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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好深呼吸一口气,垂下眼睫。

    ——

    这顿饭吃到很晚,吃到四个人脸上都泛起了浅浅的红晕才结束。她们趁着大脑还留有最后一丝清明,处理了一点剩菜剩饭,收拾好了厨房和餐桌,开始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跟着节目准备迎接一个小时候的跨年。

    “这个主持人我挺喜欢的。”江有姝指了指电视,笑呵呵地说,“很会说段子。”

    严安贞看她有些醉了,握住她抖来抖去的手指,轻轻用力就把她揽在了怀里,她也顺势倒了下去,摆出咸鱼的姿态,脑袋无意识地蹭了蹭严安贞的下巴,像只撒娇的猫咪,眼眸微微眯起,懒洋洋的舒服。

    “有瑜姐,我也要!”宁好被塞了满嘴的狗粮,仗着喝醉了开始无法无天,闹着要江有瑜抱抱。

    江有瑜被她纠缠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说:“这主持人我也认识。”

    宁好不管不顾,拽起她的手臂从后头环抱住自己,笑嘻嘻地把脑袋埋在对方的肩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痴汉的笑容。

    四人或坐或躺,在流逝的时光中即将迎接跨年。

    ……似乎忘了什么。

    江有瑜想伸出手,发现被宁好枕着动不了,只好用另一只手在沙发上摸索了一阵,目光仍盯着电视,终于摸到了她的手机,拿过来一看,屏幕上立刻跳出三个未接电话的信息。

    爸。

    一瞬间,酒醒了。

    江有瑜黑漆漆的眼瞳一下子清明起来,陡然回神,散乱的视线凝聚成锐利的光,射向电子屏幕,手指冰冷地点开微信。

    江父:【怎么不接电话】

    江父:【你在哪,怎么不回家】

    江父:【阿瑜,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回电话】

    最后一条消息来自半小时前,短短六个字散发出的威慑气息快要从屏幕溢出来了。

    【明天立刻回家,我有话跟你说】

    她盯着这几条消息,半晌无言。

    怀里的宁好似是察觉到了她突变的气场,抬起迷蒙的眼,喷拂着撩人的酒气,问:“怎么了有瑜姐?”

    此时电视里传来主持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一起倒计时,十——九——八——”

    躺在了严安贞大腿上的江有姝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下巴,眨眨眼小声地喊:“阿贞?”

    “七——六——五——”

    严安贞垂着头凝望着江有姝,轻声道:“我在。”

    “四——三——二——”

    江有瑜沉默以对,宁好挣扎着从她怀里端坐起来,突然捧住她的脸,倾身靠近。那种近乎粘稠的感觉被宁好燥热的气息驱散,她下意识地抱住对方。

    “一——”

    她们彼此相拥,在“新年快乐”的欢呼声中深深亲吻。

    第96章 松泽

    元旦。

    江有姝从睡梦中醒来,昨晚喝了不少酒,头还有些隐隐作痛。她起身揉着太阳xue,习惯性地唤了一声:“阿贞?”

    无人应答。

    她坐着缓了一会,走出卧房,唤道:“阿贞?宁好?姐?”

    声音散在空旷的客厅各处,一个人影都没有,昨晚狂欢留下的一片狼藉不知被谁收拾干净了,整整齐齐的,一点肆意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心脏空落落地一跳,江有姝忙拿出手机,给三个人发消息:【你们去哪了】

    很快宁好就回复了:【去警.察局了,他们说根据监控找出那个人了】

    宁好跟她说过昨天地铁上的事情,也报了警,今天一早就接到电话跟她说那个变.态找到了,让她过去做个笔录,协商一下。

    过了几分钟严安贞也回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而江有瑜一直没回复。

    江有姝也知道她姐冷淡的性子,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换好衣服后正好严安贞按了门铃,她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严安贞围着她先前送的砖红色的围巾,鼻头有一些红,清凌凌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像是冬日被大雪覆盖的树林,有种莫名的静谧。

    “快进来。”

    江有姝侧身让她进来,有些心疼道:“大早上的去哪啦,外面这么冷。”

    严安贞微微一笑,刮了下她的鼻梁,避而不答:“饿了吗,我给你做早餐。”说完就径自去冰箱里拿了准备好的食材,走进了厨房。

    听着菜刀落在木板上的声音,江有姝抱胸靠在门边上,蹙着眉,说道:“阿贞,你有点奇怪。”

    握刀的手停在半空中,严安贞心里无声地叹口气,知道她不可能瞒的住圆圆,只是思索着合适的措辞,半晌才开口道:“这个元旦……我想回趟老家。”

    “老家?”江有姝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你是说松泽?”

    严安贞看向她,说:“你怎么知道?”印象里她好像没跟她说过老家在哪。

    江有姝心下一跳,面上却不显,很是镇定地回答道:“忘记在哪看到过了,回老家陪陪你爸吗?”阿贞从小就没了mama,被爸爸一人抚养长大,感情应该比较深厚,但原著中从没提起过她的爸爸,她只当是寻常生活,并没有必要费太多的笔墨。这里既然是自成一个世界,想来阿贞也是想家了。

    严安贞的反应却有些奇怪,垂下眼睫,睫毛在眼窝处形成一片淡淡的阴影,神情与“平淡”有些细微的差别,只是江有姝还没细细琢磨其中的含义,严安贞重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颇为郑重地说道:“圆圆,其实我这次回去是想彻底解决一些我跟他之间的矛盾,然后我想我们能一起过一个轻松又有意义的春节。”这是她跟圆圆在一起即将要度过的第一个春节,春节也意味着旧的结束,新的开始,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与圆圆表明心迹,不想再让某些阴影纠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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