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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章:投名状

    要说三位老板自认为此次阴沟里翻船栽在刘柱子陈三手里,他们是千般不服,万般不愿。

    奈何形势比人强,现在是人为刀殂我为鱼rou,越有钱越怕死,他们纵使不服不愿也得乖乖掏出买命财,买条活路。

    因为以他们浸yin江湖多年的眼光算是看出来了,这帮年轻叫花子冲动起来,那真是只求一时痛快,杀人不计后果,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

    所以不等刘柱子上手段,三位烟土老板审时度势,该舍财的舍财,并软语相求晓以利害:

    “小兄弟,今天是我们有错在先,我们认打认罚。但咱们以后还要在保定府求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你总不能把事做绝喽。所以求小兄弟高抬贵手放我等一马,我等对小兄弟虽不至于感恩戴德,但也保证以后咱们彼此之间相安无事。”

    说实在的,三位老板这回的确怕得要死,像刘柱子陈三这样的,一言不合就翻脸开枪杀人,在他们闯荡江湖多年的生涯中,鲜有听闻。

    就算我们言语不慎侮辱你们叫花子,侮辱了你们总团头,也不至于如此吧?

    被打了一枪,又挨了一顿爆揍,三位老板才隐隐醒悟,今天惹到的杀身之祸的由头还真是如此。

    三位老板未尝没后悔得捶胸顿足,活了这么多年,一时利欲熏心,因为口舌之利,闹了个形势大反转,这么多年简直活到狗身上去了!

    哪怕这次强买强卖不成,不还有董大疤瘌兜底吗?谅他们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但现在却闹得当场喊打喊杀,能不能撑过这一关还得两说,即使后面董大疤瘌能得手又有什么用。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有大出血讨好,留条小命先。

    至于其他报复之类的心思,只有活着回去方能从长计议。哪怕要报复,那也不能贸然行事。

    惟有谋划得当,以狮子搏兔之势,给其雷霆一击,彻底斩草除根才能安心。

    要不然,宁肯认栽了事,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会拿瓷器和瓦片碰,划不来呀?

    果不其然,三位老狐狸都是刘柱子以前仰望的存在,多少都在他心里留点威仪作祟。

    他们如此认栽服软识趣,刘柱子到底是少年心性,可谓里子面子都有了。

    志得意满之下他免不了火气渐消,静下心一想也确实如此。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有家口的人,不能由着自己性子乱来。

    因此,刘柱子才好心给他们简单包扎了伤口,免得流血过多死了。也有了他向任自强建议,给三只大肥羊放点血得了,不能赶尽杀绝。

    否则,以刘柱子当时的气性,钱到手该杀的杀,他哪会有辣么多顾虑。

    说白了,刘柱子年少气盛的脑子中,压根没考虑到此事还会牵连到还在保定府生活的母亲。

    自从跟着任自强一路逍遥风光,等闲想不到家人这一茬。年轻人嘛,莫不是如此。

    当然,不要说刘柱子会如此想,就是任自强碰到三位老狐狸如此惺惺作态,杀与不杀,也同样顾虑重重。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任自强一网打尽董大疤瘌匪众,导致彼此心态大变。

    先说三位烟土老板,要说他们在没见到董大疤瘌以前,还心存活命以后再翻旧账的念头。

    但见到董大疤瘌被活捉以后,他们还算计报复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现在保定府的叫花子战斗力如此之高,已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以后有多远躲多远!”

    尤其是候孙两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两家和董大疤瘌勾结日久,期间两方合力在保定府做了多少天怒人怨丧良心且见不得光的坏事,一直不为外人所知。

    可现在董大疤瘌被活捉了,而且被折磨得如此之惨,还有叫花子真正的话事人看他俩的目光不对劲,两位老狐狸用屁股想也知道董大疤瘌吐露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这些秘密一旦大白于天下,先不说这帮叫花子能不能饶过他们,就是活着回到保定府,当今官府为堵住悠悠众口也不会放过他们。

    因此,两个老狐狸自知大祸临头,才磕头如捣蒜:“任爷,我愿意倾家荡产求您老人家大发慈悲,饶我等狗命。我等从此离开保定府,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再说任自强,在回来的路上确实没少折腾董大疤瘌,一是为找到他的‘私藏’,二是彰显非常手段以此来震慑投降的匪众,省得他们心存异心。

    这帮投降的匪众他是不准备杀之而后快的,毕竟他们和野狼寨的土匪不同。他们又没和小鬼子勾结,没必要除恶务尽。

    还是那句老话,他们当土匪大都也是生活所迫,在当今乱世,情有可原。

    人头不是韭菜,割一茬还能长出来。用他们来打鬼子不好吗?哪怕是被鬼子打死了,就当是赎罪了。

    所以他当着一众土匪的面,笑眯眯对董大疤瘌施以‘空手碎骨大法’。

    不但使素来有杀人如麻且‘硬骨头’之称的董大疤瘌死去活来,最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痛快一死。

    而且令投降的四十来号土匪,听到瘆耳的碎骨声。一个个犹如三伏天突然钻进了冰窟,‘咯咯咯……’,吓得牙齿都打战不止。

    自此后让他们跑他们都不敢跑,比自家养的狗还听话,惟有摇尾乞怜的份。

    同时,任自强也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董大疤瘌竟然把他和候孙两家勾结以来的恶行也抖搂出来。

    你说他们勾结起来,要是仅仅杀人越货也就罢了,这都是土匪和一些不走寻常路的商人合伙常干的勾当,司空见惯。

    但候孙两家为人所不齿的是,他们为了给名下青楼填充女人,竟然丧尽天良让土匪出面抢良家妇女为他所用。

    如此一来,算是惹到任自强的逆鳞,说破天他也不会放过这两个禽兽不如的玩意。

    不过,怎么杀他心中已有了计较。

    因此,候孙两人在他眼里犹如死人一般,难怪他俩是真怕了。

    任自强听到他俩愿意倾家荡产买条命,当即顺水推舟:“这可是你们自己说得,我可没逼你们,在座的也都听到了吧?”

    他特意把目光投向王老板。

    王老板虽然有点摸不清状况,不知两位同行为何口风大变,也只有点头的份:“嗯嗯,听到了。”

    “好。”任自强给了他一个算你老小子识相的眼色,然后把候孙两人远远提溜到一旁,吩咐道:“柱子,陈三,你俩过来记录两位大老板的所有财产,完后让他们签字画押。”

    然后又警告候孙两人:“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藏着掖着的,董大疤瘌就是你们的榜样,下场只有一个,扔野地里喂野狗?”

    “任爷您放一万个心,给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藏私!”

    “希望如此!”任自强把两人丢给刘柱子陈三,又踱到王老板跟前,蹲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玩味的上下打量他。

    王老板被看得心里直发毛,沉吟了半晌,嗫嚅道:“任爷,您…你想要多少钱才…才肯饶过我,您尽管开口,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也会尽力的。”

    任自强手一翻,手心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接着轻轻一挥刀,砍断一根胳膊粗的干树枝,然后把刀往王老板手里一递:“王老板,摸摸看,这是真刀吧?”

    这一手差点把王老板吓个半死,他再三确定任自强不是要捅他一刀,才抖抖索索伸出左手摸了一下,点头道:“是…是真刀。”

    “嗯。”任自强点点头,也不见他使劲,手指捏着刀尖轻轻一掰,刀尖像纸片一样被他轻易的来个一百八十度折叠。

    这时他看着王老板轻描淡写道:“王老板,虽然我出道时间不长,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行事准则,那就是从来没有人敢算计或是得罪我,因为凡是敢算计我或是得罪我的人都死了。”

    “想必你现在已经知道,我们叫花子前总团头黄九和他手下四大金刚都死在我手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野狼寨的土匪也被我一网打尽。”

    他清楚这些事瞒不住有心人,索性都告诉他来敲山震虎。

    一边说着话,手下不停,风淡云轻般继续折叠一尺多长的短刀,眼瞅着除了手柄部位,刀刃部分慢慢变成一个春卷模样。

    王老板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看着短刀在一只比他小妾皮肤还光滑的手中揉扁搓圆,眼中惊骇之光爆射,眼睛瞪得贼大,都让人担心眼球会从眼眶里掉出来,也不知道话他听进去没有。

    话音刚落,春卷完成,任自强随手扔到王老板的怀中。

    王老板一只手接住,摸了摸确认是真刀而不是纸片做的假刀,才回过神来,忙不迭求饶:

    “任爷,您大人有大量,我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才狗胆包天算计您。任爷,您只要饶过我这一回,我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你愿意做牛做马?你是说真的吗?”任自强故作很感兴趣。

    王老板里面双膝跪地,举起左手信誓旦旦:“绝对不敢有假,我可以发誓,如果我王大发说了假话,天打五雷轰!”

    “呵呵,王大发,人如其名啊!”任自强别有意味的轻笑,接着打趣道:“我看你王老板还不够大发啊?你看,保定府的烟土行业依旧是三足鼎立,你并没有做到一手遮天啊?”

    看到王老板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直接挑明道:“王老板,想不想更‘大发’?”

    王老板一幅不解其意的模样:“任爷,此话怎么说?”

    “王老板,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任自强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他指指候孙两人:“现在他俩的产业都归我所有,而我有没兴趣经营那些产业。既然你愿意跟我混,你就替我接手这些产业。如此一来,保定府就变成你一家独大,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更大发啦?”

    “这……”王老板一时之间惊疑不定。

    任自强抬头看看天,见马上就要日落西山,于是隐隐有威胁之意且不耐烦道:“王老板,天色不早了,成与不成你给个痛快话,我没时间陪你磨叽。”

    王老板吓得浑身肥rou一颤,再顾不上考虑:“任爷,我干,我干!”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王老板很上道吗?”

    “呵呵!”王大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任自强话锋一转:“大发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我混的?你既然想跟我混,是不是要表示表示忠心啊?”

    “忠心!”王大发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极为rou疼道:“任爷,我懂,我懂,除了那五十万,我再孝敬您五十万,这已是我全部现金了!”

    “不不,大发,你都是我的人了,我岂能涸泽而渔,总要给你留些资金周转不是?”

    “那任爷您的意思是……?”

    “大发,跟我混是有要求的,那就是你必须交一份投名状,这样我也放心不是?”

    “投名状?任爷,是不是效忠书?我写,马上就写!”

    “大发,你脑子是不是有坑?效忠书有用吗?如果你回去以后阴奉阳违,那玩意连擦屁股纸都不如!万一你再心怀不轨,想报复我怎么办?”

    任自强指着王大发的鼻子骂道。

    “任爷,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啊!”王大发都哭了。

    “口说无凭!”

    “那任爷给大发指条路,这投名状该怎么交?”

    “大发,很简单,你只需杀了姓侯的和姓孙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完全信任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啊!杀了他们俩?”王大发惊骇莫名,然后不解道:“任爷,您不是答应放他们一条生路吗?”

    “我原本是想放的,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和董大疤瘌沆瀣一气,坏事做绝。”

    任自强简单的给他讲了一下双方勾结所做的天理难容的累累恶行。

    王大发也震惊万分:“原来这些案子是他们所为!”

    “大发,这回你杀他们该没什么负担了吧?既能为民除害,又替你们王家积德。何况只有杀了他们,你才能顺利接手他们的产业。呵呵,一举数得岂不美哉!”

    任自强笑眯眯拍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只有这样做,有把柄捏在我手上,我才可能放心让你活着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明摆着,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王大发果然没让任自强失望,他心一横:“任爷,我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