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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小心翼翼地将男孩紧握着刀的手从刀柄上松开,也许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男孩没有做任何挣扎。他轻松就把对方小小的身体揽进了怀里,用自己的羽织包裹住他,急匆匆往附近城镇的医馆赶去。

    第二日。

    等立神爱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正趴在一个人宽厚而温暖的脊背上,身上还披着对方的羽织。

    他动了动,身上的伤口似乎都被包扎好了,喉咙也没有难受的感觉,应当是被喂了水。

    “醒了?”

    “是师父啊。”立神爱紧了紧自己搭在对方肩颈上的双手,低头往对方侧脸蹭了蹭,声音里带了点刚刚睡醒时候的鼻音。

    继国缘一纵容着他的动作,还把男孩的身体往上托了托。

    “我们去哪?”立神爱凑在继国缘一耳边问道。

    “鬼杀队的总部,当主召集了所有产生了斑纹的剑士。”

    “嗯。”立神爱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再次沉沉地睡去。

    然而,在鬼杀队内部目前医术最为高超的河盛静检查了所有到场的剑士的身体状况以后,当主最终沉痛地宣布了一个消息:脸上带有斑纹的剑士,都活不过25岁。

    在场的立神爱顿时扭头看向了同在队列里的继国岩胜,对方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某座城池外的山林——

    “最近那群咒术师怎么不出来找麻烦了?”两面宿傩躺倒在一块结实的树杈上,问里梅道。

    里梅恭敬地低下头,说:“据传是平安京的祭典当夜,出现了上百只以人为食的恶鬼,平民们因此人心惶惶,导致平安京内咒灵的数量急剧上升,因此他们都在镇压这次的事件,暂时无暇离开城内。”

    树上的人闭目保持着沉默。

    过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回应,里梅大着胆子偷瞄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恶鬼暴动的当晚,应当就是我与大人共同去祭典的那夜。”

    “据传有剑士一人斩杀了几十只鬼,招式挥动间有金色的阳炎。对方疑似就是上次中途拦住我们去路的,名为继国缘一的鬼杀队剑士。”

    “是他……”

    头顶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里梅也不敢妄自揣测。

    她迟疑着,因为情报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说完,但是这个的内容……

    “还有什么,别吞吞吐吐的,一并说了吧。”低沉的男音透着不耐烦。

    “有一则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据说继国缘一背着一个年纪大约十一二岁的黑发男孩离开了。”里梅小心翼翼地说道,“据目击的人描述,男孩脸上扣着兔子式样的面具,身着黑白相间的浴衣。”

    两面宿傩的指甲一个不察,刺穿了那棵树的树干,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来。

    “嘁,原来是这种无关紧要的消息啊。”

    “你退下吧。”

    里梅松了口气,离开了。

    在她走后不久,那道身穿白色和服的身影从高处跃下,与此同时,之前他小憩的大树被拦腰斩断,树干缓缓地从中间裂开,最后重重地砸在地上,惊起一堆鸟雀。

    “继国缘一……”

    这声意味不明的低喃消失在空气中。

    第32章

    鬼杀队总部。

    在当主开完会议以后, 立神爱顿时就抛弃了将自己带回来的继国缘一,窜到了继国岩胜的面前。

    “岩胜师父您没事儿吧?”立神爱破天荒用了敬语。

    继国岩胜面上没什么表情,居高临下地低头看他, 这一看就顿时愣住了。

    男孩平日里面上白白嫩嫩的皮肤上, 在一左一右眼角的位置竟晕开了日与月的金色花纹。

    “你什么时候开的斑纹?”

    立神爱挠挠头:“就, 就你走了以后。”

    作为一个鬼杀队顶级的剑士, 继国岩胜轻易就嗅到了从男孩身上传来的丝丝血腥气和草药混合的味道。

    他突然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致,转身就走。

    “哎哎哎岩胜师父你别走啊,我新手保护期还没过去呢,也带上我啊!”立神爱死皮赖脸地过去抱住他大腿。

    “撒手。”察觉到自己迈一步都困难,继国岩胜的脸沉了下来,恫吓道。

    “我不!”立神爱缠着他不放。

    河盛静正好从附近路过, 见到继国缘一也在看着那玩闹的两个人,于是对他感叹道:“他们这样真好。”

    脸上带着火焰斑纹的剑士抿着唇点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和继子。

    然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祥和。

    继国岩胜扯着立神爱的胳膊,离开自己弟弟和其他人的视线。

    “你不用跟着我了,缘一既然已经回来, 剩下的时间你就跟着他出任务吧。”继国岩胜的声音里透着十成十的冰冷和不容置疑, 他俯视着这个身上又七七八八包了不少绷带的男孩, “或者干脆以伤病请假休息一阵,别来缠着我。”

    然而立神爱可不怕他,仗着自己身受重伤而对方肯定不会不顾及自己,他熟练地粘在了继国岩胜身上。

    “不要啊岩胜师父, 我还能起来, 我还能打!当主都把我托付给你了,”立神爱嚎啕大哭,“你……你怎么可以始乱终弃呢!”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继国岩胜的表情崩坏了, 他想像以往那样将男孩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但是这次对方十分有毅力,八爪鱼一样使劲扒着他的衣服就是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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