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逃婚嫁给病秧子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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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王氏气的等着姚老板,张淼也没有动,反而看着张王氏,等着她发话。 她要是这会儿为难张淼,可不就被姓姚的逮着了,于是虽然心里不舒服,不甘心,但还是颔首。 “回去歇着吧。” 张淼和兰mama得了话,两人脚步如风,丝毫看不出谁有病,张王氏看着两人心里都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春雨被留在院子里,心里忐忑的不行,昨日之事她也有错在先,现在却要自己的主子挨罚,她一会儿的功夫给自己急红了眼。 等着看着张淼带着人回来的时候,春雨上下打量一遍。 “姑娘没事吧?” 张淼笑嘻嘻,脚步轻盈的进了门,随口道:“有事!” 春雨看到她笑,以为没什么事儿,这会儿听到她说有事,瞬间小脸变得雪白。 张淼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不过是好事,你看。” 小厮已经将箱子搬到了院子里,兰mama让人退下,这会儿三人围着箱子开始翻看里面的东西。 张淼将事情大体说了一遍,春雨也惊讶于这件事竟然有谭三爷的授意。 张淼想到寺庙门前的人,心里暖暖的却又酸溜溜。 晚上入睡前,张淼让她们都回去休息,自己坐在房间里,看着榻上摆放着的大氅,一件是宴会上他给她的,灰色的缎面上绣着青竹,一件是昨日给她的,同样是灰色的,却是仙鹤。 不管是竹子还是仙鹤,似乎都很合适那个人。 还回去衣服总不能没有谢礼,张淼想到这里,也不觉得困,拿起一旁的针线笸箩,挑了几缕丝线,随后又去姚老板送来的箱子里,找到灰色绸缎,裁下一块做成了帕子,又在上面绣起青竹。 次日天色大亮,张淼依旧没有起床,兰mama只当她之前真的吓到了,于是也没有催她,只想着让她好好休息。 可刚去领份利的春雨回来,一脸的急色,煞白的小脸满是汗水。 “不好了不好了……” “姑娘还在休息,你这是干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后面有狗追你啊。” “兰mama,这下可真的是麻烦了,可比狗追我还要吓人的。” 兰mama接过她手里的篮子,直接去了厨房,准备给张淼做些早饭,春雨也就跟着进来帮着打下手。 “我刚才去领东西,无意间听到梁mama说,大夫人那边在给姑娘找婆家呐,和谭家的婚事是不是……” 兰mama淘米的动作一顿,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会儿,却还是忍不住的生气。 “你可有听到都有哪些人家没有?” 春雨摇摇头,“不过是听到梁mama说正在相看,但也没提是谁,咱们现在怎么办?就看着这婚事这样黄了?” 兰mama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一脸不在乎的。 “要是他们给找个人好的也就算了,若是找个不像样子的,老婆子我就是豁出去了,也不会让她们好过,以后姑娘就有你护着了,你可得机灵点。” 这些天兰mama说了不是一次两次这话,但春雨只当是气话,这会儿看到她的目光,冷冷的带着杀意,她才确定,兰mama没有在开玩笑,要是真的……她一定会豁出去保护姑娘的。 厨房里安安静静,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次不光兰mama下定了决心,就连春雨也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护着姑娘。 这件事,两人默契的没有告诉张淼,像往常一样,服侍她吃过早饭,虽然只是白粥和凉拌青瓜,但能吃饱已经很好了,张淼记得,之前在通州,她和兰mama经常饿肚子。 后来两人就开始偷摸的做些绣活,找人捎带着出去卖了,可是到了京城,他们手里的活计也就算不上上乘,也没有了门路。 吃过早饭的张淼,依旧坐在窗前开始针线活,兰mama见她做的是男子用的,以为是给谭炎章做的,想要劝说两句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可是这会儿的张淼,心里开心的很,因为手里做着的,是给三爷的回礼。 这一针一线里都包含着她的祝福,惟愿他健康平安喜乐…… 早上春雨说的事儿,兰mama想着怎么着也得有个十天半个月,不曾想下午的时候,一个噩耗就传了回来。 张淼正在窗前做着绣活,一个和兰mama交好的婆子跑了过来。 “兰姐,不好了,刚才我去大房收拾花草,听到春燕和梁mama说,要把你们姑娘许给李大富。” 婆子的声音丝毫没有压低,坐在床边的张淼听得清清楚楚,兰mama更是怒而站起。 “什么?李大富?这人是谁啊?你可能确定?” 兰mama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但这个名字着实让她没有好感。 婆子走近小声的嘀咕,“确认了,我这不是担心听岔了,于是凑近听了听,说是三日后就要下聘了,我还看到了桌上的聘书,虽然字认得不全,但姑娘的‘淼’字我认得,三个水嘛,所以我才装作肚子疼跑来和你说,我还得回去当值,我先走了。” 她前脚刚走,张淼失魂落魄的推开了房门,“嘭——”的一声,声音着实有些大,兰mama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她这是听到了。 张淼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带着颤抖的推着门,她一双水汪汪的鹿目,带着错愕和绝望的看着兰mama。 “姑娘别急,老奴这就去打听一下,这个李大富到底是什么人,要是个本分的咱们也就认了。” 兰mama擦了擦手上的水,准备换身衣服拿点碎银子,打听一下这个人的消息。 张淼却颤抖着手,一把拉住了她,原本带着欢喜的双目,这会儿已经悲凉的带着水气。 “不用打听了,这个人如果没错,应该是夫人奶娘之子,之前在庙里听到张王氏身边的人说过。” 说人名兰mama记不得,现在听到“夫人奶娘之子”她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冷了半截。 “挨天杀的!那个狗东西怎么会来京城?!而且早就听闻,那人好赌贪色,之前娶过两房但都因为赌债,把自己媳妇卖了,而且如果老奴没有记错,那人应该快四十了。” 三日之后下聘……也就是说她的父亲不可能不知道,若是他不点头,张王氏也不敢如此,现在他们只盼着她离开,别耽误了他们女儿的好事! 张淼顿时悲愤交加,真的是求助无门,她要面对的似乎都是死路,这件事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真的给她一条死路,那她就会走出一条血路。 她不甘心如此,她已经一忍再忍,她已经尽可能的忍辱负重的活着,可是那些人却还是不放过她! 她忍够了,这么多年她活的像是浮萍,丝毫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她为什么还要按照他们要求那般?乖乖听话又要做给谁看?! 她这次不想听话了…… 张淼转身回到房间里,手有些抖得将最后几针收尾,扯直了棉线,放在尖尖的虎牙上一勒。 线断了……就像她父亲点头这件婚事一样,算是断了他们之间的父女情。 张淼没有在犹豫,拿起那根银灰色的青竹帕子,和刚做好的一双棉袜,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张淼双眼赤红,却忍着不让泪水落下,颤抖着的唇抿着,可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我去找个人,若是他也不愿意出手,明日咱们就逃出这里,以后天大地大是死是活,就看咱们自己的命了。” 第9章 榕园 谭毅刚巡视完所有的铺子,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突然想到今早听到了的消息,他的侄儿竟然想要悔婚,而且大哥一家都已经同意了。 他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想着想着低声的嗤笑一声。 兄长谭荀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知道,不就是联络上了瑞安王,得了宠就看不上张家了,更是看不上张家的庶女。 谭荀的野心从来就没有遮掩过,之所以还会考虑张家的嫡女,不过是张家的财力实在诱人,在京城里想要站住脚,上下打点自然少不了的。 可是谭家现在空有名声罢了,不管朝廷给他的俸禄还是给兄长的,都不足以谭荀上下打点,而谭家唯一挣钱的来路,不过是他手里的几间铺子。 而且都是当初谭荀看不上丢弃的,“不怎么来钱”的铺子,但他们已经分家,来不来钱都不是兄长可以随意肖想的。 想到之前见过两面的小姑娘,谭毅心里竟然觉得那个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不然嫁给他侄子那样的人,以后的人生是个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可况他的哥嫂都不是好相与的。 …… 张淼想要出府,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再不济也是个万金之家,这样的家庭看家护院的自然是少不了,这几日更是学着京中人家的规矩,什么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男女不同桌。 他们张家以前可是没有这样的规矩。 兰mama不知道她要去找谁,但是现在除了自己拼了这条命,也没有任何的主意,可是自己死了,姑娘该怎么办,要是他们依旧逼着她嫁人,那还有谁会为她拼命? 兰mama见她一脸的着急,顾不上多问,得赶紧想出了一个逃出去的法子才好。 “姑娘不能如此出去,门房也都是认识姑娘的,这会儿天色大亮的也不好遮掩。” 张淼刚才也是着急了,这会儿想明白顿时像被抽干了灵魂,眼神都变得空洞,所有的力气就靠手里的绣品撑着,她将那份谢礼按在胸前,像是在从里面吸取力量。 难道真的连老天爷都容不得她?非要将她逼死才罢休。 “姑娘我知道一个地方,只是得委屈姑娘。” 春雨的一句话,让兰mama和张淼都有了希望,两人的眼睛像是涌进去了星星,亮闪闪的看着春雨。 “好丫头,这件事要是成了,mama给你做芝麻糍粑!” 为了不那么显眼,张淼在外面套了一件兰mama的粗布衣,随着春雨三人一同到了花园的后面,那里是一片野草,张廷有心在那边种些香水百合,因为那里离着张淼的院子近,而她的娘亲张刘氏很喜欢香水百合。 这件事被张王氏知道了,于是大闹一通,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现在一片荒草看不出什么章法。 春雨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张淼和兰mama犹豫着没有往里钻,眼瞅着春雨淹没在草丛里,不一会儿正前方的草向两边倒,露出来一个黑洞洞。 “姑娘快过来呀,你从这个洞出去顺着暗渠巷子就能到街上。” 兰mama走上前检查了一番,原来是个狗洞,看着倒不像是人挖的,倒是像野狗刨出来的。 兰mama狐疑的看着春雨,“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洞?” 这个宅子买下来不久,她们也都是从通州过来的,春雨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被兰mama怀疑春雨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我经常喂的那只大狸,就是从这里进出的,有一次我跟着它发现的,当时没敢说,就怕被人知道堵死这个洞,到那时大狸就进不来了。” 张淼不在意她是怎么发现这个洞的,只要现在能安全的出去,比什么都强。 她将包袱里的礼物全都塞进怀里,挽起衣摆爬了出去,她又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也不是什么君子,所以钻个狗洞没有什么颜面扫地之说。 她按照春雨说的,钻进夹缝之后,她踩着暗渠的盖子,一路来到了街上,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位置,但能辨认的处方位,她记得之前谭三爷说,他住在东城,所以她一路朝东跑去。 东城看着不像是富裕人家,她一家家的顺着找,愣是跑了两条街,也没有看到什么榕园。 张淼心里着急,不由得猜测,他是不是骗了自己,是不是为了甩开自己这个麻烦,所以随口说的。 她站在街道上转圈,入目都是墙壁,没有一扇门上挂着榕园的匾额。 张淼内心有点崩溃,她的贵人,她最后的希望,她知道说逃出去浪迹天涯不过是嘴瘾,她们没有任何的文牒,连这个城都未必出得去,谈何浪迹天涯。 等着她的不过是生不如死,或者直接去找她已逝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