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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被泡在一罐子液体中。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咕噜噜吐着泡泡,“是我。”

    门被砰地一声打开了,太乙照例是没有表情,但手微微有些颤动。她身后跟着塔主老头儿,老头儿面上是惊喜的面容。太乙快走几步到机器面前,调出面板,“刚才数据出现了异常,小白,你这里有什么异常吗?”

    宿白早已泪流满面,轻轻扭头,嘴唇微微颤抖,“里面,刚才有声音。”

    她几乎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手颤抖着,低声呜咽着,“数据异常,是什么异常。”

    “从昨天开始药物浓度降低的速率就减小了,刚才一瞬间降到了0,然后仪器自动脱机了。”太乙实诚地告知,“这说明,仪器检测到里面的魂灵已经不需要治疗,所以自动停止程序运转。”

    “说明什么?”小白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需要治疗,也可以有两种解释:恢复,或者死亡。

    太乙面上泛起了温和的笑容,“说明,里面的人醒了。”

    似乎是为了迎合她,计夏青艰难地抬起了胳膊,敲了敲钢铁的罐子铁皮,小声咕噜噜着,“放我出去。”

    “还好魂灵不需要呼吸,”太乙嘀咕一声,迅速cao作着仪器。

    罐子中的水位迅速降低,液体渐渐排干,计夏青动了动手脚,发觉自己被一堆管子连着。

    不过……她闭上眼睛感知了下自己的力量。

    全盛时期的青帝比不上——毕竟她现在没有rou/体,还是个魂灵。

    但也已经是可以横行以太的实力。

    她唇角泛起笑意。

    小龙这次恐怕真的是破费了,大概攒的那些给那位师长买礼物的钱全都搭了进来。

    “那开启仪器吧。”她能感觉到宿白和她之间只有一层厚厚铁壁之间的距离,小龙声音颤抖,听不出是激动还是在哭。

    青帝陛下心脏砰砰跳,或许是紧张。

    但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不过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仪器们缓缓开启。

    计夏青眯起眼睛,适应了下这个房间的强光,看向面前小龙有些呆愣的眼神,友好地笑笑,张开双臂,“不抱一个吗?”

    一声“阿青!”堵在了宿白嗓子眼。

    面前的女人的脸很熟悉,但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

    她的唇微微颤抖,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两步,手撑着身后的墙壁。

    “怎么了?”计夏青有些茫然,身上的许多管道随着仪器的开启而脱落,“不认识我了么?小白?”

    女人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不是十八岁女孩的声音。

    而且,小白,看起来,矮了点。

    不对!不是小白矮了,是自己高了!

    计夏青猛得住嘴,急忙看向塔主老头儿和太乙,想要通过他们的表情印证自己的判断。

    塔主老头儿睁大了眼睛,手微微下垂,膝盖微蹲,摆出了攻击的姿势,而太乙惯常没有表情的脸也多出了几分僵硬的惊愕。

    青帝陛下意识到了什么。

    她缓缓退后一步,手拉住了仪器舱门,想要关上。

    在她的手碰到舱门的一瞬间,泛着刺眼白光的灯猛得黯了,随后再次亮起,不断闪烁着诡异又恐怖的红色,同时凄厉的警铃长鸣:

    “检测到高级别渎神者!检测到高级别渎神者!检测到高级别渎神者!”

    计夏青猛得变了脸色。

    青帝,教科书上被钉死了的渎神者。

    她的心中突然泛起了巨大的警兆,长年累月的战斗直觉让她瞬间扑出,一手搂住小龙,另一只手按住了塔主老头儿的肩膀,带着巨大的惯性,用力将两人扑倒在地。

    小龙还没反应过来,没什么动作,但塔主老头儿也不是吃素的,袖口滑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刀,用力捅进计夏青腹部。

    “该死。”计夏青身子一僵,瞪大眼睛看着塔主老头儿。

    可以对魂灵造成伤害的兵器!

    毫无预兆地,屋外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火浪扑打实验室窗户,窗户应声碎裂,巨大的冲击波将这些玻璃碎片打向四周。

    计夏青气愤地放开了塔主老头儿,小腹处还带着那把刀。她将全部的重量压在小龙身上,手护住宿白的脑袋,用力往自己怀中带。

    无数玻璃碎片扎在了她的身上。

    小龙在她身下动了动。突如其来的爆炸并没有让她从刚才看到计夏青脸那一瞬间的巨大冲击中清醒,她甚至没有闭上眼睛,愣愣地抚上了身上人的眉眼,声音颤抖又嘶哑,“……阿青?”

    计夏青苦涩地笑了笑。

    她想过一万种和小龙挑明身份的情形,想过一万种标准答案。

    但现实往往用不上标准答案。

    “是我。”女人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倒是没有否认。

    塔主老头儿艰难地爬起来,手中不知道何时又多了一把长刀,依然泛着冷光,声音冷厉又震惊,“太乙!拿下她!”

    计夏青猛得跳起来,手一撑窗台,窜上了碎裂的窗户。她低喘口气,冷笑道,“我理解你想控制住我,甚至想把我重新送回棺材,但这可没那么简单。”

    万一秦始皇揭棺而起,大概也会是这种待遇。

    所谓的英雄,史诗,最好还是挂在墙上,写在书上。

    没有人会喜欢所谓的老祖宗与自己分瓜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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