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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町枝:“…………”

    啊这。

    对方明显只是随口一说,橘町枝当然不至于回答说,哎呀你好棒棒哦居然猜到了我就是纯粹的零咒力者。她习惯性的摆出了伪装的无辜,看起来比对方还茫然。

    “……”夏油杰看到这个熟悉的表情,瞬间有了叹气的冲动。

    实际上,想要找出“原因”的话,以双方目前的信息差,夏油杰还真不是做不到。

    但是,他想,就这样吧。

    就像那枚戴在她单耳上的耳钉,她突然进入咒术高专这件事,她身上时有时无的咒力,似乎强到可怕的身体素质。

    还有……她本该死在四年之前,却在初夏的横滨,在他的眼前死而复生。

    虽然事到临头,夏油杰发现自己远没有自以为的那么洒脱。才会在听到那个七彩眼睛的家伙告白的瞬间,忍不住泄露了气息。

    之后安排那只咒灵试探,到底有多少私心,他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但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之前调查越多有关她的信息,一切死去的疑问与妄念,就更加成为并蒂双生的藤蔓。它们吸收梦境养料,肆无忌惮地生长,如同过去三年的幻觉改头换面,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再杀死她一次吗?

    或者反过来,死在她的手上?

    别开玩笑了。

    “合作吧,津岛……小姐,”被迫化身婴儿的男人说,看着眼前陌生的脸,脑中却浮现出她真实的模样,“你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吧?”

    橘町枝想了想:“安比先生看起来,完全不担心我会威胁到你?”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两人同样陷在幻境里,橘町枝并没有破解幻境的经验,而“安比胜”没有自由活动的能力。

    如果合作的话,两人或许能顺利离开,前提是双方的任何一人,不会在后面使绊子。

    “安比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在思考:“那么,就来定下‘束缚’吧。”

    束缚。

    在至少一方是咒术师的前提下,大多由两人完成的契约关系。

    作为天与咒缚,橘町枝并没有咒力这种东西。因此在对方开口之前,她果断地点点头:“好,那你来吧。”

    “安比胜”的表情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干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伸出一只裹在襁褓里的小手,递到了橘町枝面前。

    一个短期合作的束缚,内容非常基础,也不需要什么文字游戏——“在离开幻境之前,双方无法互相攻击,或者引导第三者进行攻击”。

    达成基本的默契后,橘町枝继续抱着小小的襁褓,走向前方不知名的山野。

    幻境里正是冬天,天空飘着非常细碎的雪花,如果是个感知正常的普通人,大概已经冻的不行了。

    橘町枝感觉不到寒冷,基于合作的诚意,还是问了一句:“安比先生,你冷吗?”

    夏油杰呼出一团白气:“还好。虽然被强制变成这个样子,身体在本质上还是自己的。冷、热、痛感之类的东西,和现实中的感觉差不多。”

    对于体质不错的术师来说,一般的冷热环境,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所以,你也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橘町枝半是认真地说,“还可以动用术式。”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在微微的颠簸之中,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要去哪里吗?”

    即使同样被叫做幻境,具体的规则和运作方式,就和咒术师之间的术式一样复杂。

    他们掉进来的这个,看起来像是无视了本体的情况,直接化身为其中的两个人。

    一个……显然是饱受家暴之苦的女人,和她怀中年幼的孩子。

    再结合山野这种背景,稍微看过一点狗血剧的人,都能脑补出百八十个故事。

    夏油杰并不喜欢看狗血剧,但橘町枝很喜欢。作为交往过将近两年、认识的时间不止翻倍的同龄人,他就算是被按头陪看,都刷过不少狗血片段。

    何况在某段时期,为了报复他看似恶作剧的鬼故事,橘町枝会在凌晨三点给他打电话。然后把她最近看的狗血剧浓缩提纯,一股脑灌进他的耳朵里。

    作为夏油杰一切狗血知识的源头,橘町枝当然只会脑补出更多。但她并不打算和短暂的合作者分享,只简单地回答:“虽然没有这位女性的记忆,不过,我能‘感觉’到,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用游戏来形容的话,就像是剧情引导之类的东西。

    “目的地呢?”夏油杰问。

    橘町枝摇了摇头。

    某种类似于身体记忆的东西,让她给了她具体的方向。但她并不知道,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最后的目的地会是哪里。

    橘町枝随意地想,因为缺乏对幻境的认知,几乎没什么紧迫感。

    夏油杰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为了避免错过可能的剧情点,橘町枝再没有加速,保持着正常女性的小跑速度,偶尔还停下来休息。

    就这么走了大半个小时,地上积起薄薄一层雪花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

    一座矗立在山野之间,细节有些不同,但依然非常眼熟的寺庙。

    第45章

    橘町枝在房间里睁开眼。

    这是一间装潢复古的内室, 她躺在一床榻榻米上。不远处的矮桌旁,有个陌生的女人正在缝衣服,听到动静之后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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