的碎发,勾勒出清俊而隽秀的侧脸,脸上的神色有一种茫然般的忧郁。 “不过,我也许天生就是被那种【正确】所远离的人吧。”不过转瞬间,他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已经变得危险而迷人,眼神锋芒毕露,“正是因为我是这种无可救药的人,才会选择帮助你这个怪物哦,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