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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珍对这个年轻人很是满意,目露赞许,夸赞了几句。“族长是打算——”在场的族老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说起来族长这次离京还和甄家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族长会怎么打算?“没什么打算,替圣上办好事情就是了。”贾珍知道族老的意思,他并不担心族人给他拖后腿,这年代血缘的维系能力是很强的,况且现今的贾氏一族与他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只怕族人们对甄家也有颇多怨言。“族长心里有主意就好了。”族老们到底是混了十几年的人精,知道剩下的不是他们可以过问的,便转而不提。

    与族老们相比,贾珍把自己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族中年轻子弟身上,这些年他可没有放松金陵这边的管理,这些年轻人的成长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次正好借着出公差的机会亲自查看一番,日后他也可以稍微轻松些。贾珍对宗族的尽心众位族老也是看在眼里的,若能用钱财换得子孙上进,自己现在少享受些也是甘愿,“本來这些族老对于贾珍紧盯着祭田出息,全然地不给他们伸手的机会也不是不气愤,到底是享受惯了,一时间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只是几年看下來,自己的儿孙上进了,不少族人还考上童生秀才,这才让族老们愿意安份守己,不再紧盯着族中财产,也能退一步看到贾珍的安排才是真正的身谋远虑。

    贾珍看着族人,心里不禁感叹,他不允许族人贪墨祭田以及公中出息,但他也花了大力气培养族中子弟,拿银钱换子孙有为,这生意不亏,族中也总算是彻底安分下来了。贾珍又和族老们聊了一阵子,才放他们离去。想着这才是第一波,贾珍微微耸了耸肩膀。

    古粟一直跟着贾珍,他以前也听说过贾家在金陵的名声,那可真是相当得“好”,坏事总有贾家一份,好事那就压根见不到踪影。如今再一看,这贾家族人都安安分分的,古粟还真是有点“惊吓过度”,不过想到他打听来的一些消息,全是因为贾珍当初的雷霆手段。不过贾珍能够成功地整治宗族,也是有了份好运气,也就是所谓的占全了天时地利人和。这天时就是发现得早,宗族还没烂到骨子里,地利则是因为这是在金陵,这断绝了奴才们借着不同的主子的势闹事的可能性,以及有效防范了其他主子插手导致的麻烦;而人和那就是整个金陵有出息的族人几乎没有,因此无人能够与贾珍这个族长相抗,且当时宁国公虽已去世,但是荣国公也不是那等不明理的人,因此贾珍并无掣肘之势,这才如此顺利。“东家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古粟恭敬地问道。“他们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自然要好好回敬一番。”贾珍笑着扣了扣桌案。

    贾珍到金陵的消息瞒不了别人,不提别的,单是楚氏的仪仗规模,就没法隐藏,因此但凡有点势力耳目的都已经知道了。不过,就算贾珍是被贬出京的,当地官员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巡按御史可不是他们敢得罪的,更何况楚氏的身份和贾珍的爵位也容不得他们轻忽。甄家的三房同时还也接到了京里传来的消息,甄家是大皇子一系,而贾珍则是五皇子一系,两家即使曾经是老亲如今只怕也得分道扬镳了。

    说起来甄家三房的当家人对贾珍的观感其实很不错,不过在政治上交情观感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立场和利益,终究是各为其主罢了。更何况,以贾珍的本事不难知道甄家在他被贬出京一事上扮演了何种角色。不过即便如此,只要还没真正在台面上撕破脸皮,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甄家三房家主纵然满心纠结,也还是叫人送上了帖子。不比大房和二房身在京城泥足深陷,他远在金陵看得还算清楚,甄家虽然在宫中有个贤妃娘娘,可本身早就没了爵位;说是权大势大,其实不过是仗着与其他家族的联姻众多以及依靠圣上对娘娘的恩宠罢了。看起来好似坚不可摧,但不说色衰爱弛,单说后宫明争暗斗,贤妃娘娘也不可能一直独占圣宠,何况皇帝的恩宠着实太过飘渺,不然甄家也不会参与夺嫡,希望能搏得从龙之功。这不像贾珍,自己有功名,有本事有爵位,得皇帝重用,底气十足,更不用说贾珍的岳家就是皇家,可以说是半个皇家人,长女定的还是永宁侯世子,未来的永宁侯妃,只要不是谋逆,宁国府数代荣华是一定的。

    贾珍到了金陵数日就已经接到金陵上下一众官员、世交等不少人家的帖子,不过贾珍并不急着回应这些帖子,只摆出一副工作为先的态度,其余放后,就是他人的示好也被贾珍一一回绝。如此冷淡的回应叫众人不由地有些心惊胆颤,不免有些埋怨起京城里折腾的那些大小主子们了,把谁折腾到这里不好,偏偏把贾伯希扔到这里来,叫人讨好不成,下手也不成,跟烫手山芋似的。

    比起贾珍的冷淡,楚氏倒是比起来要热络些,参加了几个宴会或者是诗会。“郡主可满意今日准备的菜色?”甄家夫人十分热络,与楚氏攀谈了起来,想要从中知道贾家的态度,便于自家早作准备。“甄太太这份心思十分难得,不仅是我,这席上众位官家夫人太太也都十分满意。”楚氏确实挺佩服甄家夫人的手段和本事,笑着称赞了起来。“郡主谬赞了,不过是讨个小巧罢了。”甄家夫人笑盈盈地道,她身上并无诰命,能在众位官家太太中如鱼得水,这份长袖善舞的本事的确叫人自愧弗如。

    “几日不见,甄家太太的女儿倒是更出挑了些。”出声的是金陵知府秦穆之妻杨氏,其声音犹如黄莺般清脆,笑道。“恭人过誉了。”甄家太太忙还礼说,“要比出挑还是秦姑娘更出挑些。”秦氏正是杨氏亲女,素来爱如珍宝。“小女当不得甄太太如此夸奖,郡主的女儿这一身的气度才华才叫我等赞叹不已,自叹弗如。”杨氏与甄家太太一唱一和,恭维着楚氏。楚氏微微一笑,开口道:“孩子们各有长处,春兰秋菊,各有擅场,都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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