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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安定睛一看,他的两只手怎么嵌在姜长乐腰上?? 像被烫伤了一样缩回手,宋平安咳嗽了两声,故作镇定说对不起。姜长乐没作声,宋平安偏脸,微微伸长脖子从后视镜里窥探她的反应。 后视镜中只能映出她的嘴巴,宋平安没察觉什么异样就放下心来。 大风刮走了姜长乐脸颊上的红,她从前不知道,原来宋平安的手是那么温暖。 也许是天冷吧? 她觉得以后不能用小电驴驮宋平安了,他太沉,跑个马路牙子都颠来颠去。 两个人一路无言,小电驴在海边一个烧烤摊前停住。 宋平安长腿一迈,下了车。 姜长乐接过他头盔的时候,两个人的指尖相触。 他好似没有察觉,去问老板还有无位置。姜长乐的目光瞟到烧烤摊的顶棚去,又窜到塑料桌椅上,最后不知为何跑到了遥远的海面上。 夜色已至,烧烤摊棚内吊着几盏大黄灯。 四周人声嘈杂。硕大啤酒杯哐哐相撞,白沫如浪,杯中汹涌。伙计捧着一摞铁盘,盘子交错叠着,他如杂技演员般灵活穿梭于各桌间,递上一盘盘烟火气。 眼见着爆辣花rou串滋滋冒红油,大对虾通体火热卷于竹签上,马步鱼极扁的鱼身锃光瓦亮,姜长乐咽了口口水,跟在宋平安身后的步伐愈发显轻快。 他们在近海一侧落座。 身后那桌大哥约莫是垂钓爱好者,cao一口本地方言,侃着春天以来的大风天气,又谈及马上封海了更出不了船。 他们说这一个星期刮过北风、南风、西北风,就是没来东风。 宋平安莫名想起下午的第一盘麻将,十三幺独缺一枚东风。 眼波轻轻抚过姜长乐看菜单时聚精会神的小脸,她额边小碎发毛茸茸,一对小弯眉不时挑动,睫毛低垂着,颤颤的。 宋平安挪开视线,无声想,他的春天也缺一场东风。 第7章 趁人之危 姜长乐点了烤鱼烤虾烤生蚝,宋平安从补充角度要了些花rou蔬菜馒头片。 撤了菜单,先上两瓶快乐水。 宋平安摸过酒起子,砰,砰,弹开两个红瓶盖。 他递一瓶到姜长乐面前,两个人举瓶轻碰,姜长乐的小嘴里冒出一声“叮——”,她在模仿玻璃亲吻时的动静。 在巴黎的日子,每每与人举杯共饮,玻璃杯叮叮当当作响,宋平安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姜长乐此时的样子。有时候他心潮低落,隔着万里想起姜长乐并无添益,反而让更烈更烈的酒精入愁肠。 他酒量很好,轻易不酩酊大醉。夜半散场后,走大道,路直建筑明,身侧游荡两三拎着酒瓶子的醉鬼。兜里的零钱大约会被他们顺手牵羊,但是宋平安不去管。他讨厌冒险的事,午夜巴黎四处危险,然宋平安进入微醺状态,就像吃了豹子胆,到处晃。 他迎面感受内陆风,干燥、风量轻。 分明从不会高声讲话,那时那刻,酒精烧着脸庞,宋平安却想用尽全力,大声呼唤姜长乐的名字。 声音大一点,再大一点,她就会听到。 可是宋平安最终什么也没喊。 思绪游回,他看见海风窜进棚子,棚顶呼啦呼啦鼓动。 姜长乐系紧风衣,双手不住去抚摸光溜溜的小腿。 宋平安脱了卡其色外套,单穿一件白色长袖T恤,伸手递去衣服让她把腿盖上。 姜长乐先问他冷不冷,没等他回答就抱过外套把腿捂得严严实实。 宋平安眯缝起眼睛,笑了笑,“很冷,非常冷。” 姜长乐装作没听见,到手的衣服岂能飞了?她顾左右而言他,让宋平安去看看串怎么还没来。 说曹cao曹cao到,一盘盘吃食顷刻间上桌。 姜长乐拿起一串大红虾,表示要亲手剥了感谢宋平安的风中送外套。 她用筷子捋下签上红虾,拎起虾尾送到嘴边呼了呼热气,虾身仍烫,她两对指尖交替捏着,不一会儿虾头落桌,虾脚连皮一节一节褪去,剩下红白相间的鲜美rou和一角大虾尾。 “正式欢迎你回家。”姜长乐举着虾尾摇了摇,宋平安用筷子尖碰碰虾rou,与跟朋友喝酒碰杯的仪式感无异。 他嚼起虾rou,艮艮的,有咬头,碳烤的香气在唇齿厮磨间弥漫。 不知道是她剥虾技术太好还是什么,宋平安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虾。 他见姜长乐捞过一片生蚝,筷子尖深入红椒蒜蓉,灵活斩断白rou与灰壳的联系。她小嘴一吸溜,唇边沾汤汁,很快就教甜辣鲜咸味儿好吃得摇头晃脑起来。 宋平安一直觉得姜长乐吃饭很香,好像随便吃点粗茶淡饭都能勾人食欲。因此一和姜长乐吃饭,宋平安的饭量就直线上升。 她吃了个半饱才开始说话,先是关心了一下宋平安的毕业设计,随后又问了问这半年来有无特别的事。 去巴黎之后,宋平安几乎每天都给姜长乐发微信,他的新鲜事早就当即汇报了,现下忽然谈及,一时间辨不清还有什么是姜长乐不知道的。 他眨了下眼。 夜里喝完酒在街上像个幽灵一样晃,她不知道。 课业画夹里藏着一半姜长乐的肖像画,她不知道。 打飞的回来十几个小时没合眼,她不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