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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假思索道:“我要去救你。”

    两面宿傩觉得她真的烧坏脑子了,他面无表情地重复道:“救我?”

    “去救千年后的你。”说完,市川椿有些懊恼,她不应该用救这个词眼,改成找或许会好一点,但既然都说出口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瞎扯,“你还记得吗?在现代遇到了在一个小鬼身体里的你。”

    两面宿傩皱起眉头,从记忆的旮旯角落里勉强想起了这件事:“所以呢?”

    “要救你出来呀!”市川椿理所应当地说,“我知道和别人共用身体还无法出来的感受是什么,以前的我就算无所谓,也体验过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现在的我更忍受不了了,所以你肯定也忍受不了。”

    “连‘我’都解决不了的状况,你有什么自信认为你能救‘我’?”尽管两面宿傩不知道现代的他是什么情况,但他心中有所猜测,因此出口便是嘲讽拉满,“大言不惭也要有个限度。”

    “我当然有自信,你不就是被我救了吗?”这方面的嘲讽对于市川椿而言,应付起来简直是得心应手,“要不是我舍己为人,现在里梅已经可以准备给你开追悼会了。”

    两面宿傩揉了揉太阳xue:“你什么时候能像在床上那样说几句好听的话?”

    “三句话离不开床,你上辈子是一块席梦思吗?”市川椿愤怒地锤了他一拳,“我要回我的世界,前往你的未来,我不希望牛逼哄哄的诅咒之王变成被困住的地缚灵——这不是好话,那什么才是好话?你能不能眼光放长远点啊?”

    “……啧。”

    两面宿傩抽走垫在她脑袋下的胳膊,他连带着被子用力推了一下她,她在惊叫中像寿司卷似的被被子卷了起来,惹得他嘲笑出声。

    如此幼稚的行为,市川椿想对他比个中指都伸不出手,她朝着反方向滚了一圈,却被他再次推了回去,她又滚了一圈,又被他推了回去。

    市川椿:“……”

    草!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啊!

    她滚得头脑眩晕,索性当做了睡袋,躺在原地不动了:“理由给你了,你到底让不让我走?”

    两面宿傩站起了身,不冷不热地丢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他说:“随便你。”

    第48章 第四十八天

    由于市川椿病情加重, 里梅的监管更加严格了。

    如果不是碍于两面宿傩非常熟练地走进房间在她旁边躺下,她怀疑里梅都要睡在她房间,来确保她不会半夜去找两面宿傩偷情。

    哦, 偷情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总之, 她的日子过得非常无聊, 除了躺在床上发呆,就是躺在床上睡觉, 最剧烈的运动是起床吃饭, 只要稍有一点动静,里梅就会像去网吧逮小孩上网的mama一样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这种微妙的既视感让她想到了同样为她cao碎了心的黑贞,之前她喝过期牛奶进医院的那次, 黑贞也是这样盯着她的,就连她康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吃什么都要帮她看一下保质期, 免得她又一次进医院。

    现在,世界上最关心这具容器的安危的人又多了一个里梅。

    但里梅比黑贞好的一点是,他不会嘴上说一些凶巴巴的话来嘲讽她, 她深深地记得那次她被黑贞用语言嘲讽了整整三天,无非围绕着她又弱又傻来展开,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被带去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重点是检查她的脑子。

    话题扯回去。

    好在当晚市川椿退烧了,次日醒来的时候精神了不少, 额头也没有那么烫了, 按照这个情况持续下去, 她应该很快就会康复了, 再次变成那个活蹦乱跳的健康新人类。

    市川椿掐指一算, 她在这个时代待满一个星期了, 也就是说任意门的冷却期到了,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但下一次降落的地点是未知的,她不知道会幸运地回到现代,还是继续待在治安不好还没有警局的古代,为了安全考虑,她决定等病好了再走。

    于是,她又混吃等死地度过了几天,等到她病快好了,已经是她待在这里的第九天了,连令咒都恢复了一条。

    当日傍晚——

    刚洗好澡的市川椿正闲来无事地翻阅着里梅带给她的打发时间的绘本,门扉突然被拉开了,将夜晚的冷风带入了室内,吹得她脑袋凉飕飕的,头发上的水珠像从冰窖里捞上来后融化的冰水那般刺骨。

    她连眼睛都没有抬一眼,便习以为常地开口道:“宿傩,快把门关了,晚上的风吹得我好冷。”

    两面宿傩看向了趴在榻榻米上看着绘本的樱发少女,她松松垮垮地穿了一件单衣,刚洗过的湿发被她挽起,水珠滴在她光洁白皙的后颈上,顺着身体的曲线或滑入领口、或滑入后背,和服上沾上了一点水渍。

    “市川椿。”他冷冷地喊了一声。

    被喊出名字的少女这才抬眼看向他,用眼神问他什么事。

    两面宿傩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像提猫后颈似的将她拦腰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宽大的手盖在她的头顶上,整个手掌湿漉漉的,她连头发都没擦干,稍微用点力就能挤出水。

    他语气不太好地说:“你不能等我回来再洗澡吗?”

    市川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地靠在他的怀里,她一边享受着头顶被术式烘干得暖洋洋的待遇,一边翻了一页手中的绘本:“等了你好久都没回来,我以为今晚你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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