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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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朦朦胧胧中,她来到了万神汇集的碧霄云庭,前方汉白玉所砌的九龙方尊高台上站着头戴帝冕,身穿耀目金光霓袍,手拿一支毫笔的风sao男人,周围是对他俯首称臣的诸天仙神。 她和陆修静,以及颜知讳均在这诸天仙神之列,此时此刻,他们正对高台上牛气冲天的男人保持着一种卑躬屈膝的狗腿子姿势。 看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场景,她已经没了第一次那种愤怒和惊讶。 这个梦境她来过几次,是十六年前所真实发生的,那是她,陆修静还有颜知讳刚刚穿越到书中第一眼所见到的情形。 而高台之上,那个金光闪耀、吊气逼人的无敌牛炸天是《无名书》的主角——公孙若。 故事讲到他刚刚新登天地之主,妄图展开霸权统治,让六界臣服,天下归顺,谁敢不遵,他就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那时朽月三人初来乍到,没搞清形势,毫无疑问是此次待宰的三只鸡。 公孙若颁布新政,废除九帝共治的局面,把政权独揽一身,还规定大小仙神每日都要对他三叩九拜,大呼口号‘举世无上圣神良琼擎天大帝万安万万安’。 不仅如此,所有人都必须以极尽卑微的姿态跪舔他,曲意逢迎他,赞同他的一切奴化政策,□□。 无数仙神趋之若鹜,善于溜须拍马的得到了重用,自身还有一些理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便被排挤,贬谪下凡,下场凄惨者遍是。 朽月,陆修静和颜知讳当然不可能服从,在众神匍匐下跪的壮观场面上,不约而同地一起站出来讨伐这位妄想症晚期患者。 “公诉若你个混球脑残智障儿,想成为寰宇霸主统治世界,问过你陆爷爷没有?”陆修静身先士卒,站出来指着他破口大骂。 “让丧尽天良的龌龊小人坐这个位置,我也不同意!”颜知讳义正言辞,双拳紧握,原本就是个清高贵公子,怎会向恶势力低下骄傲的头颅? 朽月站在两人中间,话都让他们抢着说了,绞尽脑汁憋了一句:“狗塞就应该回到狗的肚子里,人渣就应该扔进垃圾堆里。” 颜知讳茫然地挠挠头看她,“师姐,狗和垃圾堆做错了什么?” “别废话,咱们先废了那自大狂再说!” 陆修静撸起袖子说干就干,甩出两把虚游飞刀,化作密密匝匝的万千利刃,唰唰如雨地朝着公孙若飞射而去。 书里的剧情发展公孙若了如指掌,他事先知晓朽月三人会站起来反对,早就拿着佛苏笔严阵以待。 见锋芒毕露的刀子雨当头,公孙若不屑地抽了抽嘴角,提起佛苏笔对头顶豪迈一挥,无数飞刀变成一片片轻飘飘的羽毛落下。 云廷之中,众神还保持伏地参拜的低微姿态,他们的衣履鞋帽全是白花花的鹅毛。尽管滑稽可笑,但没有公孙若起身的命令,无人乱动,无人妄语。 这些神仙在心底即使不满新任天帝的统治,也不敢站出来一起推翻,无数献身的革命先驱以血淋淋的例子告诉他们,忍气吞声地跪着才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支持者退下,反对者留下,本帝一向做事公允,不愿伤及无辜。”公孙若对脚底下的舔狗走卒如是慷慨地说。 此话一出,那群神仙唰唰地起身退场,没人留下,除了朽月三人。 “呵呵,三位看不惯本帝很久了吧,既然千里迢迢地追到书中世界来,不给点见面礼,岂不怠慢贵客?” 公孙若居高临下,傲然睥睨着脚下三只自不量力的蝼蚁,握笔当空挥洒一‘剑’字,墨迹瞬间晕染开,无数寒森森,冷灿灿的宝剑垂直落下。 三人仰望一眼头顶,迅速左右激奔飞绕,辗转回避锋芒,他们躲过一波又来一波,上空利剑如雨后春笋般源源冒出。 陆修静身子轻灵便疾,在剑锋间游弋翻旋,足尖轻点剑柄,步步登梯,手心生出涤荡千军万马的罡气,一掌蓄力向公孙若的天灵盖劈去。 面对势如破竹的悍招,公孙若尤处变不惊地站在原地,手提佛苏笔随意画一撇,霎时笔扫千军,轻而易举地破开对方压箱底的看家本领。 一撇写完,一捺又来。 陡然间,阴惨惨的凄厉怪声刺破耳膜,一条黑墨游龙呼啸着俯冲而来,横冲直撞地把陆修静掼倒在地。 那墨龙巨爪踩住陆修静腰身,正要低头啃食他的脑袋,远处飞来数道青炎把龙身劈作几段,瞬息化作一滩水墨消逝。 朽月御焰凌空,周身卷裹烁目烈炎,剑刃近身即化黑烟。她低头看向左支右绌的颜知讳,关怀道:“师弟,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不打紧,师姐你专心去对付公孙若吧,他所有的能力全都来自那支佛苏笔,必须想办法毁掉!” 颜知讳还在一边奋力地躲逃剑雨,以他现在的修为,朽月不奢求其有所助益,他能勉强保保小命就是最大的帮忙。 以前她喜欢单打独斗,可以无所顾忌地杀敌,现在毕竟是团战,关注一下队友处境十分有必要,因为不想被拖后腿。 “行,那你自己小心。”朽月听罢放心转身向九龙神台飞去。 公孙若与人干架十分斯文,神色泰然自若,脚不离地,衣冠整洁得体,挥笔豪迈,笔锋遒劲,如立案前大气恢宏地行书布画。 然看似雅趣,实则血腥。 千军万马、风雨雷电,万事万物他皆可摇笔即来,笔尖所触非黑墨,杀人刀光血影间。 公孙若纵览全局,早注意到朽月的动向,对付棘手的敌人,必须一举歼灭,万不能让其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遂而不等她靠近,他执笔向天狂书两字——天诛! 笔划落成,青空如被遮了一块黑幕,乌云诡谲变化万千,云层骤亮,稠密如网的闪电齐发,白光睒睒穿刺射下,万千光柱汇聚,焦点自然是身披青炎的恶神。 恁时,电光极速飞掣,朽月只顾往前冲刺,未料后背有此一击,待察觉为时已晚。她体验到一种全所未有的剧痛感,血液迸溅炸裂,体肤被锯刀切割成碎块,最后一口气还未呼出,肢体便被卸解得四分五散。 “火折子!!!” 陆修静瞳孔扩大,呆愣愣地愕视一地血rou模糊的残肢,心脏忽地被揪皱一团,唇瓣因惊骇抖得厉害。 那个盛气凌人,作天作地的恶神,她……就这么死了? 公孙若大敞双臂,仰天而笑:“啧啧,恶神又如何,不也难逃天诛?哈哈哈,本帝即是天,违抗天意者,死!” “师姐!?” 颜知讳闻声回顾,一地rou块让他惶愕当场,无暇悲愤,他咬牙握拳,飞蛾扑火般奔向公孙若,用仅有三成功力的碎星掌作刃垂直劈下。 他掌刃未落,让骤然袭来的暴雨当头浇泼成落汤鸡,身子化为一张薄纸,轻飘飘地飞进公孙若手里张开的空白画卷中。 “颜知讳!” 只一刻,盛怒的岩浆灌涌进大脑,陆修静转头望向嘴脸丑恶的得志小人,恨意从齿缝挤出:“公孙若!无耻狗贼,老子千刀万剐了你!” 愤怒使人癫狂,他五爪并拢,铆足劲将地上插满的乱剑钳吸过来,统统引向九龙神台。 倏尔,无数宝剑拧成一股洪流,滔滔不绝地向上奔涌,如洪荒巨兽咆哮跃起,可还未抵达目的,便被一阵旋风拧成的巨蟒撕缠绞杀。 眼看攻击被化解于无形,陆修静仍不死心,他使出浑身解数,无所不用其极,阵法,符印、飞刀、各种法器,甚至不惜爆出本源离火同归于尽。 他拼了命地疯狂出招,可这些攻击对主角来说不痛不痒,造不成任何威胁,公孙若只需动动笔,写写字,即可把对方的招数轻松地消除、压制。 “别挣扎了,早早投降,我还能留你个全尸。”公孙若轻蔑地笑道。 “呸,休想!” 陆修静喘着粗气,酸软无力地趴在地上,现在他神力枯竭,仅靠一口未出的恶气吊着。方才爆出的漫天离火乃他本源力量所在,已是发挥的极限。 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便决不认输,就算死也得拉公孙若一起下地狱! “泥牛阵,毁!” 陆修静以血掌拍地,红色波纹霎时以圆心往外荡漾,层层扩散,受阴阳二炁搅动,地面软化如泥沼,阵内的九龙方尊神台瓦解、塌陷,没入泥地之中。 公孙若胜券在握,对赢面有百分之百的自信,没预防他留这一手,身子蓦地一倾,头上戴的皇冠掉落,融进地面之中。 皇冠落地,不吉之兆,公孙若稳住身形后,气急败坏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本想让你死得体面一点,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提笔疾书“地灭”二字,墨迹顿化,云庭震荡,地面豁开一条沟壑,形如漆黑大口,一开一翕,将陆修静吞入地腹,只露出一个的脑袋在地面外。 地面不断缩合,四面八方强劲的推力把陆修静的身体不断挤压变形,他面容狰狞,青筋暴起,七窍血流如注。头部以下身无完躯,已被碾磨成血浆rou糜,惨烈非常。 公孙若提着一杆杀人于无形的笔,趋步走到那颗咽了气的脑袋面前,垂眼俯视,全身心无比舒爽痛快,看了半晌,掸了掸袖子灰尘,满意地收笔回身。 何必呢,非得逼他把‘天诛地灭’都用上,这下落得个死无全尸,神元寂灭的下场,连投胎轮回后的精彩人生都错过了。 他掩唇含蓄地轻笑,试图掩饰内心的狂喜,心中的两大刺头被轻松拔除,再也没人和他作对,这样想着,竟连呼吸都畅快无比。 公孙若巡视一圈狼藉的云庭,心中忽生出唯吾独尊的自豪感来,为自己坐稳寰宇之主的位置而欣喜若狂:“本帝乃是天地主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胜利者的宣言才刚发表完,他的笑容倏地一凝,很快察觉到事物的不对劲——场上朽月的残肢碎体,连带陆崇的那颗脑袋都消失无踪! 猝然回头,熊熊青色烈火吞没了他的身子,瞳孔里的烈焰光影交加,同时耳边伴有利器割风之声,无数锋锐的刀子飙旋撕绞飞来。 青暝炎,虚游飞刀两相叠合,双重攻势夹击,间不容发,公孙若无路可退,恐惧乱人方寸,甚至忘了用佛苏笔抵御。 朽月和陆修静站在暴焰刀阵外,两人毫发无损,神色严肃,再无之前的志得意满,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刚才被丧心病狂的畜牲折磨至死过一次。 炎海中传来刀刃叮当碰壁之声,火光中依稀可辨有一人影,且影子愈加清晰,直至里面的人迈着悠然的步子走出来。 公孙若冷郁森然的眸子折射粼粼寒芒,整个人阴沉得像一具刚从棺材里爬出的死尸,他手里握的佛苏笔变得通体煞红,笔尖滴落点点血渍而非墨水。 “本帝为了不留后患,不惜动用了‘天诛地灭’,明明把你们的元神都一并销毁掉,为什么你们还在?” 他身有金光护体,阴暝炎和虚游飞刀不能伤其分毫,书中主角有不挂之身合情合理,但公孙若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不死定律连配角都有! “那得多亏你为我们续写了轮回,如果灰飞烟灭,我们还怎么满足你那变态扭曲的恶趣味?”朽月揶揄道。 “呵呵,那反是本帝做了多余的事,当时怎么就不直接把你们写死呢,真是失策!” 公孙若似笑非笑地瞅着两人,手里拿的佛苏笔滴血的速度加快,地面的血迹越积越多,蔓延至整座云庭,血腥味浓重扑鼻。 见情况异常古怪,朽月和陆修静忙飞离脚下生腥作呕的液体,两人腾空而立。 朽月错愕道:“他这是入魔了吗?” “不是入魔,他发动了荒古时候的一种阴毒血祭,能将人□□腐蚀成血水,不仅如此,还能禁锢人的魂灵,折磨人死后残留的意识和精神!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快跑!” 陆修静凛然一惊,背后忽地刮起一阵的腥风血雨,地面的血泊开始绕圈流动,片霎,鲜红色的漩涡陡然从脚底向上空拧旋。 千钧一发之际,他脑子兀地闪现朽月被切割成一地rou块的情形,无意识地伸出双手,急急把她推出血祭圈之外。 朽月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出圈,血瀑如泉水向高空喷涌,眨眼功夫,陆修静的身子被淹没在血水中不复存在。 “陆修静!你个傻缺道士!!”朽月咆哮大吼,欲冲进血祭圈内寻人,可血泉暴涨个不停,不断向周遭漫溢,几滴溅落衣襟处吱吱冒烟,腐蚀成几个黑点。 “别喊了,他rou身已死,魂魄在我这儿呢。”公孙若神出鬼没地在她身后冒出声来,手里攥着一个星星闪闪的小球体。 怒火从朽月的眼眶喷薄而出,她周身青炎烨烨燃起,疾如旋踵地飞奔前去欲将陆修静魂魄抢回。 远远看人火箭似地冲来,公孙若微微错了个身,把手里小球往九霄云外一抛,耸肩遗憾道:“哎呀手滑,可能他得先去九幽报到投胎了。不过不打紧,反正你也逃不掉。” 他提笔潦草挥字,气势起落恢弘,一‘电’字倏然成型,转瞬炽烈白光乍现,六条带电鞭藤如小蛇蜿蜒奋动,散若触须,合如花苞,沿着逶迤轨迹先缓后疾雷射而来。 朽月吃过这个jian诈小人的亏,对‘主角不可战胜’定理已深有体会,知道他的阴招层出不穷,转身欲逃,孰料还是迟了一步。 电鞭如水藻般缠绕四肢,强大的电流导灌进全身,朽月面部五官痉挛,撕心裂肺的痛喊声震撼天宇,心脏跳动急遽加速,慢慢感知麻痹,失去一切意识。 醒来时,她已被绑在天监司的烧得通红的铁烙刑柱之上,公孙若在六界广发名帖,说有一场处决恶神的饕殄视觉盛宴可供观赏。 场面盛况空前,听闻作恶多端的灵帝跌落神坛,受罪伏诛,与她往日积怨,近日结仇的冤头和债主纷纷从五湖四海齐聚九霄,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如此大快人心的时刻。 公孙若端坐在执行官的席位上,如一位温文尔雅的刽子手,笑睨台下人头攒动的众神,晏然道: “灵帝罪恶滔天,实在不好量刑,过重会说本帝有失偏颇,过轻又怪本帝有心偏袒。出于人道主义,本帝将处罚权交由各位,刑罚种类不论,轻缓不限,可自行拿捏,至死方休。” 自行拿捏?不就是让大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吗? 群神哗然一片,愤慨激昂者蠢蠢欲动,昔日恶神作威作福,碍于她的yin威和靠山选择忍气吞声,如今恶有恶报,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痛打落水狗的冲劲。 公孙若一声令下,宛如打响正义口号,一呼百应,所有人摩拳擦掌,祭出各种法器、兵刃,境况轰轰烈烈,上千种不同的虐刑齐头上阵,为了惩治恶神,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朽月被绑束在耻辱柱上,后背承受着毒火的炙烤,不过她本是炎火之躯,世上的火比之于阴暝炎可谓小巫见大巫,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反倒是这些落井下石的腐臭蛆虫,他们枉为德高望重的仙神,撕去正人君子的皮面后,残忍恶毒起来竟比魔鬼更甚。 恶神俨然是个众矢之的,身上被刀枪剑戟、斧钺勾叉等各种各样的兵器戳了千百个窟窿,又有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火等五花八门的术□□番攻击。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rou,朽月纵使有再强的速愈能力,也及不上受创挨刀的速度,一开始还觉得疼痛难当,后来渐渐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 “朽月,再下去你会死的,快把我放出来,让我出去帮你杀掉这群不知死活的杂碎。呵,别说一个公孙若,再来十个我也杀他个片甲不留。”阴神的话在她内心的某个角落响起。 朽月气息奄奄,倔傲如常,厉声叱道:“滚回去,本尊轮不到你来怜悯,休想借此占据我的躯体。” “别犟了,我们现在是生命共同体,你死了我也没好处。我答应你,除掉这群狗彘不如的东西之后,我便立刻回去,绝不逗留。”阴神信誓旦旦地向她作了保证。 “抱歉,本尊不喜欢和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人做交易。”朽月拒绝得十分干脆,她宁死不屈也不吃嗟来之食,而且没必要为了解决一个小麻烦而招致一个大麻烦。 “你会后悔的。” “呵,把你放出来会更后悔……” 阴神没有回应,许是气愤不过,骂了句“白痴”,复又隐匿回黑暗之中。 整整受刑受了七天七夜,朽月身上的鲜血顺着铁柱潺潺流干,骨rou被砍剁得糜烂成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死去,几度昏迷又醒来。 朽月以前无牵无挂,肆意妄行,负伤更是家常便饭。不知从何时起,听了某人的一句心疼,她便不再毫无畏惧。 濒临死亡之际,她垂目看了眼狼狈的自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千万不要,千万不要让柳兰溪那小子看见。 和他分别时,还大言不惭地答应对方会照顾好自己,如果被他知道了不知该伤心成什么样。 她可以忍受万般痛苦和折磨,却独独不能忍受他掉一滴眼泪。 直到这一刻,没心没肺的恶神终于体会到了心疼是什么感觉。 可是,太晚了。 那些仁义之师替□□道,把恶神慢慢折磨至死,如此还不过瘾,剜rou剔骨,挖眼割舌,五脏全掏,最后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白骨。 正印证了那句老话,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她生前有多体面风光,死后就有多惨绝人寰。 一代天骄女帝,丧命于众怒之下,魂魄被拘至幽冥,入六道轮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