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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口道,“拜托了。” 我迟疑了一下,将手放进了他带着白手套的手掌之中,然后顺着他轻轻拉扯的力道站起身来。 森鸥外就这样牵着我的手,走过了长长的铺着繁复花纹地毯的走廊,走进了空无一人的电梯,看着鲜红色的数字无声地一下一下跳动着。 然后在负二层停下。 而后穿过阴冷潮湿的黑暗地道,在烛火昏暗的前方,一个穿着绚丽和服披着披风的美丽女人轻轻俯身,露出了高高梳起的发髻下一截雪白的脖颈,她鲜艳的红唇微张,唤道,“首领。” “红叶。”森鸥外朝她打了招呼,松开了牵着我的手,将手放在我的背部,轻轻将我推向被叫做红叶的女人。 他的嘴角翘起,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就是这孩子,新进来的那两位请交给他吧。” “是这么小的孩子啊。”红叶弯下腰来,怜悯而柔和地看着我,明明年纪并不大,却带着一种母亲般的爱怜。 她朝我伸出手,白皙的手掌并不如想象中的细嫩,似乎因为长年握着枪支而留下了薄薄的枪茧,泛黄而发硬,是一双沾满了血腥的手。 不过我并不讨厌,或许是因为我的族人们大多有着一双类似的手。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她紧紧地握住了,温凉而带着些许粗糙的触感令我想起了母亲。 名叫宇智波美琴的女人。 如同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在四岁那年,我将在灭族之夜死去的族人们唤回了生人的世界,让他们以一种虚无的状态在人间与净土之间徘徊。 这其中也包括了我的父母。 比起一直忙碌着情报工作的父亲,母亲对我的刻意躲避要更加明显一点。 她喜欢藏在拐角,或者是我注意不到的角落,就那样安静而哀伤地注视着我。 然而每当我想要接近她时,她却又避之不及地离得我远远的。 虽然只要我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追上她,但是每次她掩着面仓促离开时我都会停驻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如果是普通的孩子,看见这样远离自己的母亲的话,肯定会伤心难过,以至于怀疑自己对母亲的意义吧。 但是对于拥有着心灵感应的我的话,理解母亲的想法也并非是什么难题。 ‘让他这么不幸地降临在这世间的我,没有资格做他的母亲。’ 跟认为我是神灵宠爱的孩子对我抱有极大期望的祖宗不同,母亲似乎认为我所拥有的超能力是被诅咒的力量。 ‘比所有人都强大的他,没有办法领悟奋斗的意义,无论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同时也意味着他失去常人所能拥有的达成目标的幸福感和成就感,能够听懂人心,只不过是让他陷入了知晓所有秘密的孤立之中。’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毫无意义,这种从开始就看到结局的人生,是苍白而空虚的。’ ‘为什么,为什么唯独这个孩子这样孤独而无助。’ 她总是在默默流泪,即使透明的泪水一离开她的身体就会无声无息地消融在空气之中。 虽然想要告诉她,我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悲惨,我已经有了想要抓住的东西,有了想要实现的目标,每天即使只是重复着照顾哥哥的生活,都已经是值得珍惜的幸福了。 不过,母亲她似乎还没有准备好。 毕竟经历了四年的空白期,看着骤然长大的孩子们,即使过了一年,她都还没有适应。 所以我决定让她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确认好了。 确认一下她并不亏欠我什么,确认一下我对于这样的人生很满足。 如果能顺带确认一下她的二儿子是否需要送进骨科医院治脑袋就更好了。 我面无表情地这样想道。 红叶牵着我走到了地下暗牢的深处,那里关押着前不久剿灭的GSS的高层。 她指着那两个奄奄一息满身满脸的血污的人,柔声对我说道,“妾身用了各种办法,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说出GSS军火库的地址。” 她那张明艳而美丽的面容上浮现出羞愧的神色,“妾身的刑讯手段还不到家,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再审讯一下可能就要死掉了,但是那批武器首领又急着要,没有时间等他们养好伤再问了,所以,”她顿了顿,“拜托你了,把GSS军火库的地址问出来吧。”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如同两滩死rou般躺在肮脏地上的男人,问道。 [他们现在能听见声音吗?或者说,还有意识吗?] “可能不太有意识。”红叶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那就没办法了。]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取下了一只手上的薄手套,视死如归地说道,[把门打开吧。] 即使是我,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也不想要将一个人的人生事无巨细地重新经历一遍啊。 红叶取下了挂在手腕上的钥匙,喀嚓一声打开了牢门。 我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外面是站着在昏暗光线之下看不清神色的森鸥外和红叶。 不愿意去碰肮脏血污的我挑挑拣拣找了一块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将指尖轻轻放了上去。 读取记忆大概花了我二十秒的时间,而从一个从小打到大的暴力狂脑子中排除无用的记忆挖出那点情报则花了我一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