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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觉早就过了会做梦的年纪,这个术式简直是在为难他这个四十岁的中年人。 窗台被人叩响,森鸥外放下书抬头,一个黑发的孩子被人举着送到他面前,然后下一秒,孩子被放到桌面上,禅院甚尔懒洋洋道:“惠先放你这里,我过会儿来接他。” 说完,他直接走了。 森鸥外和面前的小孩大眼瞪小眼:“......” 禅院甚尔这种寄养行为在这个月里是第二次,也是双方维持那随时都能断掉的友谊关系的来源,起因只是某次森鸥外出于人道主义给禅院甚尔的儿子惠递了一瓶冲好的奶粉,似乎就被禅院甚尔单方面认定为可靠。 虽然禅院甚尔看上去靠不住还有着轻浮的不正经姿态,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个好父亲。他或许有什么事不太方便带着惠,所以才将惠放在森鸥外这里。 森鸥外在脑海里给禅院甚尔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在桌子上摇摇欲睡的惠给抱进了卧房内。 接着把惠放在了阿治旁边。 惠在被森鸥外抱起来时就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此刻沾到了床睡得更加安稳。 这是个真幼儿,比阿治还要小一些。 森鸥外找出自己买的相机,咔嚓一声对着两个孩子就是几下。 两个小时后,阿治伸着懒腰醒过来,盯着还在睡觉的惠看了好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吃完早饭的阿治对着森鸥外念早报。 电视里在播放科普类节目,屏幕上的海胆在海水里移动。 阿治:“林太郎!是海胆酱!” 等之后森鸥外把睡足了的惠抱出来放在毯子上,才反应过来阿治说的“海胆酱”是谁。 惠惠的头发已经长了起来,支楞在脑袋上张牙舞爪的像颗小海胆。 森鸥外:“……”想到太宰对中也的“蛞蝓”,再看看惠的“海胆”,阿治是不是特别喜欢给不讨厌的人取外号? 直到中午,禅院甚尔才回来,并且把惠给接走。 这样平静且毫无波澜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在森鸥外的商议下,做任务的事推迟到了新年过后。 而秋日,也在不经意间就结束了。 冬季的第一场雪来的很早,阿治戴着小手套和爱丽丝以及夏油杰堆雪人。 这个年纪的夏油杰其实并不喜欢和小孩子相处,但阿治是个例外。 在一次次的拜访中,他早就发现“森津治”的聪慧之处,最开始是教阿治说话,然后莫名其妙开始教阿治数字,几个月下来,“森津治”已经学完了小学课程,除了写字还像狗爬——等到“森津治”能帮夏油杰做数学作业的时候,夏油杰才惊觉这小孩和普通孩子完全不同。 夏油杰:“......” 完全比不过一个孩子该怎么办? 第六章 冬日的雪令所见之处银装素裹。 森鸥外通过书房的窗户看了眼外面阿治他们跑动的身影。 幼小的孩子穿的像是只小企鹅,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脑袋上戴着厚厚的帽子,跑动间帽子上的猫咪耳朵一颤一颤。 在四处搓雪球子的阿治抬起头来,下意识去看书桌后的森鸥外。 森鸥外灰紫色的眼瞳中盛满笑意和柔和,阿治歪了歪头,感到安心的他不再去看森鸥外,开始专注的捏雪球。 森鸥外笑了笑,低头细细写自己的文字。 【 ...... 我以前也养过孩子。但这一次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心里似填了一团软和的棉絮,每天都过的充实无比。我原以为养他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不过很快我就明白这个想法能算是天真。 养孩子与养孩子之间原来也有区别。 一方出于没有事干随意养养,给予他们顺手为之的关爱,对待他们和家养的宠物没什么区别;一方出于某种冲动,在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付出的太多,却又甘之如饴,心里怀着某种祝福和期待,注视着他慢慢的长大成人。 ...... 现在回头一看,惊觉自己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最优解建立在完全清晰的理智之下,感情也在算计之中,包括自己也是身处其中的棋子。 抛弃了最优解的我,相当于主动放弃自己最有效力的优势。 唉。 再次感叹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果然人老了就会变得感性吗? ...... 】 啪塔一声——一团雪好巧不巧扔到森鸥外的本子上。 森鸥外抬眼看去,就看到夏油杰有些讪讪且不好意思的神色,爱丽丝在那里哈哈大笑,阿治堆了一团看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周围还围了一圈搓的滚圆滚圆的雪球。 夏油杰对森鸥外道歉,森鸥外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他简单的把雪从本子上拂下去,见字迹没有被润湿的迹象,便把本子合上,把孩子们叫回屋里,一人递一碗早先准备好的热姜水。 夏油杰皱着眉头一口闷掉。 爱丽丝苦着小脸左右看看,见夏油杰鼓励的看着自己,暗想反正难喝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喝,遂一口闷。 作为人形异能力的爱丽丝,外表性格都由森鸥外进行设置,平日能进行一切吃东西的行为,但吃进去的东西会被分解成微小的能量,味道也会同步传递到异能力者那里。 --