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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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凌晨两点,自热煎饼陶知越已经换了二十个睡姿,羊也数了上千只,瞌睡虫却迟迟不肯光临。 挣扎了很久,陶知越告诉自己应该起来去上个厕所。 然后顺便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就只是看看时间。 暗沉沉的房间里,陶知越一脸不在意地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没有任何未读消息。 心里漫上一阵淡淡的失落。 陶知越不死心地解锁,打开pp,刷新了几下,对话框一动不动,还是他六小时前回复的消息。 [陶:我上线看看。] 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摊煎饼,逐渐冷静下来的陶知越有点后悔前面的冒失。 他怎么就反手按下了关机键呢? 这样突然下线,也没个解释,HR会不会觉得他很没有礼貌? 也许HR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看他说在打电话,随口一提罢了。 年纪大一些的人通常习惯用语音或电话交流,他们的打字速度不像年轻人那么快,所以不爱用文字沟通很正常。 问他有没有男朋友,可能仅仅是好奇,HR这么多年都是单身,难得有了心上人,初尝这种奇妙的滋味,于是对周围人的情感状况产生好奇心,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郑重大概就是这样更符合角色形象的意思吧。 想通了这些让他纠结了半个晚上的问题,陶知越觉得自己很丢人。 恋爱小说诚不欺他,原来处在暗恋中的人真的都是喜欢自作多情的笨蛋。 杵在卫生间门口发了半天呆,陶知越彻底没了睡觉的心思,他穿上衣服打开灯,坐回了书桌前。 开机,登陆动物岛。 游戏里同样是深夜,隔壁小岛上那只朝他挥手的棕熊已经不见了,应该是下线了。 树影摇晃,寂静的夜色里传来轻轻的虫鸣。 刺猬坐上小木船,驶向新邻居的地盘。 陶知越第一次使用这个拜访功能,行驶时长是根据不同岛坐标之间的距离而定的,之前HR的小岛离他比较远,所以那时过来要五分钟。 现在两个小岛近在咫尺,十秒就可以到达。 小刺猬跳下船,小跑着上了岛,很快听到了岛中央小木屋里传来的鼾声。 原来棕熊打呼噜的声音那么大。 动物岛里有个很可爱的小设定,玩家退出游戏时有两个选项可以选择,[拜拜啦]和[一会见]。 据说选择[拜拜啦]角色会原地消失,令其他人无法判断玩家是否在线。 而选择[一会见]会让角色进入睡眠状态,如果是晚上,会回到屋里睡觉,白天则会在小屋前的躺椅或吊床上晒着太阳小憩。 陶知越从来都是直接点拜拜,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选择[一会见]后睡得香甜的玩家角色。 在现实里,HR应该也睡着了吧。 在有点好笑的鼾声音效里,小刺猬在棕熊小岛上溜达了一圈。 不像很多玩家会建一些栽满鲜花的漂亮花园,在小岛的空地上,HR种了大片大片的果树,每棵树上都结了沉甸甸的果实,五颜六色的果子饱满又好看。 在最大的那颗果树旁,还立了一块小木牌,写着[不许偷摘]四个大字。 想起棕熊初次拜访时带来的一大捧水果,屏幕前正在忐忑的陶知越,忽然觉得内心一片柔软。 明明是很寻常的小事,但放在这个人身上,总有种无端的可爱。 小刺猬回到了自己的岛上,从花园里摘了不同品种的花,用丝带扎成一束。 然后它用小爪子捧着这束热烈明艳的鲜花,又坐船过来,小心地放在了鼾声震天的小木屋门口。 [一只刺猬:网络故障,突然掉线了。] 陶知越心想,之前他的大脑网络的确故障了,不算是骗人。 [一只刺猬:带了小礼物,向你道歉^^] 这一次退出游戏的时候,陶知越迟疑片刻,轻轻点下了[一会见]。 重新回到床上躺好,陶知越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他闭上眼睛,再一次试图入睡。 不知为什么,陶知越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过去那个有些陌生的自己。 工作日九点上班,除了吃饭上厕所很少离开工位,忙到半夜十一二点是常有的事,没有加班补贴,唯一的安慰是打车回家可以报销车费。 周末往往是单休,他经常会赖在家里虚度一天的时光,因为和认识多年的朋友隔着遥远的距离,便只能在开黑房间里相聚。 那时他沉浸于为梦想奋斗的盲目激情里,从没注意到自己的生活竟如此单调。 每天早晨通勤时,紧紧攀着扶手在拥挤地铁里随人流摇晃,被挤得快要不能呼吸的陶知越偶尔会想,他的生命里好像缺了一点什么。 在无数个独自等车回家的深夜里,在只用来洗澡睡觉的狭小出租屋里,两点一线运转着的陶知越有时会抽空思考这个问题,来排解大脑承载了过多代码指令的疲倦,但他一直没有想明白。 直到那一天,出租房的燃气费用光了,租客群里有合租室友说中午要做饭,这次刚好轮到陶知越负责缴费。 等午休再缴费会来不及,陶知越只好破例,放下手头永远繁忙的工作,在上班间隙偷溜出去,骑上一辆公用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冲向银行。 那天天气很好,秋日的风轻拂着他的面颊,吹散了脑袋里复杂的字符串,他很久没有骑车,整个人摇摇晃晃,紧张地握着车把,与身旁的行人和车流擦肩而过。 风是暖的,浅金色的太阳高悬天际,空气丰盈地闪着光,焦黄的秋叶从枝头飘落。 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细小的温柔。 这个打乱他工作节奏的意外,却带来了一种真实又温暖的生活感。 到了银行,在自助终端前插卡缴费的时候,陶知越的眼睛里始终藏着一点笑意,他很想把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告诉什么人,和对方分享自己满得快要溢出心脏的愉悦。 可他翻遍了好友列表,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诉说对象。 那一刻,陶知越终于明白自己的生命里缺少了什么。 但他早已像一架上了发条的工作机器,没有时间,没有机会,也没有遇见某个人的缘分。 即使明白生活空洞无趣,他依然没有改变一切的勇气。 不久后,在心脏骤停的那一瞬间,陶知越没有回忆什么久远的往事,只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个镌刻心底的秋日。 他希望下辈子可以勇敢一点。 还有,希望可以遇见能分享生活琐碎的那个人。 然而,对死亡的惊惧让重生的陶知越忘记了弥留之际的小小心愿,在很长时间里,他以为自己没有遗憾。 可是那些细微的渴望与憧憬,在和HR接触的过程里,悄悄地苏醒了。 爱是一种美妙的感情,会令感官变得敏锐,目光陡然明亮,于是便可以触摸到生活缝隙里被遗漏的点滴。 即使是看似无望的单恋,也让人拥有柔软敏感的心,万物随之染上斑斓色彩。 夏夜静美,虫鸣悦耳,连果树在风里轻轻晃动的样子都透着可爱。 下线之前,陶知越犹豫很久,还是补上了一句以往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心里话。 [一只刺猬:前天你帮我种的花开了,摘了最好看的送给你。] 在安宁美丽的虚拟世界里,那束最好看的鲜花躺在小木屋的门口,等着被睡醒的棕熊看见。 为什么是HR呢? 回忆舒缓绵长,窗外晨光熹微,陶知越渐渐被困意席卷。 或许是因为那个充满了意外的夜晚。 初次相识,那个人就很笃定地对他说:你真勇敢。 第25章 这一觉睡得很沉,陶知越醒来时已是下午一点。 日光热烈,照得满室流光。 陶知越揉揉惺忪睡眼,他记得昨天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一醒来,梦境就从记忆里溜走了。 他只有隐约的印象,似乎梦见了昨天那个白T男生。 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碰到他。 虽然上午已经睡过去了,好在游戏展里下午的活动一般是两点后开始,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陶知越迅速洗漱吃饭,拿上背包就出了门。 手机里依然静悄悄的,没有新消息。 纠结片刻后,陶知越果断退出了pp登录。 只要他不在线,这就是薛定谔的消息,他可以当作HR已经看到了游戏里的道歉花束,然后给他发来了消息。 游戏里的世界简单纯粹,只有模样可爱的动物,专心侍弄着自己的小岛。 在那里,陶知越可以假装棕熊真的是自己的邻居好友,他没有及时回复消息,所以送上礼物赔罪。 即使这份礼物是不寻常的鲜花,也可以解释成HR帮他修整小岛的谢礼,那是他们一起播下的种子。 但在现实里,他无法对一个有心仪对象的直男,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今天游戏展的人流量比昨天更大了,幸好下午入场的队伍不长,陶知越等了一会儿就进场了。 人气最旺的仍然是玫瑰战争的试玩区域,经过一夜的紧急赶工,精心准备的玫瑰小屋终于对外开放了,此刻里里外外都围满了展会观众,很多人来拍照打卡。 陶知越站在人潮之外,发了一会儿呆。 昨天他在小屋最里面的独立试玩室,玩了整整一下午游戏,身边坐着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陌生男人。 现在想起来,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小屋旁有昨天见过的工作人员,正满头大汗地维持着秩序,身后是粉红色的花海,浪漫得像个童话。 陶知越看了一会儿,默默走开了。 按照之前规划好的行程,陶知越拿着笔记本,在各个展台间走走停停,表情认真地做着记录。 在高强度的思考中,那些旖旎的心情渐渐被抛之脑后。 昨天他有了大致的想法,对现在习惯了无脑换皮的智通游戏来说,要痛下决心直接转做原创开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搞不好忙活半天,最后什么也做不出来。 很多游戏人都会下意识认为,搞原创开发就是要自研引擎、创新玩法、打造独特风格,最好能一鸣惊人,吸引尽可能多的受众,把游戏推成人尽皆知的爆款。 但这条路太难了,成功者不过尔尔,无数半路倒下的团队却没人看见。 陶知越觉得,与其妄想一步登天,还不如在现有的基础上,改进优化,争取做到小而美。 最重要的是找准游戏的核心卖点,然后怀抱敬畏之心去设计和实现。 例如玫瑰战争,玩法并没有多大创新,是比较常规的MMP,但独特的全员女性设定,艳丽又不轻浮的画风,让它获得了女性玩家的普遍青睐,进而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影响力。 一边从外界汲取养分,一边整理自己的想法,等到六点闭馆的时候,陶知越已经有了比较完整的具体思路。 该看的项目差不多都看完了,不仅是为了公司,陶知越自己也学到了很多新知识。 一下午的头脑风暴之后,他正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里,忘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迫不及待地打车去了公司。 不过恰好赶上今天项目组加班,公司里灯火通明,CEO也没有下班回家,正襟危坐地呆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 没来得及跟满脸懵逼的同事说话,陶知越匆匆走进CEO办公室,把自己这两天的见闻与思考和盘托出。 CEO郭总听得频频点头,途中还打电话叫来了项目组的制作人、主策划和主程序老李,一群人在办公室里高谈阔论,搞得外面办公区域里的员工们疯狂探头,好奇心爆棚。 半小时后,郭总率先出来,表示今天不加班了,请大家聚餐吃附近的烧烤,自愿报名参加。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快乐的欢呼声。 在二三十个人浩浩荡荡前往烧烤店的路上,陶知越走在队伍末尾,王恒放慢脚步,走到了他身边。 陶哥,是不是家里的事忙完了? 陶知越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两人之间的那次对话,嗯,是吧 嘿嘿,我就知道。王恒有点得意,陶哥你最近好像变了个人,我想肯定是把什么烦心事处理好了。 陶知越诧异道:是吗? 是啊!就是变得王恒抓了抓头发,试图想出一个准确的形容,变得明亮了!诶,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反正,以前觉得陶哥不太好接近,有点高冷。但是现在好像好像回到了人群里的感觉,这么说会不会很奇怪? 王恒一拍脑门,算了,我对不起语文老师,总之,有机会再让我们饱饱口福啊,嘿嘿,谢谢陶哥! 周围同事们都在聊天说话,人群里时不时传来笑声,霓虹招牌闪烁,前方小餐馆里烤rou的香气已经蔓延而来。 这个有些熟悉的场景,还有王恒的无心之语,让陶知越再一次想起了那个今天被他刻意忘掉的人。 鼻子微微发酸,他轻轻咳嗽了一下,朝王恒露出笑容,好,我会的。 烧烤店里烟气缭绕,几张大桌拼成长条,坐满了同事,大家七嘴八舌地点菜下单,面前很快堆满了滋滋冒油的烤串和啤酒瓶。 陶知越不常喝酒,一喝酒就会上脸,今晚却喝了很多,脸上红成一片,脑袋醉醺醺的。 郭总醉得更夸张,抱着啤酒瓶深情演讲,畅想未来,激动得差点声泪俱下,引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肆无忌惮的喧闹里,有同事跟陶知越打趣:小陶,是不是酒精过敏啊?脸这么红。 陶知越止住摇晃的身体,很认真地回答:没事,家里有抗过敏药。 啤酒是苦的,平日里陶知越不喜欢这个味道,但在心情惆怅的夏夜,似乎没有比一打冰镇啤酒更消愁的东西了。 快要散席的时候,有人想起了这顿烧烤的功臣陶知越,便嚷嚷着要跟他干杯,陶知越来者不拒。 见他今天这么好说话,有女同事鼓足勇气,半开玩笑地说想加他pp,立刻有人起哄,小小的烧烤店里闹成一片。 陶知越差不多喝懵了,眨眨眼睛,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机。 pp为什么没登陆? 当下思维迟钝的陶知越想不起来原因,便点击登录,略过了列表里的红点点未读消息,打开二维码递给同事扫。 陶知越见同事们抢得热闹,木木的脑袋想到了什么,小声道:公司群我也没有加,拉我一下吧。 他脸颊红红的,眼角泛着醉酒后困倦的湿意,坐得却很端正,往日里清澈透亮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不复平时的果决沉稳,有种不易察觉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