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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西·帕金森也来了。”他听见赫敏低声对罗恩说。“她是来悼念布雷斯·扎比尼的吗?” “我想是的。”罗恩回答,“她去过德拉科那儿两次,但第二次的时候布雷斯的灵魂在她面前消失了,他非常虚弱,没能坚持太久。” “梅林。”赫敏叹了一口气,“那一定很难熬。他是怎么死的?” “我想只有帕金森自己知道。布雷斯走后,我和德拉科试过跟她聊聊,可她什么也不愿意说。”罗恩停顿了一会儿,“我们猜他是为了救她,他们是一对。” “可他们当时明明很安全,根本没有人袭击占卜教室。” “所以我说,她藏着秘密。” 哈利睁开眼睛,不确定是否该告诉两个朋友,潘西·帕金森曾主动来找过他。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斯内普的办公室,上个月潘西·帕金森敲响了他的房门。“我想和你谈谈,”她开门见山地说,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布雷斯的灵魂应该已经消失了,女孩的脸色非常苍白。 “谈什么?”当时他这么问。 “那个救过你命的咒语。”帕金森语速飞快地说,“我听韦斯莱说,那个咒语能救你爱的人。我想知道……你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吗?” 哈利很想帮助她,但却只能摇摇头:“那时我只是个婴儿,我只知道它留给了我这条疤。” 帕金森的睫毛颤了颤,她放下手里的箱子,掀开右手的衣袖。哈利惊讶地发现,在她的右手臂上同样有一道花朵形状的伤疤。“是水仙花。”帕金森解释道,“我想这是布雷斯用那个咒语救了我的证据。” “你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她放下衣袖,眼睛里似乎有泪,“占卜教室明明很安全,我们和两个孩子被保护得很好。当时我很痛苦,因为自从我叛逃后,伏地魔就一直在通过黑魔标记折磨我,我能感受到他的恶意与怨恨,从标记源源不断地渗进我的身体,我直觉他是想让我慢慢死掉……布雷斯一直安慰我,只要你可以打败伏地魔,标记就会失效,我也一直靠着这个信念强撑着一口气,可那实在太痛了,后来我体力不支,陷入了昏迷。”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弗立维教授告诉我布雷斯死了。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孩子正哇哇大哭,而他握着我的手,身体已经冰凉。他们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说我不知道,可后来我发现这道疤。” 哈利不知该说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正在干涸:“……我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我想知道你打败伏地魔的确切时间。”帕金森抹去眼泪。哈利在瞬间明白过来,对方真正想要确定的,是伏地魔是否在临死的瞬间决定杀死带走自己儿女的背叛者,而布雷斯用爱拯救了她。 “我会给你答案。”最后他只能这样说,即便两个人都明白,这个答案本身其实并不重要。 从戈德里克山谷回到霍格沃茨,所有人又回归到工作中。赫敏凭借优异的毕业成绩和项链研究小组组长的身份预定了一份教职,五年后就会正式成为霍格沃茨教授。麦格教授也曾向哈利、罗恩和德拉科抛出橄榄枝,认为他们都是教授黑魔法防御术的好苗子,然而三个男孩都打算再考虑考虑,说到底,他们还不确定是否要把一生都奉献给教育事业。 新一届学生使用的教科书做了一些修改,这里面也有哈利他们不少功劳。一整个暑假,哈利都以校长助理的身份待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帮助麦格校长做一些资料整理工作。德拉科和罗恩时不时会过来帮忙,德拉科说他的父母曾非常希望他能去圣芒戈工作,但战争结束后他们已经不再提这件事,只想好好享受生活。罗恩过去跟哈利一样想当傲罗(哪个格莱芬多没有傲罗梦),可眼下看来,他也非常享受和赫敏一起做研究的时光。 “我进这所学校的时候,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喜欢读书。”罗恩是这么说的,“但现在我发现,我挺喜欢自己提出问题,然后慢慢去解决它的过程。”他说这话的时候,德拉科的眼睛里盈满笑意。“我们中只有他充分理解了邓布利多的意图”,趁罗恩去倒红茶的间隙,金发少年对哈利说,“我认为他确实有做学术的天赋,当然,还是得看他自己喜欢什么。” 哈利微笑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让莫丽和亚瑟知道你们的事?” “他们早就知道了。”德拉科沉吟片刻后回答,“不过……下个月我会请韦斯莱夫妇去我家用晚餐。” “也可以是马尔福夫妇到陋居去。”哈利朝他眨眨眼,德拉科笑了。 回忆结束,哈利洗了一把脸,穿过嬉笑打闹的学生,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去。他走到冥想盆边,掏出口袋里的小瓶子,将瓶中的思绪倒进盆中。自斯内普去世后,他已经无数次进入他的思绪了,通过盆中的幻象与罗恩的口述,哈利逐渐在心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斯内普,那个爱着他母亲,却终生不曾表达的男人。他看着年幼的他如何羞于与女孩搭讪;如何纠结于这份不能脱口的暗恋;如何堕落;如何失望于女孩对他的失望;如何嫉妒;如何任可笑的信仰毁掉毕生所爱。在最后的片段中,他在自己的学生、一个年轻的食死徒面前缓缓倒下去,最后一刻想到的仍是莉莉·伊万斯的眼睛。斯内普一直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为了让伏地魔相信自己掌握了老魔杖,给他的胜利增加一个砝码,他献出了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