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助攻来帮忙
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其实很无聊,尤其是还伤着胳膊,很多事情都不能干,许肆过了几天这样的生活,身上那股张扬劲儿都褪色不少。 喻温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了毛线和钩针,看到许肆把落地窗的窗帘全拉开了,他坐在地毯上,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 地毯还是前几天让人来铺的,选的是跟喻温家里差不多的花色,乍一看几乎一模一样。 许肆靠着个象牙白的矮茶几,桌面上一个小鱼缸在阳光的映衬下朦胧了轮廓,他懒散坐着,盯着几尾小鱼儿发呆。 鱼还是喻温的鱼,搬来的时候一并带来了。 喻温在旁边坐下,打开一个折叠桌子,随口搭话。 “不晒吗?” 今天天气好得出奇,万里晴空无云,十分亮堂。 许肆屈指轻轻敲了下玻璃鱼缸,语调懒懒拖长,显得软绵绵的。 “我要发霉了。” 所以得晒晒太阳。 他说完这话便歪头看过来,目光落在那几团毛线上,手指动了动。 “你要做什么?” 喻温握着钩针:“做手工,我想给崽崽钩个小玩偶。” 许肆眨了眨眼:“只给崽崽做吗?” 他一点也不委婉地提醒:“我也挺喜欢玩偶的。” 喻温:“……” 她失笑:“嗯,那你想要什么玩偶?” 许肆来了兴趣,往喻温那边挪了挪,状似无意地勾了几个毛线团下来,边玩线团边思考。 “蘑菇。”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很亮,圆圆的弧度无辜漂亮。 “要彩色的小蘑菇。” “……” 彩色的?那是不是有点毒。 许肆想了想,继续提要求。 “可以小一点吗?我想把它挂在车钥匙上。” 喻温点头,把手里的钩针放下,往卧室走。 “那这个毛线不能用,我换一套。” 她很快拿了新的工具出来,钩针更小,用的线也是又小又硬。 许肆一直攥着毛线团没撒手,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动作,半晌没看出来名堂,视线从钩针渐渐挪到握着钩针的手指上。 她的手很小,手指又白又细,指甲修剪成圆润的弧度,和她这个人一样没有棱角。 许肆眨眨眼,看着她手里枯燥又难懂的动作,竟然也不觉得无聊。 可能是太阳光线太强,他整个人都被晒得暖洋洋的,心口也格外熨帖,像是太阳底下融化的棉花糖。 快要睡着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声,是杜泽生的消息,要约他出去玩。 许肆慢吞吞地单手打字:“我是个伤员。” 还出去玩,玩个毛线。 杜泽生在那边不依不饶:“菀菀跟她闺蜜出去旅游了,我现在就是个孤家寡人,你出来玩呗,我朋友凑了个局,把他自己私藏的酒都拿出来了。” 酒? 许肆舔舔唇,仍然拒绝。 “不去。” 虽然无聊,但他也不太想出门。 他手机响个不停,吸引了喻温的注意。 “是朋友?” 许肆随口答:“嗯,杜泽生要约我出去玩。” 喻温对杜泽生不太熟悉,但也知道这人是许肆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想起少年刚刚懒散无聊的模样,便劝了句。 “出去玩玩也好,你不是很闷吗?” 不是所有人都像喻温这样,大家都需要社交,需要娱乐,这样一直闷着也不是个好事。 杜泽生还在劝,许肆打字的手指顿了顿,没回消息,偏头去看喻温。 “出去玩的话要晚上才回来了。” 喻温没明白这话的意思,犹豫着点头。 “我知道,晚上也没关系。” 许肆坐直的时候比喻温高出很多,他垂着睫,被虚掩着的圆眸干净漂亮,墨绿的瞳色融着细碎光亮。 “杜泽生是个酒鬼,到时候没人送我回来。” 许肆自己没法开车,只能打车去打车回。 喻温停下手里的动作,琢磨了会儿许肆说这话的意思,半晌才试探着开口。 “那我去接你?” 许肆看着她,唇角一点一点地翘起来,然后重重点头。 “嗯。” 他重新拿起手机,回了杜泽生的消息。 聚会时间定在晚上,许肆在家里吃了晚饭才出门,低着头在玄关换鞋。 “结束了我给你发消息。” 喻温说好,目送着他离开。 这次聚会是杜泽生一个朋友组织的,为他女朋友庆生,所以来了很多女孩子,包厢很热闹,许肆进去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噤声一瞬。 杜泽生乐呵呵地过来揽许肆,朝他们摆摆手。 “别紧张啊,这人就是来蹭酒的,大家该玩玩。” 能跟杜泽生做朋友的,多少也是在这圈子里混的人,心里都有分寸,又被提前关照过,听他这么说很快又热闹起来,尽量不把视线往许肆这边放。 许肆推开包厢门的一刻就有点想走了,他虽然不抗拒朋友间的聚会,但这次人太杂了,好多他不认识的。 杜泽生眼疾手快地拦住他,带着他往包厢角落的沙发走。 “来都来了,你不得喝点再走啊?” 他招招手,很快就有人递了瓶酒过来。 酒是好酒,色泽漂亮而诱人。 许肆舔舔唇,圆瞳映出酒液的剪影,刚把杯子拿了起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是喻温的消息,她放心不下,纠结再三还是发了过来。 “尽量不要喝酒,你的伤还没好。” 握着高脚杯的手指顿住,许肆盯着手机界面看了会儿,缓缓把酒杯放下了。 杜泽生一脸莫名:“怎么了?” 许肆收回手,彻底远离这杯酒,眸子融了包厢的斑斓灯光,随后被帽檐遮住。 “不喝了。” 杜泽生:“?!” 这话从许肆嘴里说出来可太稀奇了,从来都只有别人不让他喝的份儿,他什么时候自己说过不喝。 要知道,许肆能愿意来参加这个聚会,一大部分原因都是这酒啊。 杜泽生纳闷:“这里又没人管着你,你喝点也没事啊。” 许肆瞥他一眼,冷白的下颌微微扬着。 “喻温不让我喝,” 他说这话时一点埋怨都不带,反而轻扬着尾音,让人莫名听出几分炫耀和得意来。 “……”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杜泽生瞅他一眼,第一次见被管着还这么高兴的。 他拿了那杯酒,不客气地占为已有。 “你可真听喻温的话啊。”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听话,也不知道这个喻温是什么来头。” 许肆抬高一点帽檐,似乎是觉得他这话说得奇怪,轻轻蹙了下眉。 “她是我朋友。” 杜泽生笑起来,杯里的酒液轻轻荡着。 “你真把她当朋友?” 不等许肆回答,他又改了措辞。 “你真的只把她当朋友?” 许肆愣了下,听出了这话的不对劲儿。 他皱眉:“你什么意思?” 杜泽生笑着看他,摇了摇头。 “没,我能有什么意思。” 旁边围起来的人已经炒热了气氛,这次生日会的主角是个漂亮姑娘,穿着小白裙跟朋友说话,没多久就到了切蛋糕的环节。 许肆跟这些人不认识,也没有要掺和进去的意思,就窝在角落发呆,有点想回家了。 杜泽生没让他走:“人家过生日,好歹接了蛋糕再走。” 许肆不太想待,眼角压了点躁。 他一直在想杜泽生问的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想不明白,就只是越来越烦。 那边的寿星已经许完了愿,蜡烛吹灭的一刻,身边的朋友开始起哄,她男朋友单膝跪地,抱出了一束花。 许肆眼皮一跳,还是第一次看别人求婚。 杜泽生笑着戳戳他胳膊:“好好看着。” 男人似乎是有些紧张,摸出戒指的过程几波三折,最后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准备已久的台词。 “今天是你生日,也是我们相恋三周年,我从来没想过会这么喜欢一个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知道,我真的非常、非常爱你。” 他在女友泪盈盈的视线中说完了最后一段话。 “请问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长久的喜欢你、爱你?” 杜泽生看着已经相拥在一起的恋人,感慨似的开口。 “喜欢一个人是真的不容易,也是真的幸运,你喜欢她,就会时刻想着她,想着回家,不舍得她哭,不舍得让她受委屈。” “如果真的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要好好珍惜,也许这就是唯一一个了。” 许肆没说话,有些怔愣。 朦胧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破土而出,在缭绕的雾气之中渐渐明晰,一点一点钻进血rou,缠住那颗跳动过快的心脏。 求婚之后,寿星才来得及切蛋糕,她知道这包厢里还有个难得一见的人,特意挑了切得最好的一块送过来,小心地打招呼。 她笑起来很甜,是很好相处的姑娘。 “谢谢你能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这是生日蛋糕,能分到寿星的一点福气,我愿意把这份幸运分享出去。” 庆生,求婚,这块蛋糕好像真的带着让人艳羡的福气。 许肆没接,突然说,“能打包吗?” 女孩愣了下,很快点头。 “可以的,我叫服务员打包好再给你。” 许肆微微颔首,漂亮的眉眼在斑斓灯光下,莫名柔软。 “谢谢。” 女孩拿着蛋糕去找服务员,迈出步子的那一刻突然想,他要把这块蛋糕带回去,是想把这份福气带给谁呢? 是对他而言很珍贵的人吧。 聚会过了最重要的环节就到了尾声,许肆不打算再跟着换场地撒欢,给喻温发了定位后安静地等着散场。 那块生日蛋糕已经被打包好了,用了个精巧的纸盒装着,许肆思绪有点散,莫名想到了自己刚过完不久的生日。 他是孤儿院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生日是按照他被捡到孤儿院的那天算的,刚好是六月一号。 出道之后,他的每一个生日蛋糕都是粉丝准备的,带着无数人的祝福,要是算起来,他的生日蛋糕应该带了更多的福气吧。 可惜了,他过生日的时候还没有遇见喻温。 喻温接到许肆的消息之后就打车过来了,时间不算太晚,这一片繁华的商业区还灯火通明,高档的会所里时不时走出一些微醺的精英人士,热闹又带着烟火气。 她低头给许肆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走到门口了,想找个地方站着等他,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喻温?” 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只见路边一个精英模样的男人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似乎是觉得见到她很不可思议。 喻温僵了下颌,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应声,像是无声的抗拒。 可那男人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他认出了喻温,当即便走了过来,从他身边吹过的风都带了酒气。 他语气复杂,最明显的情绪却是惊喜。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热络的声音,仿佛真的见到了久违的故友。 喻温有一瞬间的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用这样轻松的语气来面对重逢,就像当时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男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抗拒,以为她也是刚参加完聚会出来,心思一动,便主动邀请送她回去。 喻温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不用了。” 男人一愣,仿佛这才想起来两人并不是可以这样重逢的关系,讪讪地摸了下鼻尖。 “真是好久不见了,” 借着路边不太明亮的光线,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身边这个女孩,一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的大学生活。 喻温一直都很受欢迎,在大学这个荷尔蒙躁动的青春时期尤甚,所以那些舆论爆发出来之后,很多人带着戏谑和恶意,不断地将其夸大抹黑,就是他,当时也热血上头做了点不痛不痒的发言。 不过这事毕竟已经过去了,当时也解决得很利索,大多数都是谣言而已,男人并不觉得这事有多了不得,只是偶尔唏嘘一会儿。 对他们这些旁观者而言,这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闹剧,喻温仍然是那个漂亮的,不带一丝污点的姑娘。 他带着些小心思,殷勤地拦住路边一辆车。 “别跟我客气了,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喻温全身都紧绷着,在他靠近过来的时候猛地后退,几乎想立刻躲开。 男人终于意识到了她的抗拒,尴尬地愣在原地,心里又莫名地冒出一些火气。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喻温。” 喻温抬头去看,目光落在许肆身上,骤然泄力。 许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