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页

    这些信息能够对得上,严微还在照相馆的时候,确实收到了三朵玫瑰花和三次杀人的订单。

    但是你没有完成第三单任务,反而自首入了狱。组织只当你已经不再是值得挽回的资产,但也不愿与政府起冲突,便打算就此放弃你。

    这一点倒是符合严微的推断。当时她就认为,如果自己进了监狱,组织自然就不会再来sao扰照相馆,至少许幼怡和孩子会是安全的。

    然而陈露突然出现组织本来以为陈露也死了,她那个时候也已经与组织断了接近三年的联系。后来上海发生的四个案子,确实是陈露做的,但并不是组织的指示。至于她做下那些案子的缘由,只怕与她新投奔的老板有关。

    严微想起来陈露临死前说的话,看来她并没有说谎。只是这位老板是谁?最大的可能就是周云沛。但现在周云沛已经逃到了东北,想要厘清事情的始末大概也很难了。

    陈露的动静搞得太大了,让组织收到了消息,知道你又从监狱里出来了,便派人四处寻找你的下落。

    这个派出来的人是谁,自然也就不言而明。

    我先是去了上海,但照相馆已经人去屋空。你和许幼怡两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于是我一边完成组织的其他任务,一边继续搜寻你们的消息,这一下子就过去了将近两年。

    严微仔细回忆这两年的时光,确实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安全的瑞金,那是红色根据地,严意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们会在那里。

    直到今年年初,我在报纸上看到了许幼怡的名字,意识到她可能在报社当记者,几经辗转,找到了位于南京的晨光通讯社。虽然你当时并不在她身边,但是我知道,你早晚都会回来找她的。

    这件事倒是没错。所以严意早就盯上了许幼怡,然后如愿以偿地等到了严微。

    不用严意继续说下去,后面的事情,严微也已经全部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严微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严意淡淡地说。

    严微一时语塞,等了好一会,才说出几个字:那谢谢你了。

    严意笑了,那笑容看起来有几分自嘲。她看向严微,那张满是伤痕的脸,看起来那么狼狈,可是又显得那么坚定。

    你珍惜现在的生活吧。她说,也不知道你究竟哪一点吸引人。

    严微也笑了,笑得很是自得。

    其实严意笑起来的时候与严微一样,脸颊边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只是她的笑容显得很孤独,很寂寞。

    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许幼怡的生活。严意说,我当时很不理解,这么无聊的人过着这么无聊的生活,居然能让你放弃以前的那种冒险。

    哪里无聊了,严微想反驳,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怎么能说是无聊呢?

    但是严意又说:不过我现在理解了。她的眼中有几分特别的神色,这样的生活也挺好。只可惜,不属于我。说最后一句话时,那落寞感又浮现出来了。

    还给你吧。严意把手中的西班牙手|枪随手一丢,严微眼疾手快地接住。距离最终的任务只剩下两天时间了,她也该把这货物按时交付了。严意说。

    然后她起身,大踏步地离开了,竟然再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严微看着她挺拔修长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在看着另一个自己,但好像又不是。

    但是她没有追上去,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其实不需要讲得很明白。双生姐妹毕竟心意相通,至于严意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她也已经了然于胸了。

    严微回到家中的时候,一打开门,许幼怡就扑了上来,狠狠地抱住了她。

    严微只感觉那种熟悉的气息、真实的温暖一齐扑面而来,是能够让人沉溺的安全感。

    她闭上了眼睛,就这样保持了很久。直到终于忍受不住,严微弱弱地说:喘不过气来了。两个人才分开。

    她把手|枪递给许幼怡,后者接过来,擦了擦眼角,眼神突然变得坚定:我得去上班了,今天必须得把这件东西交给孙记者。

    严微点点头:好,我送你。

    她一直把许幼怡送到报社门口,看着她完完整整地走进去,人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去。

    回到家里后,她一头栽倒在床上,感觉自己可以睡上一百年。

    身体的疼痛,精神的紧张,此时如同黑压压的大雾铺天盖地袭来,让严微的意识逐渐模糊。

    她来到南京不过两天,便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此时终于解决了所有的难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也确实需要这样的休息。

    在沉入梦乡之前,严微看见了许幼怡的笑容。真好,这就是一切坚持的意义吧。

    她就这样睡着了,睡得很香,很沉。

    第24章 (二十四)平凡

    严微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她坐起身来看着窗外橘红色的晚霞,云朵看起来轻盈又温柔,阳光的余晖照射进来,阴柔的光芒里飞舞着尘埃。天空预示着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而此时的街道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发出喧哗嘈杂的声音,但又让人感到繁忙的充实。厨房里传来炒菜时油锅滋啦的声音,一阵阵饭菜的香气飘过来,让她感到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发出抗议,毕竟睡了一整天什么也没吃。这仿佛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寻常人家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