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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吟,我走了,你保重。”她随后留下这么一句话,外面车声响起,拎起皮箱转身离去。 车门关上,引擎声从响起再到越来越遥远,房间里再也听不到外面任何声响,只除了熙熙攘攘的行人说话声吆喝声。 “书兰……” 江吟缓缓睁眼,干涩的眼睛生疼,一抹血色从嘴角溢出来,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耗尽了她身体。 *** 同年六月,南城已经酷暑难耐,冰块冷饮在酒楼茶楼畅销。 一座大气别致的园林院落,佣人端着几杯冷饮穿梭在走廊上,来到一方亭子,放下两杯,“夫人,少夫人,冷饮来了。” 花曼依接过其中一杯,放到一边,完全没有心思喝,柳眉紧蹙盯着石桌上的罗马棋子,下唇咬了咬,“阿烟,你让我几个棋子好不好?” 巩烟吸了一口烟,红唇冷讽,“一开始一个一个地让,现在要几个几个地让?不下了,你自己玩去。” 花曼依脸皮厚了许多,脸不红心不跳说,“那你打算认输了是吗?” 巩烟:“……” 花曼依把那杯冷饮端到面前,小小搅拌了一下里面的蓝莓,用小叉子叉住一颗蓝莓,嘴上意欲提醒某人,“那今晚是不是……” 后面的话连同蓝莓含在嘴里,被贝齿咬破,浸出香甜的果汁。 不言而喻。 巩烟一愣,不自在地把烟掐了,“我今晚还有事要处理。” “是在书房么?”花曼依看穿她的窘迫,挑眉,“也不是不可以。” 巩烟语塞,不得已拿起棋子,“……我还没输。” 然而她这一举动把花曼依惹恼,“以往里你可以无条件对我索取,而我对你索取却得赢你,这是什么道理?不下了,你自己玩去。” 把她的话原原本本还回去,花曼依按下火气起身回房,巩烟见状跟上前解释,“依依……你听我说,我们这次回来是因为奶奶八十大寿,我怎么好意思想那些事。” 花曼依头也没回,“那分房睡吧,这样谁也不用想了。” 巩烟:“……那倒也不必如此。” 跨过门槛,花曼依回过身打算把门连同后面的女人也一同关在外面,可谁知这女人伸手挡着,花曼依气恼,索性撇开门不管她。 “依依……”巩烟从背后搂住她,亲昵蹭了蹭她耳朵。 花曼依不吃她这一套,解开她的手,“奶奶八十大寿马上就到了,不是说要严肃正经么?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身后忽然没了声响,花曼依疑惑回头,只见原本敞开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巩烟正在朝自己走来,手腕被她拽住,往内室里走去,拨开珠帘,把自己按在桌边。 花曼依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吻住,衣领扣子一个个被解开。 “阿烟,你……”花曼依好不容易得空喘口气,趴在桌边,香汗涔涔,双腿打颤。 “今晚……别亲这里,今晚还得和奶奶吃饭……阿烟。”花曼依努力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可随着动作幅度增大,她完全被巩烟带着走…… *** 佣人继续穿过廊道,把剩下的冷饮端到另一间厢房里,正要敲门便被喊住,“我来吧,你下去。” 佣人应诺,恭敬退下。 高挑的身影端着杯冷饮进去,走到楠木书架前,把冷饮放在桌上,略带责怪意味,“医生说你不宜喝如此冰凉的东西,你怎么听不进?” 书架旁便是宽阔的扇窗,放了两张西洋休闲椅子和桌子,一般这个时候用来喝喝茶看看书。 坐在窗边的女人放下手中的书,望向外面的蓝天,眉间忧思,“书兰……我不止一次在想,如果那天我死了,你是不是会比现在过得更幸福?奶奶想抱孙子的心愿你能替她实现,你会和张齐琴瑟和鸣,白首偕老,老了之后儿孙满堂……” “你提他做什么?是不是奶奶和你说了什么?”巩书兰脸拉下来,“我去找她谈谈。” “书兰!”眼见她就要过去,江吟急忙起身拉住她,“奶奶没有和我说什么,你别乱想好不好?” 巩书兰停下,低眸看她,仍有些怀疑,“真的?” “真的。”江吟点头,“是我自己忍不住想多了而已。” 那日她从鬼门关回来,看到原本应该在轮船上回南城的女人就站在她面前,那一瞬间以为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每次生病,巩书兰都会在自己家里住上几天,直到自己痊愈才会回去。 不仅如此,每次大雨滂沱雷电交加的雨夜,巩书兰也会提前在乌云密布之际过来陪自己,就因为自己怕闪电,会在夜里睡不着。 外人都以为她和巩书兰姐妹情深,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对巩书兰有多依赖,直到那件事发生,她害得她双腿残疾,她们产生了间隙,从那以后,误会与纠缠袭来,她们互相折磨了半生。 那天那通电话,她要听从家里的旨意与他人结发为夫妻,并且承诺从此不再与自己往来,她走的那一刻她就孤零零躺在床上,恍惚间轮船呜呜作响的汽笛声钻入耳中,甚至还听到了她们小时候一同观看过的西式教堂婚礼演奏曲,巩书兰会牵上家里安排的人的手,走入殿堂,结婚生子,从此眼里不再有她江吟的存在。 意识到这个,巨大的悲恸汹涌袭来,好似要把她淹没,最后自己险些气结于心呕血身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