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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昭:“成了洞虚门第二代门主。” 岐飞鸾隐隐觉出些什么,低头去翻她的卷轴,整卷翻遍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为什么从第一代之后,就没了记载?” 冥昭立在窗台处,一株点缀在汝窑瓷瓶里的腊梅与她相衬如画,背倚漫天雨幕,偏有种说不出的凄惶。 “因为他也收了个徒弟。” 岐飞鸾一顿,道:“他的徒弟……” 冥昭答得干脆:“他的徒弟也杀了他。” “师父,你是第八代门主……” “怎么?” 岐飞鸾被她问得一愣,继而只觉遍骨生寒,万语凝噎。 人的贪欲,竟真的能可怕到这般地步…… 罔顾人伦,欺师灭祖。 忽然她想到什么,惊恐地抬起头,目光惶惶望向冥昭:“那、那师父你……” 你是不是也曾,和他们一样? “为师难道只给了你一卷?”这回冥昭却没有直接答她,只冷然道:“自己看,有不懂再问。” 岐飞鸾:“……” 再无奈,也只得自己拿起 第二卷 ,一页页翻起来。 第二卷 看得很快,主要是里面的内容几乎没有什么价值,就是一个观察手札,详细记载了被实验者的一系列反应。枯燥无味主要还是太渗人,岐飞鸾很快就丢掉,拿起了第三卷。 才拿起来翻了一页她就顿住,不是因为这 第三卷 竹简上刻着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云篆,而是因为这卷她早就看过!不仅看过,还无比熟悉! 云篆天书。 当年竹沥从冯翼谷谷主那里求来的治疗虫疫的神赐古方! “这、这药方,怎么会在你这?”岐飞鸾的声音都在颤抖,那心底蠢蠢欲动的不安感又出现了,她几乎是艰难地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 冥昭却只冷冷道:“审题不仔细,重新再审。” 岐飞鸾:“……” 都这种时候了她真的只想求个痛快,但是冥昭偏偏要在她那口已经沸腾的心口慢慢磨,如果身为冥昭的爱徒,她当然还可以试图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撒个娇,但眼下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身为阶下囚,她只能依言而行。 第三卷 内容并不多,除了她早已烂熟于胸的云篆天书以外,还有一些增减删改的批注,以及—— 翻译?? 云篆天书怎么会有翻译? 岐飞鸾心头猛跳,她抬手在眉心按压了会,手指点着一字一句再看,依然如此。 镌刻清晰的云篆下面,还有用笔墨誊写的瘦金,一行行一句句,与竹沥同她说的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岐飞鸾心头乱极了,她分明记得当时竹沥告诉她,谷主看不懂云篆,所以要请竹沥来代为寻找……可是翻译版本明明在这……不对! 不对,不是这样的。 如清泉涌入神思逐渐开朗,岐飞鸾一目十行地看着那卷古方,帘外暴雨声杂,却扰不乱她此刻心中清明。 云篆天书的翻译,三味灵草药引,只有前两味的笔记是新添上去的,第三味药草玄门遗恨,是旧迹! 岐飞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些什么,但轻松没多久,一颗心却又猛沉下去—— “师父,”她无比难以接受地模样,分明身处阁室,却像被丢进外头暴雨里拎回来一样狼狈,“你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虫疫是人为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对吗?” 百年前霓裳肆虐人间,陈尸堆积,腐rou生蛆,疫病流传愈演愈烈。彼时巫峡水浪接天,山气萧森,有难民自巫峡而下,得天人授书,玉简云篆,难辨其意。后冯翼谷得到此书,誊写百卷广派天下,愿有识者携译文前来,与冯翼谷共济天下。 可那是百年前,百年后的今天,霓裳血疫重现天下。 重、现、天、下。 那必然曾经绝于人间。 谷主说百年来云篆古方无人可破,可这病不惧寒暑,无有天敌,生来就是灭世之能,又是怎么被消灭的呢? 所以一定有人破译,或者—— 这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人为制造出来的疫病,当然有办法破解。而那个破解的人,就是制造出它的人。 “苍礁珊瑚,碧岩灵蓟,都是竹沥当初告诉我,我又传书于师父你的。而第三味玄门遗恨师父你本来就知道,对吧。” 面对岐飞鸾的质问,冥昭只是摊手一笑:“所以呢?” “根本没有什么天人授书,这卷古方一开始就出自洞虚门。”岐飞鸾越想越心惊,“师父,洞虚门到底是为何存在,你们不是想要称霸武林吗?你们灭了人间,还有什么称霸之说?” 话音甫落,冥昭已经来到她身边,跟她一样的姿势坐下,层层叠叠的白袍如莲瓣舒展泼了一地。她颇有些无奈地拍拍徒弟的肩膀,然后伸手按住一半书卷,纤长手指点在苍礁珊瑚和碧岩灵蓟旁边明显不一样的字迹上。 气息轻柔打在岐飞鸾的脖颈处,声音入耳,呼吸交?缠:“你这粗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来看这里,你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通顺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很快就会一起更上来。 因为这一章都是戏中戏,所以有点担心你们不爱看嗐。其实这个戏中戏很好扩展,但是我觉得实在扩展太多,后面现实剧情就拖拉了,所以精简一下,在这里爆发的时候一起说清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