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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烧的烟雾缓缓升起,仿佛晨雾浸在天色里。窗外变得雾沉沉的,像是濛濛的阴天。

    坐在靠窗那边的床沿,清水眠望着窗外,百无聊赖。背后的纸张翻页声,是夏油杰继续看着书。

    无聊之际,清水眠唤了声:“杰。”

    然后扭过身,去看坐在角落落地灯下看书的黑发少年。

    “我给你变个魔术。”清水眠忽然说道。

    如曲谱架撑着书籍的那只大手,正好挡在二人面前。夏油杰似有意也无意,用一本书籍来阻挡自己看着少年的眼神。

    听到他的话,他从书籍里微微探出脑袋,一缕斜偏的刘海落在如玉般白皙的额头,“哦?”

    “放下书。”清水眠命令道,“跟我一起做一个动作。”

    说着,少年率先伸出一只手,举了起来。

    “现在,缓缓把手举起来,举到顶,张开五指。”说着,清水眠张开了五根细长的手指,整个人笼罩在模糊的天光里。

    夏油杰有样学样,也举手张五指。

    “——恭喜你。”清水眠高举着头顶的五指,扭过脸,对他说,“你刚刚给自己放了个烟花。”

    望了望自己伸展的五指,再看看少年搁在头顶的手指,夏油杰突然微笑。

    ——两个烟花,就在这狭隘的屋内,无声而热烈地盛放着。

    “这是哪里学来的?”他问。

    “小时候,父亲教我的。”清水眠答道。

    他仰脖看了看头顶的“烟花”,侧着的脸露出怀念的神色。而夏油杰看着那侧脸,在蒙昧的晨光中,光洁的脸有光影流转,像是细细的泪在流淌。

    前段时间,他看了少年参加的那挡国民节目,对其即兴记忆印象深刻,至于那首主打的歌曲,还会特意购买下载来听。

    这些,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通过耳机传递的那首音乐静静响在无人的夜里。

    “每个人都经历过一段无望的爱情。爱在心里,死在心里。”这些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用着自己的声音在播放。

    细长的紫眸,不动声色地挪到床底藏着的垃圾桶,稍微露出的,是被丢弃的书籍一角。

    已经被丢掉了,那两句话的意思。

    “眠。”夏油杰突然开口,“听说你最近有首新歌,现在可以唱给我听吗?”

    略突兀又无理的要求,不像是平时的夏油杰能提出来的。

    为此,清水眠扭身,认真看了看夏油杰,突然秒懂。

    他两指比着小手一枪,假意射中坐椅上的少年,再弹舌一下,脸上写满了“懂了懂了”的会意表情。

    “果然,你是被朋友也就是我的前狂热粉丝安利,成功爱上了我。”之于歌手身份的成就,清水眠还是相当得意的。

    那可是他赚钱吃饭的本事,当然厉害了。

    ……嘛后半句他也不否认。想到这,夏油杰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自认喜提新粉丝一枚的清水眠,骤然意气风发,掏出手机开始找伴奏,兴致勃勃地提问道:“你要改编版本,还是清唱版本,或伴奏版本?”

    选了伴奏版本以后,清水眠很快找到伴奏。

    轻缓抒情的前奏,流淌在这房间里。一旦进入歌手状态,清水眠方才的得意轻佻一挥而散。

    他仿佛成了一张空白的纸,随着音乐,用声音书写着歌曲内容的情绪。

    “破烂不堪的马戏团帐篷,到处都是破洞。

    “天色一暗便有光透出,就如同漫天的星空一般。

    “父亲用力地拉过我的手。

    “平时他总是在微笑,现在却比以往更用力笑着。

    “于是我也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

    有一瞬间,夏油杰毫不怀疑,清水眠绯红眼睛里,盈满的,是没有流下的泪水。

    可是他作为歌者,也是有骄傲的。巨大的悲伤击中了他,似乎把人彻底打倒,然后他又顽强地爬了起来。咬着颤抖的唇,继续着自己的表演。

    低沉的歌声,在微微抖动的喉咙,流露出来。而歌词的叙述,正式从第三人称,切入了第一人称。

    “暗沉的海边,我与你二人,

    “只是无言地坐着,波涛化作节奏。

    “我们目送的送葬进行曲,

    “笑一笑,笑一笑吧。

    “银河是星星的葬列,宇宙的游行,

    “想必有一颗美丽的星星,

    “死去了吧。”

    吐露出的最后一歌词,仿佛是最终的讣告。少年所有的情绪,随之敛去,沉寂于永夜般,闭嘴沉默。他深深垂着头,没有其他的动作。

    最后,他深深呼吸,吸气,吐气,仿佛一场演唱会的谢幕,仿佛生命里最真挚的深情般,郑重地开口。

    “这首歌,献给我的父亲——清水净。”

    然而,清水眠知道,自己不会有勇气再在公开场合唱这首歌了。在之前的那档国民节目里,他严格以工作的要求控制了情绪,却完全插一手了小公司声优女爱豆团的后续发展。

    那时候,经纪人藤本质问他是否想当别人的上帝,他说出了那样的理由。实则,那不过是过去弱小的自己的愿望。

    他想,还是受到了这首歌的影响。

    “我,不会再唱这首歌了。”清水眠一字一句道。

    夏油杰倾身看着他,胳膊搁在双膝上,听到这句话,忽然有抱抱他的冲动。可是,晨光洒了进来,衬得这个人朦胧而虚幻,就像是个美丽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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