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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洛咬牙,双脚站立在一根树枝上面,已经向后弯曲的腰部又弹了回去。

    他笔直站在树枝之上,正对上迎面而来的左鱼。

    左手握着金尺,右手在上面平时划过,一层金光覆盖在上面,迟洛神情不变,任由左鱼提着斧头砍向金尺。

    纤薄细长的金尺正对上巨大斧头的凌厉刀锋显得脆弱无比,视觉上带来的冲击让围观的阿芙洛狄忒心中都紧捏了一把汗。

    刀锋对上金尺,金色的光芒之中,一抹雪白如同无人能挡一般,破开横亘在面前的金色。两物交接处,金色的火花明明灭灭。金色的碎屑飞出,拂过左鱼的脸颊,横在她面前金尺“咔嚓”一声,似是开始碎裂。

    女恶魔咧开嘴角,宣判神明的死刑:“哇,再见了,小兄弟!”

    她提起巨斧,砍向迟洛白皙的脖颈。

    迟洛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

    他脚步轻移离开树枝,身体径直向下倒去,白色T恤里灌满了风,迟洛却仿若不觉,面前飞舞着五道金签,上方是惊愕呆住的左鱼。

    迟洛捻起其中一枚金签,中指用力将其弹出。金色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飞鸟,迅速冲着左鱼身后,划过她左肩飞了出去。

    左鱼毫发无伤。

    她嘲讽笑道:“看起来你的准头还有待提高。”

    迟洛双指擦过,一个响指在左鱼耳边清晰响起。

    在她看不到的方向,金签没入她身后光彩熠熠的命运之线,原本代表一路顺畅的暖色当即染上漆黑。

    迟洛宣布命令,声音如雪般凛冽:“刀刃将会舔舐上你的肩膀。”

    左鱼不解。下一刻,她的右手不受控制一般抬起,斧尖所对的方向,正是自己的肩膀。

    “啊——”鲜血的染红了左鱼白色的睡衣,伴随凄厉惨叫声而来的还有她肩膀上传来的痛意。

    斧头在手中掉落,阿芙洛狄忒当即指挥藤蔓扯住凶器然后将它控制起来。

    同时,阿芙洛狄忒早就已经织好的巨网拦在迟洛身下,结实的藤蔓缓冲了可能带来的危机,迟洛毫发无伤站在巨网之上。

    上方是左鱼的哭泣声。

    现在的她,估计右臂受伤不能行动了。

    命运之神从来都不会被本该有的命运牵着行走。

    之所以能预测命运,不过是因为编制命运就是他们职责中的一部分所在。

    然而若是想要,改变一个人命运,也不过是他的能力之一罢了。

    躲藏在暗处的洛医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继而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战斗果然是让人提升能力的最快方式。

    四散的金签垂落到迟洛手中,继而衔接在一起又变为金尺的模样。迟洛继续在树枝上行走,目标不再是一个个即将枯萎的金苹果。而是吸收着所有人的能量的地方——树干。

    唯一没有被查探的地方,很有可能杭信就在那里。

    迟洛当机立断,迅速攀爬到树干的地方。左鱼在上面凄厉一声喊叫,却因为疼痛被控制住了行动的步伐。

    迟洛右手挥向树干,金尺没入树干,没有受到丝毫阻挠。

    这是有用了。

    迟洛一跃而下,身体不由自主向下坠去,金尺同样跟着他向下划去。从远处看去,巨大的树干迅速被剖出一条口子,随着迟洛下坠速度加快,裂口越开越大。

    迟洛坠到地面之上,不在原地停留,而是转身跑向更远的地方。

    金苹果树树干就像是被炸开的麦粒,裂口越开越大,继而撕裂开来,展露出里面真实的模样。那是一团耀眼的金光,它正在蠕动着吸收四面八方从其他人身上得来的能量,像是无数团金色丝线融合而成的线团,散发着危险而又美丽的气息。

    迟洛终于感受到了杭信的存在。

    他就在那团金光里面。

    此时,金光像是终于吸收完了能量,打了一个饱嗝。继而,外面金光开始裂开,从中飞出一颗巨大的,绘制着繁复花纹的金蛋。

    迟洛用手挡住金光,从手指缝隙查看那颗金蛋的模样。

    “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从金蛋上面传来,就像是有人在天空之上,敲着一面大鼓,震耳欲聋。

    阿芙洛狄忒浮到迟洛身边,皱眉说道:“这什么东西,这么吵。”

    迟洛也不清楚,可是杭信还在里面,不能硬敲开金蛋,只能静观其变。

    时间过了片刻,金蛋之上忽然出现一道裂纹,就像是被人用外力敲击碎裂一般,很快,裂纹逐渐扩散,甚至到了最后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的蛋壳。

    空气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蛋壳从顶端开始窸窸窣窣落了一地,随着最上方的蛋壳消弭,一个黝黑的脑袋从最上方的洞里钻了出去。

    最先探出来的是一双西方龙的龙角,接着,龙角抵了抵周围的蛋壳,这才将整个龙头都露了出来。

    黑色的西方龙好奇地注视着下方渺小的人类。迟洛盯上他的眼睛,手中不断闪烁光芒的金尺似乎在提醒着他一件可怕的事情——这头西方龙很有可能就是杭信。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猜测,左鱼的笑声在空中传来,诡秘非常。

    迟洛这才发现,西方龙的头顶似乎站着一个隐约的身影,仔细看去,那人正是左鱼。

    她耷拉着受伤的肩膀,左手捂住肩头,笑得却非常畅快,仔细听去还有几分抑制不住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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