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页

    但这样自然不可能让时音屈服,御辇不来,她就直接往虞清枝身上爬,说什么也不肯走路。

    虞清枝低头看她,淡声道:“下去。”

    时音没理会。

    虞清枝却不惯着,直接伸手将她推下,有宫人在,时音倒也没摔到地上,也没受伤。

    但时音眼眶却立时一红,控诉地看着她:“你推我?!”

    虞清枝淡淡瞥她一眼,只道:“好好走路。”

    时音咬咬下唇,脚下一定,直接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虞清枝睃了眼,不知她这脾气跟谁学的,真是一点委屈也受不得,她手里的奏折在她头上轻轻一拍,问:“想这会儿走路,还是想多抄一本书。”

    时音两样都不想。

    她的眼中明晃晃的透露出了这个意思。

    第94章 古代

    久病成医,虞清枝比大多数人都清楚,一个人的健康与否,其实是跟对方的生活习惯有很大关系的。

    世家勋贵都以为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算得上是长寿之法了,但他们对比的对象却是平民百姓,可那些百姓为了生计不知付出了多少,有病痛大多也只能硬熬,当然是不可能长寿的。

    而世家勋贵的健康,在虞清枝眼里,也远远称不上健康,至少虞清枝一个先天不足的病人能爬的山,他们都未必能不休息的爬上去。

    而帝王就更是不用说了,走到哪儿都有帝辇抬着,至于围场狩猎,则更是面子工程,加之又要为了国事劳碌,哪怕收拢了天下名医各种药材养着,大多数活得也不长久。

    虞清枝自己养病算是养出经验了,现在又将神医收拢到了手里,除了对方某些刮骨疗毒、开颅治病之类异想天开的想法外,对方医术却是不凡,对养生也很有经验,不然不至于快五十了还看不出老态,所以虞清枝是认同他的一些理念的。

    毕竟根基不牢,就相当于盖房子地基不牢靠,谁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因为不堪重负而倒塌。

    所以哪怕看出了时音的不情愿,虞清枝也没有理会,只伸手牵住她,让浩荡的宫人再次前进起来。

    似乎是在金銮殿呆得有些久了,她手上的温度也因此显出了几分冰凉,直到天上的阳光徐徐洒下,被照了一阵后,体温才有些回暖。

    她纤细的手腕上带着一对镯子,是很苍翠欲滴的翠绿,水头很足,古人迷信玉养人,也追求“环佩叮当”的感觉,所以通常一只手腕上都会带着一对镯子,走路时碰撞的声音格外好听。

    这样翠绿的颜色,将她的皮肤衬得越发白皙无暇,然而如此美景,却无人敢多看一眼,时音盯着瞧了会儿,便没有再多看。

    她的衣服又重又厚,这让她腾不出多少心思来欣赏这一切,只觉又累又rou,没一会儿步子就慢了下去,被宫女打理得宜的鬓角,也因此变得半湿。

    对一个刚大病初愈的人来说,这样必然是会出问题的。

    虞清枝也没指望时音能走完全程,毕竟皇宫随着一代代的扩建,已经完全能称之为城中城了,连宫中做惯了粗活累活的内侍都未必能受得了,更不用说年岁不大的小孩儿了。

    所以等见时音鼻尖开始冒汗,脸也因此变得红扑扑后,她才伸手将人抱了起来,脸色略有变化。

    虞清枝没有想到,时音的手感会比昨天沉上那么多,毕竟在她看来,尚衣局制衣有经验,肯定是不用她cao心的,毕竟一件衣服又能重到哪里去?

    可现在虞清枝才发现,分量确实是有些沉了,穿着必不会有多舒服,让她忍不住暗暗蹙眉。

    前身并未跟虞清枝说过这衣服穿得不舒服,或许在她看来,这些小事不必麻烦她,今天时音倒是很明显表现出了不喜,虞清枝也以为是她不喜这种“古制”感,毕竟谁都喜欢更鲜活的颜色,却没想到还有另外的原因在。

    于是她伸手帮她按了按肩颈:“很重?”

    时音抬头望她,旒珠下双眸水光颤颤,虞清枝动作顿了顿,立时觉得,自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虽说才相处不久,但虞清枝却觉得自己已大致摸清了她的性子,标准的打蛇上棍,你退一步,她就能前进一百步,可见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得寸进尺的主。

    她不自觉掩住了时音的双眼,虞清枝垂眸,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既如此,回头臣让尚衣局来一趟。”

    被半路打断演技的时音,郁闷的应了一声。

    虞清枝眉尾不由轻挑一下,忍不住想,小姑娘娇纵是娇纵了些,倒是挺可爱的,连头发丝,都比别家小姑娘看着更有活力。

    早在太阳大起来时,便有宫人在虞清枝头顶撑起了华盖,这种伞比油纸伞要大得多,也更华丽,让权贵哪怕在大太阳底下行走,也依旧能感受到几分清凉。

    时音习惯了现代的空调,这样的温度,显然不是很能适应,没有周围人那样耐热,紧紧蹙着眉,到了殿内也没好转。

    殿内并无冰盆,虞清枝身子弱,只一年最热的那几天,才会在屋内摆上冰盆,哪怕是皇帝,也得排在她之后。

    所以尽管时音嚷嚷着热,宫人也是在请示了虞清枝后,才将冰盆搬进来,那扇子轻轻扇着,将凉爽之意带去。

    怕她贪凉,虞清枝没让时音坐在冰盆旁,而是让冰盆隔着自己再带过去,她换了常服,伏在案桌上写字,一旁的侍女等她写了一句才念一句,断断续续的,竟也还能记得牢,复述得找不出丝毫差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